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在‘春风得意楼’江南分铺,上次我与他们传过信,为你报了平安。他们害怕和你过多的接触,会透露咱们的行踪,所以其实很想你,却都忍着没有来见你。说等孩子出世,他们一定过来!”
南宫袭襄以为,容轻羽是太久没有见那班人,所以想那些朋友了。毕竟,他们真的待在这里很久。她感觉无聊,也是正常的。
“如果你觉得闷的话,待会儿,咱们去街上走走吧!”南宫袭襄柔声贴在容轻羽头顶说,心里却在想着,他们或许需要搬家了。
“待会儿?”容轻羽听得微讶。
不怪她奇怪,只因为平时天晴的时候,他带她散步都只在院子了。今天还下着不小的雨啊,他居然要带她上街?
“或者雨停了也可以!”南宫袭襄说,轻吻了下容轻羽的额头。
听了这话,容轻羽才收了奇怪的心情。
叩!叩!叩!
这时,却听得一阵敲门声。
一声声,虽然并不大,但是入了耳,容轻羽只觉之前听见院外敲门声时的那种不安感再次袭上心头。
“我去开门!”南宫袭襄望着门口皱起眉头说,但是对着容轻羽的态度一如往昔的柔和。说着,将容轻羽往旁边轻轻安置好,才起身走至门边。
南宫袭襄骨节匀称的修手轻按上门闩,门还没有打开,原本沉静的眸色便微微一变。但是,也只是一瞬间,南宫袭襄还是抽出犹豫住的门闩,拉开了房门。当抬眸看见屋外站着的人时,南宫袭襄不见丝毫的意外。
只看了门口的人一眼,说:“你等一下!”
说着又折身回房间,自然的走到桌案间,亲手舀上一碗鸡汤置于桌边。
容轻羽正疑惑间,就感觉南宫袭襄走了过来。
“羽儿,我突然有点事情要办,你先乖乖的把这些鸡汤喝了,我待会儿再回来带你出去转转!”南宫袭襄歉意的说,然后轻拉起容轻羽,将她安置在桌边,将鸡汤推到她的手边。
容轻羽听得心头微动,然后乖顺的点了点头:“嗯,你先去忙吧!”
南宫袭襄琉璃色的眸子却是锁着眼前人的丽颜,深望了好一会儿,才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后,转身行至门口。南宫袭襄走至门边,望了一眼门口站着的人,与来人如雾霭般的眸光撞上一秒,便一言不发的率先往外走去。
门口站着的凤凝修,也未置一词,回头看了一眼屋内垂首自己喝着鸡汤的容轻羽一眼。眸光梭巡了一圈她的娇颜后,落在她隆起的腹部上,定了少许,才收回眸光,恭谨的跟在南宫袭襄身后离开。
走出卧房范围内,南宫袭襄却停住了脚步。
跟在南宫袭襄后面的凤凝修见此,也跟着停住。凤凝修望着举伞站在雨中,沉默不语的南宫袭襄。湿凉的风拂过他的衣袂,只觉这个男子,此刻已然脱离凡尘,飘飘欲仙。
凤凝修心底疑惑,但是却没有催促南宫袭襄继续往前,告诉他谁正在焦急的等待着。
两个风姿不同,但同样卓越的男子,一浅青,一素灰,一前一后,就那样静静的立在风雨中。
分明是不同身份的两个人,这刻,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某种气息却不尽相同……仿佛,都是无奈的置身风雨,想着天晴,却不能左右天命。
厢房内,感觉到南宫袭襄走远的容轻羽从汤碗里抬起头来。虽然刚才南宫袭襄什么也没有说,不过她却听出了来人的脚步声。异于常人的敏感耳力,让她对听过的脚步声,很难忘记。又何况,是那么特殊的一个人物。
凤凝修!
在东楚,凤凝修表面上已然代表了南宫穹宇的存在,以及权利的倾盖。即使南宫袭襄表现的很平静,但是容轻羽知道,该来的风波,终究还是要来。
放下汤匙,容轻羽跟着站了起来,走到敞开的房门边。听着屋外没有停歇趋势的雨声,容轻羽只觉心情越来越躁乱不安。
轰隆……
这时,一阵响雷突起。
容轻羽猛然惊的抬头对着暗沉的天空,只觉心头一阵阵突兀不安的跳动,秀眉皱紧。犹豫了一下,便精准的拿起屋内桌柜里的雨伞跨出了房门。南宫袭襄在客厢外站了好一会儿,听着室内不时的咳嗽声。心一阵阵的揪紧,疼痛。
半年不见,光听着生父的声音,却已经这般苍老了吗……凤凝修依旧安静的立在南宫袭襄身边,没有通报,也没有催促,眸色平静的一如常年不变的远山。南宫袭襄犹豫了半晌,终于踏进客厅里。
当看见歪斜着靠在椅子里,一手捂着唇压抑咳嗽的老人时,南宫袭襄终究是难抑父子亲情的冲了上去:“父皇!”
南宫穹宇听见声音抬起头来,当看见来人的俊颜时,心中一阵复杂的情绪涌动,当即动容的哽咽轻唤:“襄儿!”
“父皇……”南宫袭襄单膝跪在南宫穹宇身边,抬眸望见南宫穹宇原本墨黑的发如今花白一片,心中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尤其看他如今的病体,关于他如今身体状况的话,却是一句话也难以出口。
“襄儿这些日子,过的还好吗?”南宫穹宇慈爱的轻拍南宫袭襄的肩膀,关爱一如往昔,仿佛时间与世事的变化一点也未曾在他们之间划开罅隙般。
本来不觉得自己有错的南宫袭襄,听得南宫穹宇的话,再对比自己如今的境况与老父的现状,却是无言以对。
因为不管南宫穹宇做过什么,最终他都没有真正的想要伤害他。只是有些独裁的给他限定了一条没有退路,他自己根本也想走的路……而他可以不走,却不能责怪为人父母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