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轻羽如果不说,他恐怕已经忘记。
只因,这位小师妹专精的就是这些。根本就没有想到,她真的不会为自己解毒。
这时听见容轻羽的话,不禁心头一沉,隐有不安划过。而容轻羽的出现让他又有了另一层隐忧,如果说她白天是神经有问题调戏他闹着玩。那么这么晚了来他家,就已经很司马昭之心了。
“而且,贤王找我,除了为了自身的毒还有小师妹的毒……恕我实在想不到他还有什么理由要约我!”容轻羽淡然道。
只因昨天的事情,已经让她对南宫袭襄有了成见。
上午他才帮着别人冤枉自己,下午就来约她游湖。
是他当她太不计较,还是忌惮皇权,所以最终还是会向他妥协?
北辰流亭一听容轻羽这话,心口一痛。还没有平复的情绪里又增添了许多烦躁,怎听不明白容轻羽话里的意思?
肯定是因为白天的事情,容轻羽误会了贤王,然后以为他每一次的示好是想诱她动情,继而心甘情愿的为他解相思引的毒,再加上白天小师妹上午又中毒……
北辰流亭顿时觉得好似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胸口被一口郁气堵的有些发闷,忍不住就回口道:“我……二师兄不是那样的人!”
说完却见容轻羽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似乎对他的辩驳毫不在意。
那样子,让他感觉,南宫袭襄在她心里已经与“可有可无”这几个字划上等号!然后,一股莫名的郁气难以抑制的袭上心头。北辰流亭一下掀了被子,就下床站到了她的面前:“容太傅为何不说是你自己嫌弃我五师兄身有残疾,所以故意回避?不要忘记,在今早的误会之前,容太傅自己还亲口向我二师兄要的休书!”
容轻羽听得北辰流亭的话,感觉到他已经不是一般的郁闷,而是已经有了愠怒。淡朱色的唇瓣微动,蒙睛丝带下的秀眉微微蹙起。
不禁想,自己是不是用错了接近他的办法?毕竟,重情重义如他,即使真的对她有感觉,又怎么会和自己的同门师兄弟抢自己的师嫂?
一时间,心底隐有些担忧。
已经很多年,她没有过这种失策的感觉。可是,又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毕竟,这许多的事情都是明摆在眼前的。是南宫袭襄自己当着许多人的面表现出了对司空寅月不一样的在意……她是瞎子都听出来了,所以以为,他应该也是看得见的!
可他还说是误会,还这样说她!
此时此刻,北辰流亭那么近的站在她身边。容轻羽却觉得,两人心灵上那道鸿沟却比她想象的还要难以跨越。
究竟是时间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让灵魂陌生了。还是……各自路已殊途?刹那的心痛彷徨,让容轻羽微微恍神,没有立即回答北辰流亭的话。
“你们师兄弟的感情真好,这些事情他都告诉你!”少许,容轻羽突然说,唇瓣牵强的扯出一抹弧度。
北辰流亭一听,心头一跳,眼底的流光微微一闪。快速的在容轻羽的娇颜上巡过,然后又迅速镇定下来。
“我们师兄弟自小一起长大,感情自是甚笃!”北辰流亭说话间一直注意着容轻羽的表情,犹豫了下开口:“如果……我说,我与我二师兄甚至是同病相怜,八年前,我们中了同样的蛊毒……”
“啪”的一声,容轻羽手里的杯子落地。
轰,容轻羽只觉脑海里一白。
只觉北辰流亭的话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劈进了她的世界。
“现在,南宫袭襄、司空寅月、北辰流亭,都是身中奇毒。不知百姓间口耳相传的大圣人,容家大东主,你会想救谁?还是谁也不再想救?”北辰流亭问,双手环胸站在床边。
这语态已经表明了他心底的想法,似乎是在嘲讽:容轻羽为了接近他,因为给他“面子”,所以才会想去救这些人,又是主动帮助又是施医送药。而今,他都和他二师兄一样无药可救,她今日才萌生的感情,又会有多坚定?
她是不是就应该嫌弃他了!这样一想,如此的面子,他却是真希望没有。而是希望她将对自己的纠缠,放哪怕一丝在南宫袭襄身上也好……
此时她在他眼前,让他的心绪难以平静的复杂。分明,他该生气,更应该远离他。更应该“让”那场婚约落空,然后成全她的自由。
她不想和南宫袭襄在一起,那就更不可能与他再有瓜葛。
可是,却又不知为何难以决断。
“你也中了相思引的蛊毒?”容轻羽声音有些颤抖的问,已经惊的站了起来。然后下意识的,就想去为北辰流亭把脉。
北辰流亭随即侧身避开她的接触,绕到床的另一头淡然的开口:“这事,玄门的人都知道!只不过,我功力比我二师兄深厚,所以才没有像他一样被蛊毒侵蚀的只能靠轮椅代步。”
北辰流亭望着容轻羽白了几分的脸色,诧异于在她面上看见的焦急,而不仅仅是担忧。然后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话是不是说的有些过分。但是……最终还是咬牙说出刻薄的话:“容太傅,我不管你的精神世界里,将你自己的自作多情幻想的有多完美!但是,事实就是事实!若是你真的喜欢我,那你会为了救我而舍弃你自己吗?还是,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他还是认为她是精神有问题……容轻羽听北辰流亭这一席话,心头隐隐疼痛,明明已经告诉自己,他对自己会有的误会。可是真的听他再说讥讽的话,难受终究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