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已坐在床头,发出冷冷的笑声,她的眼光如寒冰般看着伊帝辛和小默,一双手却用力绞着衣角,可见她现在也很紧张,不知道商王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妲已,你是什么意思?”伊帝辛转头望向妲已,他把决定权交到了妲已手上。
静静站起身,妲已走到伊帝辛身旁,挽住他的手臂正色道:“大王对我恩宠有加,我此生此世决不会离开大王的。”
小默的脸色很难看,妲已低垂下头不敢再看他,她心里知道小默现在很失望,很生气,可她也是没有办法呀。看似伊帝辛在征求她的意见,妲已却知道,只要她说出要跟小默的话,那么明天她可能就会被秘密处死了。
伊帝辛此人高傲、自负,怎么可能把他看中的女人拱手让人呢,即使是他的爱子也不行。这种事情妲已在后世已经见得多了,唐玄宗不是还抢了自己的儿媳吗。
小默听了妲已的回答,一颗心如坠冰窖,他原来满心期待着妲已能够说出喜欢他的话,可谁知道他鼓起勇气和商王坦诚心意后,妲已却给了他最沉重的打击。
转身,仰头,小默缓缓离开宫殿,他的身影高傲、孤寂,有一瞬间妲已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被人打倒在地,却还硬挺着不认错的倔强奴隶。
“贱人!”伊帝辛一掌挥出,把妲已打出老远,她单薄身形掉落地上,口中吐出片片鲜血。
抬眼,妲已唇边挂起一抹笑容:“大王何须如此,您要是不想再看到我,那就处决了我吧!”
伊帝辛心头火起,紧走两步就势把妲已提了起来:“孤没有想到,你竟然还勾搭上了孤的儿子,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心思歹毒的很呢!”
妲已身体上传来巨烈的疼痛,刚才伊帝辛的一掌已经令她受了伤,她极力支撑着,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微微一笑,妲已柔声道:“大王,我救他时又怎知他是您的儿子呢,若是知道,恐怕我是不会救他的。”
心中闪过一丝疼痛,伊帝辛看着这般硬撑着不露怯意的妲已,竟然觉得份外的怜惜起来。望着妲已唇畔挂着的如最艳丽的玫瑰般鲜红的血珠,望着她娇不胜衣的瘦弱身躯,伊帝辛再也下不去手了,开始后悔先前对她的责骂和侮辱。
“妲已,原谅孤!”伸手把妲已捞进怀中,伊帝辛高大的身躯弯了下来,头窝进妲已的颈窝,吸取着那里的温暖和芳香。
冷冷推开伊帝辛,妲已唇边还是挂着那淡淡笑意,可却显得极其呆板,再也没有一点灵性:“大王,自从你下令处决伯邑考那一刻起,妲已已经死了。”
伊帝辛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感受,他的宠妃在他面前提起为另一个男人心死,而他又狠不下心来惩罚她,满腔沮丧、失落、怒火,诸多情绪不知道要怎么发泄。
最后,恨恨扔下妲已,伊帝辛又如来时一样快速消失了。
相见难,别亦难,怎诉这胸中语万千。
我柔情万种,他去志更坚,只怨今生无缘。
道不尽声声珍重,默默地祝福平安。
人间事常难遂人愿,且看明月又有几回圆。
远去矣,远去矣,从今后魂萦梦牵。
妲已轻轻唱着,每一句歌中仿佛都寄托她的无限哀思,每一句词中都沉浸了她的满腔思念。唱着歌想起了那个在树下穿着一身白衣教她弹琴的伯邑考,一忽又变成骑着白马带她在草地上飞驰的旦,然后他们两个人重叠在一起,慢慢的离她远去,直至化成烟雾,再也看不见了。
一滴珠泪落下,妲已站起身来,扶着墙壁慢慢走着,她的身体现在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她知道,若是再不医治,恐怕会离去也说不定。
可她不想要医治,她厌了也倦了,想要尽快的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可怕的宫殿。
“妲已!”小默去而复返,把妲已残破的身体抱在怀中,轻唤着。
抬头,和小默泪眼相望,妲已哽咽了,喉中有千言万语,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晶莹泪水滑下脸庞。
“你不要说,我都知道,都明白。”小默温柔注视着妲已,眼中深情一片:“我了解他,比你要了解得多,他那样一个人是绝对不会允许你离开的,所以你才会这么做,才会拒绝我,对吗?”
听着小默一字一句的说出了她的心里话,妲已轻轻点头,声音颤抖的说出一个“是”字。然后把头埋进小默宽厚的胸膛里默默哭泣。
“妲已,我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世,你生气吗?”过了许多,小默才出声问着。
妲已抬起头,仰望着他,似乎在仰望一座高山:“每个人都有他的秘密,都有他保留在内心深处不愿对人提起的事情,任何人都是,我也有许多的事情没有告诉你,又怎会生你的气呢?”
紧紧抱住妲已,小默心内感动,妲已总是这么的善解人意,总是这么的轻柔似水,可有些人却不理解她,总是伤害她。
两个人窝在一起,听小默静静诉说着他的身世。
小默不叫小默,他的名字叫伊武庚,是商王伊帝辛的长子,他的母亲曾经是商王最爱的女人,可这种宠爱也只维持到武庚出生。
那时候,后宫里还没有这么多女人,伊帝辛刚娶了姜王后,然后在出兵征伐南夷人时,俘获了武庚的母亲。
先时,伊帝辛对美丽娇艳的南夷人的圣女很是宠爱,几乎有求必应,把新婚的姜王后都冷落在一旁。等这个圣女怀了身孕,不能再侍侯他时,他这才把注意力又转向了姜王后。
等圣女生下武庚时,后宫又陆续的纳进了许多美人,生性倔强不知道讨好伊帝辛的她也就彻底的失了宠。
不过,伊帝辛对武庚却是极好的,对他几乎是溺爱着。
姜王后生下王子伊郊后,伊帝辛对武庚的宠爱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的发强烈起来,几乎去哪里都带着他,看到武庚笑他的心情会变得很好,若是武庚讨厌什么东西,他会不由分说的命人拿走。
这段时期也是这对父子的蜜月期,但是,圣女因为在宫中生活的不顺意,郁郁寡欢之下去世了。
没有人依靠保护的武庚成了宫中后妃们对付的主要对象。年纪幼小的他整日活在各种危险之下,随着伊郊的慢慢长大,武庚也渐渐失去了伊帝辛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