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门飞出来以后,那个黑漆漆的门洞静了一会,里面的黑暗藏着无尽的秘密一般。过了一会,从那门洞里,一下子涌出来五六十人。
这些人的个子都不高,身形轻盈,动作灵活,双手舞动着,就像一群翩翩起舞的蝴蝶在飞翔。他们刚才看到的门洞,就像开启的蜂箱,从里面飞出无数的蜜蜂。
这些人的样子像人,但也像蝴蝶一样漂亮。她们穿的衣服五颜六色,而且大多都是丝绸的布料。这些人的个子都不算高,大概也就十来岁孩子的个头。她们紧紧地围在压着七虎的门边,叽叽喳喳地发着声音。
她们的个子不高,但包围得很紧,身子前倾,头靠在一起。七虎就像被埋藏起来了一般。
金巧儿听不清那些声音在说什么,她被这些人隔挡着,看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形。金巧儿着急了,她急切地推挤着这些人,挤出一条缝,钻进去。
门还压着七虎,七虎在下面什么声音也没有。
四周的声音依然密集,就像倾盆的大雨哗哗而下。这些个头不高的脑袋,就跟半蹲着的金巧儿差不多高。金巧儿转过头,有些无助地去扫描那些脸,那些脸都陌生而昂奋。她弱弱地说了一句,“能不能静一下。”
金巧儿的声音马上就被淹没了,一点反响也没有。金巧儿知道那样没有用,她扭过头来,有些胆怯地抓着门的边缘,在她的脑海里,已经形成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心里害怕,但又急切地想知道七虎的情况。金巧儿的牙一咬,将门猛地掀开,门跳起来,在空中翻过滚,身边的那些声音尖叫起来,兴奋地也飞腾起来,跟着门一起转着圈,小心地避让着。
呈现在金巧儿面前的,果然是一张流淌着血的脸,不过血顺着鼻子往下流,还没有达到模糊的状态。
七虎一动不动。突然,他一下子动起来,身子一撑,站了起来。站起来以后,伸手在脸上抹了一下,这一次算是血肉模糊了。金巧儿蹲着,仰头去看,七虎的样子狰狞而可怕。
他的个子,在这一群矮矮的女孩子中间,显得无比的高大。那些女孩子受到惊讶,“哇哇”叫着,飞腾一般闪开来,给金巧儿和七虎留出一大片的空间。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我一天里面,会被同一扇门撞两次?我这脑门,我这脑门,算是真的到家了。”七虎用手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脑门,那样子非常滑稽。
“你看到你脑门上尽是煤(霉)。”金巧儿站起来,有些尖酸地说。
“煤(霉)?哪来的煤(霉)?我摸摸,没有啊!像是血呢?”七虎的手在脑门上,脸颊上,鼻子上摸索着。手指没有感觉到那种硬硬的颗粒。
“那就对啦!你是霉到家家了,而且还是倒的血霉!”
金巧儿是在开玩笑,但她脸上的表情一本正经。七虎愣了一下,没有明白金巧儿话语中的幽默因子。接着,他笑起来,他终于感知到金巧儿的幽默了。
七虎的手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起来,“我这么个霉人,你还跟着我,你也会跟着倒霉的。”
“美?你这样子算美?你别自作多情啦?”金巧儿的脸上还是没有笑。金巧儿存心在涮七虎,七虎也不觉得,还觉得挺有趣的。
“我怎么不美?你看看!”七虎干脆装起傻来,他的手往上举着,然后来回地摇动自己的腰部,那编织的草裙,随着身子的摇晃,来回地摇晃,像一泓波光粼粼的绿水。
“喂,喂,你们干什么呀!当我们不存在吗?”一个穿浅蓝衣裙的小女子跳跃着到金巧儿和七虎面前,“你可是我们的猎物哦!”
这样的人,就像童话中的小矮人。那些小矮人年纪偏大,模样粗野,相貌丑陋,人数也只有六个。而这些小女孩,人数众多,身形小巧,童真未泯,分不出是个子矮小还是年龄太小的原因。从外形看,个个都非常漂亮,是美女的微缩版。
女孩子盯着七虎看,觉得七虎非常稀罕一般。至于站在七虎身边的金巧儿,也是很漂亮的,她们无视金巧儿的漂亮,几乎一眼都不看金巧儿,仿佛金巧儿就是一缕空气。金巧儿对于女孩子这样的态度,她有些恼怒。
“喂,大人说话,有小娃娃说话的权利吗?”金巧儿生硬地说,以此表现自己的存在。
“大人?难道我不是大人吗?”女孩终于将身体转到了金巧儿这一边,冲着金巧儿吼叫,“我希望,一个女人,不要多嘴多舌的。我,师诗花,不喜欢跟女人说话,你听明白了吗?”
金巧儿被指责得一愣一愣的,她的手上暗自运力,很想一掌劈下去,将这个自称师诗花的女孩,一掌劈成劈柴,丢进火里去烧掉。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什么情况也不明,而且自己的武力也在恢复期,打一场没有把握的仗,没有什么价值。
金巧儿心里翻腾着各种想法,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手掌举在腰间,不敢动弹一下。
“你,跳舞,很好看的。再跳一段!”
师诗花对着七虎说。七虎被这样指令似的话语弄懵了,“我刚才开玩笑的,我哪里会跳舞呢?”
“什么?不听话,是吧?”
师诗花的衣袖里,猛地伸出一长条尺子,“啪”的一声,就抽打到七虎的手臂上。七虎那浅黄色的手臂上,马上形成一根拇指宽的血红印子。那印子似乎还活了起来,慢慢往上,变得饱满了,吹气一般鼓起了起来。
“你,你怎么打人?”七虎脸涨得红红的,很生气的样子。
“你是我们抓来的猎物,想叫你干啥就该干啥。如果不合我们的意,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你还敢还嘴?再打!”
“打”字未落,师诗花袖中的尺子,再次像一条青蛇射出来。
这一次七虎有了准备,他的手腕一翻,看准了那影子,伸手就去抓。手伸出去,东西没抓到,疼痛在刚才那红印的边上再次传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