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晓和卓左右哥俩在广州见面已经是5天以后的事情了。住进白天鹅宾馆的卓左右用客房里的电话打了好几次张德晓的手机,都没打通。
那几天张德晓是和田总上了香港的一艘黑社会的赌船,这艘停在大担岛附近三不管海域的豪华邮轮叫“幸运花号”,甲板上站满了带耳麦的保安。他俩的手机都被船东统一收缴保管了,怕有卧底的警察混进来通风报信。田总换了一堆筹码,给了张德晓面值5000港币的筹码共20万元,自己拿着更大面值的筹码跟一个介绍他们上船的广东佬往顶级包厢走了。在大厅里张德晓从百家乐、梭哈到老虎机,天昏地暗地玩了好几天,基本就都输光了。饿了就吃,撑不住了就睡。最后连兜里装着的5000元现金也换了角子喂了老虎机。田总找到他的时候,输得干干净净的张德晓正在事先安排好的二等舱里蒙头大睡。
眼睛涨满血丝的张德晓揉着乱发对田总说:“对不起田总,那20万都叫我输光了。”
“你输的那才几个钱,我输的才是大头呢。别寻思了,抓紧洗洗脸,有快艇送我们回广州。”田总根本就没把那20万放在心上,这让张德晓一阵感激,觉得田总才真是个大气又豪爽的男人,是自己学习的榜样,能跟上他一起干真不知是哪辈子烧的高香。上了快艇,张德晓刚打开的的全球通手机就连续地进来一堆短信,最多的是卓左右骂他混蛋、王八蛋、垃圾的短信。张德晓看完直乐,他知道现在自己要是丢了,除了父母着急外就剩卓左右挂怀了,心里一阵温暖。
回到广州,张德晓到了一家小便利店付了600元,从中信银行的信用卡上套出1万元的现金,打车赶到白天鹅宾馆。卓左右一见面就打了他一拳,说:“张副总到哪个狗洞里跑骚去了,那里没有中国移动的业务吗?”
“真不是故意关机的,我和田总在香港大担岛的邮轮上,全船的人可能就船长能打电话。”张德晓笑嘻嘻地说。
“嗬,玩得有些档次了,都跑香港玩去了。”
“那是,邮轮上酒随便喝,小姐招手即停,真是奢侈豪华。”
“闭嘴,你又输了多少?”
“你怎么知道我去赌博去了,谁嘴欠告诉你的?”
“还用谁告诉我,你们的手机都不让开,哪国的邮轮有这样的非人待遇,不是赌船是什么?”
“我没输自己的钱,20万都是田总出的,他输了我猜有上千万吧。”
“人家输了上亿关你屁事,你一个打嗝还带糠味的穷小子,没等挣到钱呢就不走正道了。你拿什么跟人赌?身家性命吗?”
“就是,反正也是一条烂命,赌赢了我父母加上你不都翻身了吗?”
“你听谁说靠赌能发家?我知道的都是倾家荡产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上云南输了钱还借高利贷,差点没被人打死,怎么狗改不了****呢?还去赌?”
“田总让我陪着,我能不陪吗?人家是老板啊。对了是不是赵月那个贱人对你瞎说八道的?”
“就你这烂人还真有人关心你,就偷着乐去吧,我都替她们不值。”
这哥俩唇枪舌剑较量了好一阵。
卓左右发飙,张德晓就是皮笑肉不笑,夸张地扮演“小德张”点头哈腰的。最后,卓左右也骂累了,知道靠一顿臭骂,根本就不能改变张德晓妄想一夜暴富的心态,也就不说什么了,考虑以后再用新招对付他。
“走吧,卓经理。您老人家也骂累了,我们出去吃饭去吧。”张德晓殷勤地把皮鞋给卓左右拿起来,还用胳膊蹭了蹭上面的灰,递给了卓左右。卓左右白了他一眼,蹬上皮鞋出去了。
吃饭的时候卓左右想我何尝不想尽快富裕起来呀,可是作为一个刚踏入社会的小白丁,锻炼出挣钱的本领才是真格的。一招鲜吃遍天,可我连半招都没有啊。张德晓倒是有一招,能造仿古家具,可他却走火入魔地迷恋上了赌博,不知道走正道也能逐渐地翻身过好日子。
他们现在好比羊城里的两匹饿狼,都想要吃肉。一个想细水长流有羊下水能常年吃也中。另一个想我最好扑倒一头骆驼,从此就可以放下屠刀完结狩猎生涯。可问题是羊城没有骆驼。
张德晓提议去能边吃边玩的夜总会潇洒一下,卓左右坚决反对,他不想再进敏感场所。最后俩人定的是吃广式烧腊风味,就找了一家叫烧鹅仔的餐厅边吃边聊,既然到了广州就喝当地的珠江啤酒。
喝上了几瓶酒后,卓左右就犯上了东北人的老毛病,开始说掏心窝的话。
“那什么,张德晓你猜是谁给我打的电话,我才找机会到广州的吗?”
“不用猜,赵月。她已经和老田办好了离婚手续,正找下家呢。”
“不对,你再猜。”
“那就剩王艳了,再没别人了。”
“你怎么这么肯定呐?”
“告诉你个秘密吧,我就碰过这两个女人,卓左右你不许笑话我。”
“谁也别笑话谁,我以前虽然有女朋友,但那也是美术馆里的藏品,只能看不能摸。这次在上海我遇到了一个女人,我才彻底理解你喜欢大女人的好处。”
“哈,我们这两个饿狼啊,都有食吃了。”张德晓听到卓左右同意了自己在女人问题上的做法,又开始大放厥词了。
“说的多难听啊,好女人是所好学校,我们这些青涩的男人都是人家培养的。要尊重那些陪伴和教育我们成长的女性,要怀念那些花儿。”
“老卓,你是诗人。”
“你才是诗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