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自兴州九十里至咸州」下,大金国志卷四〇许奉使行程录有「离兴州五十里至银州,中顿,又四十里至咸州」凡十八字,此处脱或节略。又下文「诗谓」,「诗」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朝北盟会编卷二四四所引金图经:「兴州至银州南铺五十里,银州南铺至铜州南铺四十里,铜州南铺至咸州南铺四十里。」松漠纪闻卷下同,则兴州至咸州实一百三十里,抑路线有变,故许氏只言九十里。
辽史卷三八地理志:「咸州,安东军,下,节度。本高丽铜山县地,渤海置铜山郡。地在汉候城县北,渤海龙泉府南。地多山险,寇盗以为渊薮,乃招平、营等州客户数百,建城居之。初号郝里太保城,开泰八年置州。」按金史卷二四地理志,此地金初「为咸州路,置都统司」,故行人至此,例行设宴,青宫译语云:「十二日抵咸州,十三日千户设宴,停一日……」可证。
松漠纪闻卷上金国旧俗多指腹为昏姻条:「酒三行,进大软脂、小软脂【如中国寒具、】蜜餻【以松实、胡桃肉渍蜜,和糯粉为之。形或方或圆或为柿蔕花,大略类淛中宝阶餻】,人一盘,曰『茶食』。」比许氏言之略详。按此处所谓「大软脂」、「小软脂」,颇疑即许氏所谓的「肉盘子」。
第二十九程,自咸州四十里至肃州,又五十里至同州。
离咸州即北行,州地平壤,居民所在成聚落。新稼殆遍,地宜穄黍。东望大山,金人云,此新罗山,山内深远,无路可行。其间出人参、白附子,深处与高丽接界。山下至所行路可三十里。
按「第二十九程」下,三朝北盟会编卷二〇所引宣和乙巳奉使行程录、大金国志卷四〇许奉使行程录皆有「自咸州九十里至同州」九字。依其例,此九字当有,疑此处脱或节略。
松漠纪闻卷下:「宿州北铺四十里至咸州南铺。」三朝北盟会编卷二四四金图经亦云:「咸州南铺至宿州北铺四十里。」考辽史地理志并无「宿州」一名,金有宿州,在南京路河南府,与此地望不合。然则此所谓「宿州」即许氏所称之肃州乎?奉天通志云:「肃州一作宿州,以音近而异书。」
青宫译语:「十二日抵咸州,十三日千户设宴,停一日,人皆病困。十四日午至同州,即驻马。」然则咸州至同州只有半日之程?或路平畅亦未可知。
辽史卷三八地理志:「肃州,信陵军,刺史。重熙十年,州民亡入女直,取之复置。兵事隶北女直兵马司。统县一:清安县。」按辽史索隐卷四云:「案金志,咸平府清安县辽肃州。金辽志:在开原城东北三十里。」
又同卷:「同州,镇安军,下,节度。本汉襄平县地,渤海为东平寨。太祖置州,军曰镇东,后更名……县二:东平县……永昌县。」按「同州镇安军」,殿本作「尚州镇远军」,州军名皆不同。辽史索隐卷四引一统志云:「在开原县南三十里。」
按新罗山未详,疑或有误记。
第三十程,自同州三十里至信州。
回程锡宴于此。
按「三十里」,陈乐素校补本作「四十里」。
又按三朝北盟会编卷二四四金图经:「咸州南铺至宿州北铺四十里,宿州北铺至安州南铺四十里,安州南铺至夹道店五十里,夹道店至杨柏店四十五里,杨柏店至奚营西四十五里,奚营西至没瓦铺五十里,没瓦铺至木阿铺五十里,木阿铺至信州北五十里。」松漠纪闻卷下反方向所记里程与此同。然则从咸州至信州当为三百三十里。上文第二十九程云:「自咸州四十里至肃州,又五十里至同州。」共计九十里,则从同州至信州当为二百四十里。然二百四十里又非一日之程,颇疑此处所记有误。
辽史卷三八地理志:「信州,彰圣军,下,节度。本越喜故城。渤海置怀远府,今废。圣宗以地邻高丽,开泰初置州,以所俘汉民实之。兵事属黄龙府都部署司。统州三,未详;县二:武昌县……定武县……初名定功县。」按金史卷二四地理志,信州为彰信军刺史,且只领武昌一县。辽史索隐卷四:「案一统志,信州故城在科尔沁左翼东南三百八十里。金辽志,自开原东北至信州三百十里,今有城,周一里,门八,土人犹呼为信州城。」按近人曹廷杰据此考证,信州即今怀德县。
第三十一程,自信州九十里至蒲里孛堇寨。
按松漠纪闻卷下、三朝北盟会编卷二四四所引之金图经所记地里驿程无蒲里孛堇寨之名。然青宫译语云:「十四日午至同州,即驻马,十五日抵蒲里寨,尚早,即屯宿。十六辰抵黄龙府……」此处之蒲里寨显然即蒲里孛堇寨之省称,据下文,此地距黄龙府四十里。
第三十二程,自蒲里四十里至黄龙府。
契丹阿保机初攻渤海,射黄龙于此地,即建为府。是日,州守迎迓如仪。有中使抚问,赐酒果、锡宴一如咸州制。自此东行。
青宫译语:「十五日抵蒲里寨,尚早,即屯宿。十六辰抵黄龙府……」按其路行时间,与四十里相合。辽史卷三八地理志:「龙州,黄龙府,本渤海扶余府。太祖平渤海还,至此崩,有黄龙见,更名。保宁七年,军将燕颇叛,府废。开泰九年,迁城于东北,以宗州、檀州汉户一千复置。」又同卷云:「通州,安远军,节度。本扶余国王城,渤海号扶余城。太祖改龙州,圣宗更今名。保宁七年,以黄龙府叛人燕颇余党千余户置,升节度。」然则,黄龙府与通州乃为一地。
金史卷二四地理志:「隆州,下,利涉军节度使。古扶余之地,辽太祖时,有黄龙见,遂名黄龙府。天眷三年,改为济州,以太祖来攻城时大军径涉,不假舟楫之祥也,置利涉军。天德三年置上京路都转运司,四年,改为济州路转运司。大定二十九年,嫌与山东路济州同,更今名。贞佑初,升为隆安府。」按大清一统志,「隆安」又作「龙安」,据近人曹廷杰考证,即今吉林市西北二百八十里之农安,盖「农安」、「龙安」、「隆安」皆同音而异字也。
第三十三程,自黄龙府六十里至托撤孛堇寨。
府为契丹东寨。当契丹强盛时,虏获异国人则迁徙杂处于此。南有渤海,北有铁离、吐浑,东南有高丽、韎鞨,东有女真、室韦,东北有乌舍,西北有契丹、回纥、党项,西南有奚,故此地杂诸国风俗。凡聚会处,诸国人语言不能相通晓,则各以汉语为证,方能辨之,是知中国被服先王之礼仪,而夷狄亦以华言为证也。
青宫译语:「十六辰抵黄龙府,都统款留一日,十七日抵吐撒寨。」按「吐撒」显系「托撒」之同名异译,而吐撒寨亦必托撤孛堇寨之省称。按据曹廷杰得胜陀瘗碑记考证,托撤孛堇寨在今吉林农安城东六十里之万金塔地方。
第三十四程,自托撤九十里至漫七离孛堇寨。
道旁有契丹旧益州、宾州空城。
青宫译语:「十七日抵吐撒寨,十八日抵漫漆里。」与九十里之行程吻合。
辽史卷三八地理志:「益州,观察。属黄龙府。统县一:静远县。」又同卷:「宾州,怀化军,节度。本渤海城。统和十七年,迁兀惹户,置刺史于鸭子、混同二水之间,后升。兵事隶黄龙府都部署司。」
松漠纪闻卷上女真即古肃慎国也条:「契丹自宾州混同江北八十余里建寨以守。予尝自宾州涉江,过其寨,守御已废,所存者数十家耳。」考同书卷下:自宾州「渡混同江,七十里至北易州。」三朝北盟会编卷二四四金图经亦云「北易州至宾州渡混同江七十里」,则北易州疑即益州,「守御已废」,形同空城,与许氏所见正同。曹廷杰得胜陀瘗碑记云:「查自万金塔东行二十余里,道旁有古城基二,相距数里,曰「西小城子」、「东小城子」,知即益州、宾州空城……」漕论姑备一说,谨录以备考。
第三十五程,自漫七离孛堇寨一百里至和里间寨。
离漫七离行六十里即古乌舍寨,寨枕混同江湄,其源来自广漠之北,远不可究。自此南流五百里,接高丽鸭绿江入海。江面阔可半里许,寨前高岸有柳树,沿路设行人幕次于下。金人太师李靖居于是,靖累使南朝。此排中顿,由是饮食精细绝佳。时当仲夏,藉树荫俯瞰长江,凉飙拂面。盘礴少顷,殊忘鞍马之劳。过江四十里,宿和里间寨。
青宫译语:「十八日抵漫漆里,十九日抵乌舍,早停。风景极佳,病者若苏。」所见风景、感受与许氏所言略同,相得益彰。
松漠纪闻卷上嗢热者条:「嗢热者,国最小,不知其始所居。后为契丹徙置黄龙府南百余里,曰宾州。州近混同江,即古之粟末河、黑水也。部落杂处,以其族类之长为千户统之……族多李姓,予顷与其千户李靖相知。靖二子,亦习进士举。其侄女嫁为悟室子妇,靖之妹曰金哥,为金主之伯故碖侧室。其嫡无子,而金哥所生今年约二十余,颇好延接儒士,亦读儒书,以光禄大夫为吏部尚书……靖以光禄知同州……」考辽史卷三八地理志,宾州确为「统和十七年,迁兀惹户,置刺史于鸭子、混同二水之间」,后升为州。然则「乌舍」、「嗢热」、「兀惹」乃同名异译,其地旧属宾州。
金史卷三太宗纪:天辅七年十二月,「遣勃堇李靖如宋告哀。」许氏云李靖「累使南朝」,但金史记载仅其一。
又和里间寨无考。
第三十六程,自和里间寨九十里至句孤孛堇寨。
[自和里间寨东行五里,即有溃堰断堑],自北而南,莫知远近,界隔甚明,乃契丹昔与女真两国古界也。界八十里,直至涞流河。行终日之内,山无一寸木,地不产泉,人携水以行。岂天地以此限两国也,豹狼互相吞噬,终为强者所并耳。涞流河阔二十余步,以船渡之,五里至句孤寨。自此以东,散处原隰间尽女真人,更无异族。无市井买卖,不用钱,惟以物相贸易。
按「自北而南」上,原脱「自和里间寨东行五里,即有溃堰断堑」两句凡十五字,因脱此十五字语意不明,今据大金国志卷四〇许奉使行程录补。
松漠纪闻卷上女真即古肃慎国也条:「契丹自宾州混同江北八十余里,建寨以守。予尝自宾州涉江过其寨,守御已废,所存者数十家耳。」与许氏所言「界八十里」,且谓「古界」正合。
辽史索隐卷三上京临潢府条:「金史临潢府有金粟河,未知金粟河即涞流河否?但证以薛映所记道里,自中京北至上京,凡三百七十里而渡潢水,又二百三十里而至临潢,中间所谓渡黑水河即今喀喇木伦,在今巴林之南。今巴林东北一百四十里当乌尔图绰农河会和戈图绰农河之处,有波罗城址,周十二里,内有三塔,久毁,疑即古之临潢。但史所云涞流河遶京三面,又疑古城当在和戈图绰农河之东岸,巴林与阿禄科尔沁接界处耳。汉章考府所在有异说二:盛京通志谓辽临潢府当在********与车臣汗之间,以涞流河为********之乌尔伞河【此河东北入黑龙江;】又曹廷杰东三省舆图说谓临潢府即科尔沁右翼前旗东南五十里锡伯城,以涞流河为今洮儿河【此河东会嫩江入松花江。】张穆蒙古游牧记独引一统志,于是丁谦五代史附录考证证成之曰:府名临潢,今波罗城址正在潢水以北,一合也;辽志涞流河遶京三面,今绰诺河即乌尔图绰农河发源西北,南流至波罗城西,又迤而北转东南流,正绕其城三面,则涞流河即绰诺河无疑二也;此河从西北而南,又由南迤而东北,乃潴于沙,称为曲江甚肖,三合也;绰诺河北有哈喜尔河,自西而东与绰诺河会而同潴于沙,「哈喜」为「按出」转音,却由波罗城之北而东流,四合也。辽志临潢府有潢河,复有黑水。富郑公行程录:「渡潢河石桥,又渡黑水,再一百八十里至上京。今道里数更相符。金志金粟河当亦即绰诺河之古名。」同卷涞流河条又云:「案厉氏拾遗引宋许亢宗行程录云,契丹与女真两国界涞流河,阔二十余步,以船渡。不知两国界之涞流河为今北流入混同江之拉林河,非此上京之涞流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