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妲已吃不下睡不香,身处后宫之内,她完全得不到伯邑考的一点消息。在宫中转来转去,内心焦急的她忍不住偷偷把藏在墙角的那个神秘小盒子拿了出来,打开盒盖看着里面的东西思索良久后又咬牙将盒子关了起来。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她不想动用里面的东西,那东西对人来说委实太过于邪恶了。
第四天的清晨,宫外传来消息伯邑考招供了,妲已听后当时差点晕过去,伯邑考为什么招供了?这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其实伯邑考为何招供很简单,谁都知道什么是屈打成招,即使再坚强的人面对那一重重的刑具都会忍不住心惊胆战,伯邑考心思坚定可也架不住刑具加身,人家见人一直不承认,索性直接打晕了就说他招了得了,要是商王追问起来他要敢翻供,那他们也有说词,就说这个长公子得了失心疯或是怎么的,反正宫中自会有人照应的。
先不说伯邑考在狱中是怎么受苦受难的,就是妲已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心思急转之下却也无法可想,现在伯邑考招了供,就是不是他干的也成了他干的了,商王那样的心思狠厉之人自也容不得他了。
换了衣服,妲已直直闯入商王寝宫,一进门就开始哭诉:“大王,看在长公子一直对妲已照顾有加的份上,饶了他吧!”跪在地上紧抓伊帝辛衣襟的妲已再也顾不得暴露和周方的情分了,只要能救出伯邑考,她怎么样都无关紧要了。
商王暗暗叹气,扶起妲已轻声安慰:“国家自有国家法规,岂是一两个人求情就能废除的,如今那个伯邑考已经招了,孤王要是不治罪又怎么向天下臣民交待。”
妲已一时彻底心寒了,也明白商王一开始就想要除掉伯邑考的心思了。默然不语,她抬头凝视商王,语气满是坚定:“既然大王不能饶恕他,那就让妲已观刑吧!”她一定要记住伯邑考是怎么死的,好让她永远活在仇恨中,永远不要忘记为他报仇。
允了妲已的要求,商王心内也有些不是滋味起来,那个娇弱的苏美人好像一瞬间长大了般,脸上不再有纯真的笑容,眼中也不再有温情闪现,娇艳面孔也换成了历经风霜般的沧桑,但却同样迷惑人心。
望着绑在柱子上准备行刑的伯邑考,妲已缓步上前,轻举了一杯酒到他唇边,轻声道:“大哥,你安心去吧,妲已一定为代报仇!”
遍体鳞伤的伯邑考在晕眩中似乎听到了妲已甜美的声音,努力的睁眼瞧去,确实是妲已着一身白衣俏生生站在眼前。
口中吐出鲜血,伯邑考连说话都很费力了:“妲已,真好,临死前还能看到你。”
妲已想上前抱抱伯邑考,想要痛哭一场,可是面对如此多的宫中内侍,她只有强力压制自己,免得一时激动而做出出格的事情,她死不要紧,关键是再也无人给伯邑考报仇了。
“大哥,你听妲已说完,我一定会查出是谁陷害你的,那个指认你的小月我也不会放过,所有害你的人我都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妲已显出了从未有过的狠绝和阴霾,一双眼睛也闪着噬血的光芒,像极了一只美丽而凶狠的野兽,不知道为什么,一时,伯邑考竟然觉得她像极了有苏氏的那只九尾红狐。
眼睛一眨不眨的,妲已将刽子手们行刑的过程全部记在了脑中,刻在心上,从此后只怕就是午夜梦回也不会忘记了。
那血淋淋的场面,妲已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着噬血的喜好了。
望着眼前被割成碎块的伯邑考,妲已长长的指甲紧掐入手心,她站立的地上流了一地的鲜血,她却丝毫不觉疼痛,只有满腔恨意在胸中猛烈燃烧,似乎要将她烧成灰烬。
挺直了脊梁,极度缓慢的回了自己的宫殿,妲已感觉她的灵魂都要离体了,伯邑考割落在地上的碎肉,眼珠,头颅都在她脑中一一闪现,她轻声低语:“大哥,你是否在提醒妲已不要忘了给你报仇,你放心,妲已永世不忘。”
又想起在周方居住时伯邑考教她弹琴时的画面,妲已眼中终于流下了珠泪,泪水掉落石面,溅成碎片,像极了破碎的心。
那个总是淡然而笑,温柔望着她的大哥,那个总是默默付出关心爱护的大哥,那个总会在恰当时刻保护她的大哥,就这么的被无情的危害了,妲已越想越伤心、悲痛,一时呼吸都有些艰难,弯曲着身体,她的脸涨得通红,心脏疼痛得几乎麻木。
一只大手将她托起,妲已想也不想就知道是谁了,在这个时候还能想着她的人也只有小默了,想起小默她总是愧疚的,小默对她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可是她只能将他的保护和关爱全盘接受,却回报不了相同的爱意。
“小默,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不救救大哥?”妲已轻声哭了出来,小默的心内一松,哭出来了就好,他就怕妲已一时想不开会有什么闪失。
似乎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妲已利落的起身,完全不复先前的痛苦样子,紧抓住小默衣领狠声问道:“小默,那个小月怎么样了,你可千万不要让人暗害了她呀!”
小默摇头:“你放心,她我已经关在了安全的地方。”
轻松了一口气,妲已眼中利光闪过,凡是对伯邑考不利的人她都不会轻易放过的,要查出元凶,还要着落在小月的身上。
抬眼望身一身风尘仆仆的小默,妲已知道他一定是从很远的地方飞速赶来的,望着他担忧的面容,一时竟然开始感动了起来。伸手抚去小默身上的灰尘,妲已的动作轻柔而又细心:“小默,你要照顾好你自己呀,你若再有什么事,叫我可怎么办呢?”一边轻语着,眼泪又极快的线一般的掉了下来。
小默伸手,接住妲已眼泪,就像接住一颗颗稀世的珍珠般,满脸的虔诚之色。可是妲已脸上的湿意越越发的浓重起来,哭得小默心内颤抖不已,再也不忍她如此伤心,他一个用力将她扯进怀中,紧紧抱了起来,大手在她背手轻拍着,无言安慰着。
小默这边替妲已暗然神伤,却丝毫没有看到她眼中的光芒四射和唇边的讥讽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