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西藏,深邃的高空素净的蓝,雪白的云朵迅速地从车顶上飘过。道路两旁的树木的叶子开始凋零,远处的牧草一片泛黄,一些低垂的山丘上飘着牧民们留下的五彩缤纷的经幡,远处棱角分明的雪山仿佛和天边的云层浑然天成。
“要不让我来开一会?”她看了看他。
他没有回答,她也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望向车窗外面的风景。自从梅朵家出来后,他的情况比之前糟糕,变得不爱说话,变得沉默寡言。
“让我来开一会吧。”又大概走了半个小时,她回头看了看他越发疲惫的神情。
他还是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开车。她仔细地注意了一下他,感觉他并不像是故意不说话,于是伸手碰了他一下。
“怎么了?”他迟疑地问。
“你怎么了?”她讶异地问,“刚才我说话,你不没听见?”
“你说什么了?”他问。
“说你是混蛋。”她看了看他说。
他没有理会她。
“让我来开车,你休息一下。”这次她坚持要他停下休息。
他没有说话,把车开到了路边停下。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靠着车窗,眼神呆滞地望着外面沿途的风景。
“你是不是不舒服?”她看了看他的样子问。
“哦,没事。”在她第二次问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车子沿着蜿蜒的盘山公路就像过山车一样,爬上最高点又滑落到最低点。棱角分明的石山上很少有看见有绿色植物,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没有了叶子的小树根。远处皑皑的山顶若隐若现地藏在云层中,这里的云来得快,去得也快,有时像滚滚白烟来去匆匆,有时又像袅袅炊烟,经久不散。这里的天空很低,低到伸手就能触碰到从头顶上飘过的白云。
在车子下坡的时候,不远处的路边有一台起重机正在作业,旁边还有两个身穿警服的工作人员,其中一个正拿着相机对着露下面拍照,旁边还有一个在做笔录。一辆面目全非的小车被起重机缓缓地从下往上吊出路面。没多久,四个工作人员抬着担架艰难地爬上来,担架上的人已经全部被白布包裹。
她把车小心翼翼地停了下来,一脸的悚然和煞白。
左边是凹凸不平的石壁,右边是看不见低的深渊,前面是石山上盘桓着一道道蜿蜒的公路,如一头棕色的斑马。她不敢往路的外面看,她发觉手似乎在发抖,于是迅速地松开了方向盘。
“我来开吧。”他看她还没从惊恐中缓过神来的她。
她没有说话,彼此交换了位置。
路过事发地点的时候,她多看了一眼地上那辆面目全非的车子和躺在旁边的那一个被白布包裹的尸体。
车子开过了那蜿蜒曲折的山路刚好是黄昏,夕阳照在那石山上,一条条自下而上的盘山公路就像一条条彩带一样环绕这石山,看上去很美,可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美,反而看下去就像一条条沾染这血迹的纵横交错的沟壑,令她心有余悸。
晚上的温度已经在十摄氏度一下,关上所有的车窗,裹上所有的衣物她都觉得很冷。他下车找一个平坦的地方点了一堆火。两个人围在火堆前取暖。
没多久,他们隐约地听见附近传来几声低沉的呼呼声,他们一开始以为风吹打路旁那些经幡发出来的声音,可是慢慢地那些声音越来越近,还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接着是脚步声。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狼来了,于是赶紧叫她上车,可是发现已经晚了,车子的附近站着两头高大凶猛的黑色藏獒,它们发亮的眼睛紧盯着他们,身上的毛发直竖,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声音,嘴里露出锋利的白牙,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把她吓得浑身发抖。
“那是什么?”她小声地问。
“藏獒,别说话。”他发现身后还有三条大小不一的藏獒,他用身体护着她。
她害怕得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跟着我,别怕。”他挣开手臂护着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