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东韩国,韩君白便被召到皇宫,而韩月则继续被安置在相爷府。
几乎没有喘气的时间,皇宫竟就开始着手安排本国圣君的婚礼。貌似韩君白和韩月离去的7天,谁也不提。所有人都在忙碌,忙碌,只除了韩君白和韩月。
相爷府
虽然身处相爷府,但婚礼的喜庆气息无处不蔓延。没有心思练功,只是静静的坐在凉亭,看着家丁们来来往往。
苏御走到一旁坐下。
“苏御,如果是你不喜欢的人,你会娶吗?”韩月幽幽的出声道。
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不是他喜欢的女子……沉思片刻,道:“这样对他未尝不好。”
“好吗?”韩月笑的有点不由自主:“如若是我,定不会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说着,不看苏御的反应,拍拍身上的灰尘,顾自走开。
苏御看着韩月小小的身影,想着她方才说的,如果不是自己喜欢的女子,是否会娶之。如果是以前,他定不会拒绝的,只要是皇上的赐婚。身为臣子,这是命令。然而,刚才他却没有马上答复,尤其是刚才韩月说,如果不是她喜欢的,定不会嫁。
虽然只有十岁,但是她的话语给自己所带来的触动,却是父亲都不曾有的。再看看那个身影,看上去有点孤单,但很坚强。
圣君府
一袭火红长裙紧裹着身子,面若桃花,双目正燃着浓浓的热情与期待的女子,无疑,此人正是换回女装后的拉达郡主。
为了讨韩君白欢喜,拉达甚至不穿拉都拉苏的服饰,改穿当地女子的装束,只为投其所好。在众人眼里,无论是男装的拉达,抑或是此刻红妆素颜的拉达,都是美的让人有点窒息的。就连扫地的小沙尼,都时不时偷偷往院中唯一的一抹红望去。
只除了韩君白,这个正主在美女当前,也可稳如泰山的坐着看书,仿若眼前美人与空气并无二般。
“夫君。”拉达终于按耐不住,轻声唤道。虽说她的性子本是豁达的,但不知为何,见了韩君白,靠的如此近,心中竟开始紧张起来。就连此刻,也是下了很大决心才敢打破许久的宁静。没想到,自己竟会有这样的一日,原来爱上一人,会让自己改变这么多。
这一唤,多少唤醒了韩君白,说明身旁还有一人存在。只是,这一声“夫君”,让韩君白直觉的不悦,即使那声音,本是美妙无比,此刻也觉些许生厌。
没有吱声,韩君白只是将视线从书本移开,抬眼看了下拉达,见她红着脸看着自己,半晌不说话,便又继续低头看书。
韩君白那么一望,让拉达心跳一窒,只觉脸上烧烧的,竟连该说什么都忘了。明明就和韩君元皇帝一个模子,为何见着韩君白圣君就会出现这样的反应,即使靠的如此近,心中还是觉得他远的无法触及,或是,因为他给人以仙人的感觉,不敢触及?
见韩君白只是看了自己一眼,他的眼里没有其他人的惊艳,只是随意一瞥便又低下头了。拉达心中一急,道:“你能不能待会再看书?和我说说话吧。”
韩君白放下书,看着拉达,依旧不开口。
见韩君白如此,没有一丝表情的看着自己,女人的直觉让拉达问道:“你不喜欢我。”
还算聪明,韩君白脸上有了一点表情。
默认?拉达见韩君白没有否认,这事不否认便是承认了。心中一急,难得喜欢上一人,怎能轻易罢休?
“没关系,来日方长,以后结为夫妻后,你便会慢慢喜欢上我的。”拉达自信的说道。因为,她相信,只要用心,便可以改变。
看着拉达自信的神情,莫名想起了韩月的容貌。小家伙其实也经常很自信满满的在他面前说一些话,做一些事。有点像,情不自禁的,韩君白的嘴角微微上扬。
这一幕,惊呆了拉达。怎么同样一个面孔,韩君白给自己的触动这么大,一点也不像韩君元,老狐狸一个。拉达有点痴然的看着韩君白,只觉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得。被自己遇见了,而且不久就要成为自己共度一生的人,何其的幸福。
数十米之外,韩月呆呆的看着圣君府的相对而坐的两人,一袭红妆,一袭白衣,俨然一对璧人。虽然相隔甚远,但韩月还是能感到韩君白面上柔和的曲线及微微上扬的唇角,只是她不知这是因她才有的神情。而拉达的神情,只看那痴然的样子,便可感知她对韩君白有着很强的感情。
胸口憋闷的慌,本来因为上下都在准备着圣君的大婚,自回来后便不再见韩君白,今日忍不住拉着苏御一同前来。因是白天,苏御担心被人看见,便在相隔数十米的大树中隐了起来。未想一来,便看到了一红一白的两人相对而坐。再看此刻的情景,心中更是难受。此前,韩君白除了她,几乎从未接触过其他女子。
如此,坐在他面前的,便是他的妻子。妻子,以后将专属于他,而他也将是别人的丈夫。
无法再看,韩月扭头,哑声对着苏御道:“回去吧。”
苏御心知韩月难过,便没有多说,将韩月挟在怀中,提气离去。
“苏御,我想出去走走。”途中,韩月说道。
于是,苏御便落在一个拐弯的巷子将韩月放下,无声的站在韩月一旁,随着她漫无目的的走着。
走在市集,看着人来人往,有点茫然。原来,很孤单。
苏御静静的跟着,只觉韩月身上的疏离之味越发浓重。不知为何,明明她才十岁,但他却无法把她当做一个十岁的孩子来看待。她于他眼中,甚至比与他同龄的女子还要成长些,心思十分细腻。虽然平日看上去不像一般的小女子娇弱,甚至还有点强势,但那强势背后,却又一颗脆弱的心。刚才那一幕,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眼中的伤却是掩饰不了的。
此刻,她漫无目的的走着,仿佛心已不在身上。这种感觉,让苏御觉得,即使靠的如此的近,也感觉不到自己在她身边。
走着走着,突然,韩月停下脚步,看着一家药店,回头对苏御问道:“苏御,你身上带钱了吗?”
苏御一愣,机械点点头。
只见韩月伸出小手:“我要买点东西。”
虽不知韩月要买什么,但苏御已将腰间的钱袋掏出。
很沉,应该够。韩月接过钱袋,道:“你等我一下。”说完,便往药店小跑去,不让苏御在后跟着。刚才虽是漫无目的的走,但却也让韩月在那一刻做出了一个决定,她,要食言了。
“哪不舒服?”待韩月出来,苏御不禁问道。
“没,”韩月说道,一边将钱袋还给苏御,一边拿着手中的药包,道:“最近睡的不好,抓点安神的药吃吃。”
“府中就有,以后不舒服跟我说即可。”苏御安下心道。
韩月听了,抬头对他一笑,“苏御,谢谢,你对我够好了。”毕竟,非亲非故,他待她,够可以了。
苏御见状,心里一暖,难得没有回嘴,只是摸了下韩月的脑袋。
一大一小的身影,继续在市集走着。
二楼茶馆,一个黑衣男子拿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守在近旁的人见状,连忙凑近低身问道:“教主?”
男子沉声道:“尹左护,马上去给我查清那个小丫头的身份。”
尹左护闻言,顺着男子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背影了。心中一惊,道:“属下遵命。”话才说完,人影已消失在茶馆。他得赶紧先看看教主口中的小丫头的样子,否则,就一个背影,如何下手!
在尹左护离开之后,黑衣男子的眼已闭上,脑海中闪过一个巧笑倩兮的女人容貌。心,如同被挖空了一块般疼痛,疼的无法呼吸。
婚礼的筹备工作依旧……
大婚的一方,是历代有着崇高身份的东韩国圣君,另一方,是拉都拉苏的拉达郡主,引来了非常多人的关注,东韩国也向各国发出了邀请。
一时间,东韩国热闹非凡。然而,很多人不是为了婚礼而来,而是想看看,究竟是谁,虏获了资历雄厚又实力强大的拉都拉苏的明珠,拉达郡主。
拉达郡主的美貌,鸳鸯中原各地,传言自7岁起,拉都拉苏王宫便几乎天天都有求婚者。拉达郡主,不仅美貌非凡,而且一身武艺也让不少人爱慕不已。只是,却从未有人,能虏获美人心。未想,拉达郡主竟看中了东韩国的圣君。流言四起,韩君白,本只是东韩国的圣君,如今也成为各国的话题,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男子?有人说他如仙人一般俊逸非凡,天下唯有此人能与拉达郡主相配;有人说他武艺非凡,凭一箭折服了拉达这朵天上的仙莲。
韩君元听着这些汇报,不禁嘴角一抽:“俊逸非凡?怎么以前没听人这么形容朕?”鸦雀无声,众人无言,此时无声胜有声。
也罢,反正他都要离开了。拉都拉苏,也算对得起他了,那地方不错,且看拉到那女人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这女人会被他吃的死死的。这样,他以后要和谁在一起,他都不介意了,只要他不再回来。
“圣君的大婚筹备的如何?”韩君元再次开口道。
“启禀皇上,一切已完善,各国使臣及贺礼均已安排好,只待明日到来,圣君大婚可如期顺利进行。”明日三日后便可除去了。
相爷府,韩月在屋里清点着东西,除了一些小玩意,还有很多的银票。自从韩月搬出圣君府,韩君白便在韩月的小包袱里塞了一大叠的银票及小碎银。本来以为用不到,没想到还是用得着的。看着手中的银票,韩月不禁笑了起来,五万两,韩君白还真有钱,。也不想想她再相爷府,吃穿都不用花钱的,五万两即使做零用钱,也太多了,那些在这个国家足够一些普通百姓几辈子的开销了。笑着笑着,不免又酸了鼻子。明天,他就要结婚了,新娘不是她。
韩月无力的趴在床上,喜欢他,喜欢他,可惜他不懂,不懂爱。他说,不需要喜欢女子,即使是她吗?他何时能把她当成一个女子,而非孩子般看待?明日以后,他的身边,将有一个女子陪伴终身,他不再是只属于她的韩君白了。
将东西都整理好,没有很多,就一个很小的包袱,如她的身子也很小。将小包袱端正的放在枕头旁,那里都是属于她的小东西,可是不能带。因为要是带个小包袱,眼精的苏御便会疑心的。只往怀中及衣裙里绣的暗兜塞了些银票,有了银子,出门就没有不方便的时候。韩月将枕下的一个小香囊取出,怔怔的看了一眼,便放入怀中,这是那日去药店真正要买的东西。再看看地上已经沉睡的小宝,蹲下身,轻轻的摸着小宝,一点反应都没有,效果果然不错。“小宝,对不起,拿你做实验。明天就好了,你好好睡一觉吧。”
出门,看着守在门口的苏御,一扫先前在屋内的神色,微微一笑:“好人,这是最后一次了。”说着,还边拿出一个小东西给苏御。
苏御挑眉一看,月色下,只看得出是一小柄木剑。
韩月略不好意思的看着苏御道:“你帮了我这么多,之前一直都是口头的好处,还没真正兑现过你什么,先雕个小木剑给你吧,以后再慢慢补上。”
苏御闻言,目光在黑夜中亮了一下,道:“你自己雕的?”
韩月一急:“嫌不好看是不?不好看就还我,以后手艺好了再送你别的好了。”
苏御动作极快的将小木剑放在身后,一边解下腰间的一个玉佩,将绳索绕在了木剑上,片刻便将木剑缠死了当腰饰挂着。
韩月一看,嘴巴张成O形,那个小木剑真的是不好看的,他这样招摇的挂在腰间,未免显得掉档。
“那个,你还是把玉佩挂回吧,多好看呐,这个木剑放在家里就好了。”
不等韩月继续说完,苏御一笑,便把韩月抱起,直接开始跳跃性动作,在一个个屋檐上飞檐走壁。
韩月在苏御怀中,偷偷的打量着苏御。虽然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感觉不是很好,一脸酷酷的样子,但苏御很好,真的很好,尤其对她。而且,苏御长的,很好看,如果常笑的话,该会是个万人迷的。对不起,欠你的,以后想办法偿还了,韩月心中暗念。
苏御悄无声息的把韩月送到了韩君白的房间,而后便和以往一样隐藏在了暗处,手中把玩着那把雕工拙劣的小木剑,嘴角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屋内,韩君白喝下了韩月倒的加料茶后,只觉四肢无力,头脑昏沉。韩月见状,在韩君白身上点了几下,这下韩君白是完全都不能动了。意识到韩月做了什么,韩君白强撑着意识看着韩月,张口想说话,却发现连哑穴都被韩月点了。
“对不起。”韩月看着韩君白眼中的疑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依旧依偎在他怀中,将头埋的更低,窝在他的心房的位置,听着他的心跳。
“我食言了,”韩月慢慢的说着:“我不能和你一起去拉都拉苏了。因为,我受不了,我喜欢上你了,韩君白,怎么办。你说过不需要喜欢女子,而且你明天就要和拉达郡主结婚了,我受不了,我不能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我难受。”
韩君白震住了,他看不到韩月的眼睛,此刻她正窝在他的胸口,他只觉得胸口一股温热。
“也许在你眼里,我还是一个孩子,但是我需告诉你,不管你能否接受,在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其实不只那么小,那时候的我,年龄其实比你还大。我已经有24了,不知为何会变成一个孩子,不知该如何跟你说。其实你不难发现,我和其他的小孩不一样的,因为我已经过了那个年纪,要是算起来,我现在已经有三十多了,只是你不知道的。我看你看我的眼神,有喜爱,但没有我想要的那种感情,你只是把我当做孩子看待。”韩月继续说着,不见韩君白虽被药力折磨,却依旧强行压制药力震惊的模样。想张口,却吐不出一个声音。想低头看韩月,脖颈却丝毫动弹不得。胸口的温热更甚,使韩君白的心跳的慌乱。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韩月低声哼道。“你不知道,在遇见你以前,我生活的那个时代,我一直都认为,要遇到一个心爱的人,不是件易事,直到现在,我都这般认为。那日,我在湖边戏水,你就那样站在阳光下唤我,我心动了,觉得非常幸福。因为,一直都觉得,人生最快乐之事,莫过于爱上一个人。身为圣君时,你不能和女子在一起;不是圣君了,却要娶别人为妻。”韩月哽咽的说着,“本来,我想着,能和你在一起,便什么都无所谓。但是,我不是孩子,我有感情,我会动心,我会嫉妒。我不是大方之人,我不能……”
韩君白心紧紧的揪着,他从不知小家伙是这么想的。因为确如她所说,一直以来,他都把她当作一个孩子来看待。
韩月在韩君白的怀中抖着身子,许久才缓过身来。韩君白只听见韩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从他怀中抬起头。
从没见过韩月哭成这样,韩君白只觉得心中的一根弦,被无声的拨弄了。余泪还挂在框中,两只眼睛红通通的,让韩君白猛然一震,万般心疼。
此刻看着自己,有着小女子的姿态,爱恋,难过,不舍,疼痛,犹豫。韩君白嘴巴张着,努力与那药力抗争,眼神急着示意韩月给他点穴。然而,韩月却将眼睛一闭,缓缓凑向自己。
韩君白看着渐渐靠近自己的韩月,呼吸都忘了,只能看着韩月小巧而精致的脸,越靠越近。她的身上,有着女子的体香,渐渐侵袭韩君白的意识。
唇上一软,韩君白的大脑呈现一片空白,只觉得唇上软软的感觉,让心跳的异常的快,仿似要跳出胸口。面上一热,彼此的气息交错,韩君白看着刚才的余泪自韩月眼角滑落。
韩月仅是将唇往韩君白唇上轻轻的靠着,很短,很短的时间,便移开了。没敢看韩君白的脸色,韩月面上已是火烧云。如果她抬头,便可看到韩君白仿佛要滴血的脸,以及那失神望着她的眼。
转身,不再看韩君白,不能回头。
轻轻关上门,仰着头,不愿再让眼泪滑落。瞥了一眼苏御惯常隐身的地方,他应该也睡过去了。那个小木剑,也是加料的,只是不多,因为苏御需在天亮之前离开。苏御自己都忘记了,自从韩君白给她输内功后,她的轻功,不比他差。只是,想再一次,让这个小哥哥抱着她飞檐走壁下。因为,后会不知期。
深夜,一人在街道上走着,原来,这般孤单。韩月独自使着轻功,越过重重屋檐,终于看到了白天在市集看中的客栈,调整下气息,往目的地掠去。
“是她!”虽是夜黑风高,但坐在屋檐饮酒的男子却还是一眼认出了夜行的韩月。虽然尹左护不能查到她的身世,但直觉便让他不想与这个女娃只是一个过客。男子跟了上去,而韩月丝毫未觉,仍径自往客栈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