金巧儿只得自己在地上捡着板栗，把板栗装起来，作为储备。板栗毛茸茸的外壳要去掉，还得花一番功夫，她没有抱怨，微微皱着眉头干着。
“你说什么？”谢细五嘴里嚼着一些毛和粗硬的壳，他“呸、呸、呸”地吐了几口，似乎有些生气，“你在骂我？”
“骂你？”金巧儿捡了几个，弄掉板栗毛茸茸外壳的时候，手被弄得有些疼痛。她没有注意到谢细五嘴里在夸张地嚼着板栗的壳和肉，而且还含混不清地冲着她发怒。
“对。我刚才听得很清楚，你在骂我！”谢细五来了劲，“别以为你是一个小女生，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我，我——”谢细五转身在四周搜寻着，他看到地上的枯树叶下面藏着几根黑黑的枯树枝。谢细五去地上捡了一根。
“我也会打女孩的屁屁，”谢细五做出很凶狠的样子，挥动着手里的枯树枝。他的手扬起来时，树枝竟然在头顶处“啪嚓”一声断成了两三截。
“哟呵！”谢细五捏着手里那段短短的枯树枝发愣，“想不到我的功夫增长这么快，内力就将树枝弄成了三四段？”
“武功？”金巧儿站到他面前，很大声地说，“你那也算武功？不要让我把口水喷得你像暴风雨啰！你的是三公，还是四婆吧？武功，我呸！”
金巧儿说着，弯腰在地上捡了三四根比谢细五手里还要粗的树枝。她用两手轻轻一折，全都“啪啪”地断成了数段。
“呵呵，呵呵呵，”谢细五不好意思地去抠后脑勺，“我就说武功不是那么轻易就长出来的，等到春天来时，春雨，春风就能吹绿我身上的武功。让春风春雨快点来吧！”
谢细五从肚子里放肆地倒着憨话，让金巧儿哭笑不得。金巧儿还想调侃谢细五。几颗黑乎乎的影子从树上打过来，“噼噼啪啪”地打到谢细五的头上。
那些板栗的力度很大，把谢细五打得身子一矮。谢细五用手捂住头上被打的位置，张嘴就要痛快地骂人……
“快走，”金巧儿一把抓着谢细五的衣袖，拽他走。谢细五的身体很重，拽不动。谢细五转身一看，眼睛就瞪圆了，骂人的话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了。
随着一阵旋风般的马蹄声，裹着一团微辣的尘土，谢细五和金巧儿被团团围住了。
在树上的七虎最先听到声音，预感到不妙，他用板栗提醒金巧儿和谢细五。想不到马的速度这么快，转瞬之间那些马已经围住了两人。
七虎站在树上，侧身用树身做了掩护，紧张地看着树下。
马蹄声急，马嘶人吼，浓浓的尘雾遮掩着，让人以为是天神聚集。那些马都是赭黄色，高大雄壮，精神头很足，从鼻子里喷出来的气，像一根根父亲手里的黄荆条抽打到身上。
马上的人，个个太阳穴鼓突，一看就知道是外家功夫的高手。那些人一色的黑色紧身衣服，在衣服的袖口上盘着一圈绿色的小蛇，往上一些则镶着一团金黄色的火焰。火焰似乎在不停地升缩，时高时低地跳跃着。而在火焰之上，升腾着一个狞笑的骷髅头。
“大爷，大爷，”谢细五“噗通”一声，跪倒地上，手高高地举着，“各位爷，各位大爷，不要慌动手。我明白，‘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谢细五麻溜出嘴的话，非常奇怪。金巧儿微微歪着头，看着谢细五滑稽的表演。
“你在干嘛？表演猴戏？”
谢细五不回答，斜着眼睛，死劲冲着金巧儿眨巴眼睛，意思是说，快跟着我的样子学，就算不学着做，也不要讲话了。
“猴戏，好看。”骑在马上的龅牙开心地笑着。围在四周的马踢踢踏踏的，那些手拽着想往前挤的马，马上的人全都开心地笑着。在那些马屁股上，都横着一个手脚都捆起来的人，有男的，也有女的，包括他们熟悉的铜铃阎罗和石大娘。马长得很壮，也很漂亮，毛柔顺光滑，是纯种的蒙古马。这种马经过训练，从一百头里可以练出一两头汗血宝马来。
“好好表演一段，”龅牙说，“龅牙曹星大爷也看看，乐呵乐呵。”
“大爷，大爷，”谢细五哭丧着脸，“我不会耍猴戏，大爷，我给你跳一段舞，好不好？”
“跳舞？”另一个脸上有一条疤的大胡子来了兴趣。他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谢细五，“你跳什么舞？跳得不好的话，小心我花面太岁李彤手里的这把大刀。我的刀对人血很有兴趣，也很有研究。它也会跳舞哦，在人的身上，呵呵呵——”
笑声冷冷的，脸上的那条疤像一条细小的响尾蛇，游进他浓密的胡子里。
“你们想看我跳华尔兹，伦巴还是探戈？”谢细五的心很乱，嘴里冒出一串很时髦的词。
“什么滋？牙狗滋，是不是牙狗撒尿？这个还用跳，大腿对着大树一伸，就可以了。那么个动作，要多丑，有多丑，不看。”龅牙曹星摇晃着脑袋，嘴里的声音
“那么，”谢细五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他脸上拼命挤着笑，“要不然，我跳点民族的，也是最接近动物美感的舞蹈，孔雀舞？”
“孔雀舞？”李彤晃动着手里的大刀，“不行，这个舞不行。我一听雀就尿胀，受不了。这里有女人嘛？女人呢？”
李彤在马上脑袋乱晃，搜索着四周。他看到金巧儿和马上的石大娘，眼睛就像冒火一样燃烧起来。在他旁边的龅牙曹星伸手拍了一下李彤的肩，“好啦！别丢人了。”
躁动的李彤才慢慢安静了。马蹄还在一上一下地踏着，动作迟缓了很多，浓浓的烟尘也慢慢散下去了。笑声时起时落，气氛变得轻松了很多。
谢细五着急了，额头上的汗像珍珠一样往下滚落。他干嘛说跳舞这种话。这些人都是舞弄刀枪的，可能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跳舞。而且他说的都是他所来自那个地球的时髦词，在这个地方会有用吗？“要不然，我跳一个骑马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