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真是杀得痛快!”随着两声粗声粗气的说话声,洪仁达、洪仁发走了进来,洪身是血,丑恶异常。“天王,我们已按你的意思,将北王府中人不论男女老少尽皆诛绝,抄走财宝后,又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这回算是解气了!”
“好!两位哥哥干得漂亮!你们速带亲信接替李世贤,将城中韦贼余孽尽数清除!”洪秀全兴奋地说。
“好勒,我们哥俩就喜欢干这种麻利事!婆婆麻麻顾及那么多干鸟啊!”洪仁发冲石定天、陈玉成呶了呶嘴道。然后与洪仁达转身出去了。
“天王……”石定天还想说什么,却被陈玉成拉了拉衣角。
“哈哈哈……既然危机已解,各位弟兄就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早朝听候封赏。”洪秀全道,“去,通知八十八位王妃,今晚与朕在天池共浴,尽受上天恩泽!”向一名女官吩咐完,一甩袍袖,走了,将一干人等晾在大殿之中。
后殿传来阵阵男欢女爱之声。
赖汉英将石定天等人送出天王府。
“唉,想当年金田起义时,天王何等英明,自定都天京后便一日日地变了,许多决断让人不可思议!”陈玉成叹道。
“各位大人,我知各位心有不满,但君命既出,不得不从。我劝各位还是不可妄自评说,小心隔墙有耳啊!”赖汉英是个老好人,劝说道。
告别国舅赖汉英,众人安顿好城中兵马,皆往陈玉成府中而去。杨辅清的府邸早被韦昌辉剿灭杨秀清时付之一炬了,而石定天原先居住的翼王府也被韦昌辉、秦日纲等人烧毁,无家可归,只能暂居陈玉成府上。
“辛辛苦苦打了一天仗,天王连顿热饭也没赏!”石定天嘟囔着拿起筷子。却见一名参护慌慌张张跑进来,“各位大人,不好了,李世贤师帅被福、安二王给绑了!”石定天刚夹的一块肉掉在地上。
“什么?细细道来!”大家都觉莫名其妙。
听这参护大略说了梗概,众人觉得事态严重,忙点了一千兵马,赶往出事的西城门。
到达事发地点,石定天一看,哎哟妈呀,都乱成一锅粥了,天王府的卫队与北王府的军兵打得正激烈。洪仁发脚下踩着被绑成棕子样的李世贤,张文祥跪在地上,正不住磕头,求福、安二王快放了李世贤。
“都给我住手!”石定天大喊一声,但现场战斗惨烈,他的小嗓门谁都没听见,“二位王爷,李世贤师帅已经降了我们,你怎又将他绑了!”
洪仁发把脸一扭向战局,不屑于回答石定天的问话,而洪仁达一看他们来了,反倒更加来劲了,挥刀杀入战团,北府军兵一看,也不管他是多大的官,乱刀直管往身上招呼。
陈玉成原想将两伙人分开,但已经混战在一起,分不开了,只能命令手下火枪兵一齐朝天鸣枪。巨大的声响终于将混战双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陈玉成又朝天开了两枪,大喝道:“都给我住手,谁再动手我******毙了他!”
众军士一看装备精良的一千多人虎视眈眈,也都不敢擅自行动,顿时分成两个阵营。
“你们想要造反吗?”洪仁达挥了挥还在滴血的大刀,向陈玉成等人大吼道。
“李世贤乃有功之臣,还望二位王爷莫与他计较!”陈玉成压住怒火,抱拳淡淡地说。
“你算什么东西,不过一副丞相而已,说放就放啊,李世贤妨碍我们执行天王的命令,纵容手下对抗圣意,理应处斩!”洪仁达不依不饶。
原来福、安二王领洪秀全命令,接替李世贤将韦昌辉属下尽皆诛杀。到达西城门之时,见东王府的众军士已经放下武器,站在李世贤面前,大呼:“誓死效忠天国、效忠天王!”
洪仁达一看现在正是一举将其消灭的最佳时机,冷冷道:“还效忠个屁,晚了,给我杀!”天王府仅剩的三百余名卫队得令,一涌而上不由分说,见人就杀。
李世贤一看有点急眼,这算怎么一回事儿,自己刚刚答应人家既往不咎,现在又有人突然冲出来对已经放下武器的兵士进行屠杀,这和韦昌辉当初诱杀北府军兵有何差别,于是急忙求福、安二王止兵。
降兵一看有人来取自己性命,虽然有些还没有反应过来便人头落地,但更多的是怒火中烧,由一种被欺骗感而产生的愤怒促使拿起武器,与天王府的人战了起来。
虽然在人数上天王府的人处于劣势,但战斗力较强,故尔勉强打了个平手。
“二位王爷,他们已经降了,已经发誓效忠天王了,王爷们又何故如此!快叫住手吧!”李世贤求道。
“投降就管用了吗?晚了!天王有令,北府余孽一律斩尽杀绝!你少在这里罗嗦,要不是看在你没有助韦逆作恶,且勤王有功,今日一并连你拿下!”洪仁发指着李世贤的鼻子道。
一时间,李世贤带来的几百人也开始议论纷纷,闹了半天投降白投降,得不着实惠不说,还可能没命,那咱们该怎么办!李世贤一看,忙喝令手下不得喧哗,生怕再出什么乱子。但他和他的属下看着厮杀的场面,实在于心不忍,本来他们都是北王府的人,甚至不乏相互交厚者。
“二位王爷,卑职以性命担保,他们绝对是诚心效忠天王的,请王爷开恩啊!”李世贤跪在地上磕头如捣算。毕竟自己才是个师帅,离王爷差太远了。
“大胆鼠辈,你不听天王之令,反而替逆贼求情,是不是也想谋反啊,来人,给我绑了!”洪仁发大怒。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李世贤的手下一看,自己的头儿都是这种待遇,那咱们这些做属于的肯定也好不了,干脆拼了吧!于是发一声喊,各举刀枪加入战团,更有多人冲二王杀来,欲救李世贤,李世贤与张文祥喝止也是无济于事。
天王府的军兵一下子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只有二十余人护在福、安二王周围。洪仁发见状一脚踩住李世贤,刀尖顶住后背,令其赶快制止手下。
而张文祥知只有李世贤被松绑才有真正的说服力,于是一个劲地磕头求情,但他职位更是卑微,丝毫不起作用。心中不由得恼怒,正待发作武力救下李世贤之际,石定天、陈玉成、杨辅清率军赶到。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既然已经投降,那就是我们的兄弟,再动杀戮恐非明智之举!”石定天指挥手下将两派军人隔离开来,对浑身都是血腥味的福、安二王道,“不过既然天王主意已定,我等也不好抗旨,但李世贤率部起义,今晚我们能够顺利擒获韦贼,李师帅功不可没,我曾答应他事成之后向天王保举其高官厚禄,天王也曾言明日要封赏有功之人,故尔请两位王爷将李世贤交于我们,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竖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在本王爷面前大嚼舌头,不但对抗天王诏旨,还纵容手下欲害本王,实在是罪不容赦,非点天灯不可!”洪仁发气急败坏地吼道。
“哈哈哈……二位王爷,你们折腾了半夜,连一个城门都没有接手,反而折了许多人马,你看看你的手下,就剩一百来人了,还怎么杀绝北府余孽,还能把李世贤带走吗?”石定天实在忍不住了,既觉可恨、又觉可笑道。
“好哇,你们都想造反,有种就别走,我去告诉天王去!”洪仁发一看自己确实没有能力做任何对抗了,趁着现在还能脱身溜吧,于是大喊一声“撤”,带着伤兵败将匆匆往天王府而去。
“哈哈哈……”众人都大笑起来,这不是和小孩儿打架一样了吗,打不过就回去告诉父母。当下给李世贤松了绑。
“可别这么说,我还是小孩呢,我打架就从来没有这样过!”石定天笑道。众人又一番大笑,去其他各个城门招安了北府军兵。
……
第二天一早,洪秀全活动了活动因夜间床事过度导致的酸腰疼腿,虽觉石定天等人与自己的两位哥哥间的冲突令人气恼,但想毕竟都是有功之人,不象征性地给点封赏,面子上也过不去。再说已经近两个月没上朝了,授受别人朝贺还是一种很不错的感觉嘛。
洪秀全高高兴兴穿上龙袍,戴上八斤重的黄金龙冠和八斤重的金项链,乘坐黄金圣龙车,由六十名美女连推带牵行至金龙宝殿。这些美女昨夜还全付武装痛击韦昌辉,今日便成牵车侍主的红粉娇娃,也够难为她们的。
石定天随陈玉成来至天朝门,不由瞠目结舌,但见在此等待上朝的文武百官个个衣着华丽,车马名贵,镶金镀银,仪仗林立,前呼后拥,人员塞满了附近的大街小巷。百姓皆不敢出门,生怕冲撞了这些达官贵人而受罚。
天朝门前的御沟早成一片平地,城门上血迹还未完全拭去,弹痕犹存,但这些文武的奢华丝毫没有受到战乱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