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然回眸,瞧上我:“换成以前,我无所谓。现在,我会留下命来。”
切!花言巧语!我扭头,装作不在意,从他身边走过。
身后响起紫然轻笑声,像吹来的风,带春天气息。
渝庆之地,乃是渝国和庆国边境相交之地,本因像缙云两城城市繁荣,交易往来络绎不绝,可常年的兵荒马乱,战火纷纷,给渝庆十二城带来的仅仅是荒凉、萧索,到此可见狼烟滚滚。
却很早之前,渝庆之地乃是文化始源之地,此处特有的渝庆文化可所谓史上一绝,名伶良曲更是层出不穷,可惜世事皆有变,曾经辉煌的渝庆之地在战马铁蹄下逐渐淡出文化舞台,成为渝庆两国兵家必争之地。
庆国穷兵黩武,意在渝庆十二城,渝国不甘落后,死死捍卫国家领土,于是乎,受灾的还是老百姓。
渝庆十二城,已有八城纳入渝国口中,还有四城在庆国口中,其中的山峡城格外特别,因为它临近缙云峡谷,唯一一条长绍直通庆国的道路。随着近几年,长绍和渝国关系的异变,渝国和庆国纠结的矛头渐渐靠近了山峡城。
长绍与谁为敌,资助谁,能决定未来渝庆之地的走势。
所以渝国不会坐视山峡城那样个大缺口不管,庆国也不会放着那样的一块肉不下口,至今为止,大大小小战役下来,还是没有结果,成胶着状态。
“呵呵,渝国也真是。既然以前签了和平条约,为什么不继续下注给长绍?非要苦了老百姓才乐意。”和紫然到了渝庆之地的其中一城,这里是渝国前几月夺下的,虽然不太安稳,但基本生活尚能保证。
“过来点,这里人多,小心走散。”紫然轻轻拉我,贴近他身边,“长绍自从权臣当道后,渝国以往的那套便不起作用。”
“权臣?叫什么来着,哦,殷玄凌!”听闻长绍皇权没落,国相权利逐渐覆盖了皇权,长绍易主乃是时间问题。
“名字记得倒是蛮快。”紫然牵着我到了一家民宅前。
“你家?”我疑惑道。
门上贴着一副对联,上头挂着照妖镜,门角还有个老鼠洞,这破破烂烂的房子能生出紫然这么个绝世美公子?不像!
“喂,别……随便进别人家里,不好。”我皱眉,扯下他的衣袖。
他不理我,径直推门进去,留下我一人傻傻地站在门外。
“等等我。”我奔进去,带上门。
小院破破烂烂,到处堆放着杂物,角落里放着几捆稻草,屋前挂着蓝色棉布用来当门,里面有光透出来。
我撩开蓝布,嘴里的话刹那间吞进了肚里,傻呆呆地看着眼前场景。
两个男人抱在一起?!
准确点,是武大郎抱着西门庆!
“武大郎”个子不高,力度倒不小,把紫然衣裳生生勒出褶皱来,依旧没有放手的势头。
“咳咳咳!”我不得不提醒下两位,这屋内还有第三人。
“好了,宁儿,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紫然叫“武大郎”“宁儿”?
“宁儿”从紫然怀里抬起头,声音带着哭腔:“宁儿也是担心国主安危。”
国主?我哑然,愣愣地盯着紫然,那厮一脸得意:“恩,我是国主。”
“哪个国的?”
“夜郎。”
“恩,好,再见。”我不想和任何一个国家领导人有关联!转身往门外走,却被一个娇小的人儿拦住。
“干嘛?”我盯着这女扮男装的小人儿,没好脾气地问。
这小人长得可爱,萝莉版“武大郎”,娇小身子,却有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漆黑的瞳仁滴溜溜地转,像只小兔子狡黠可爱,嘴唇不点而朱,轻轻抿着,似乎有话要说,双颊因而泛着绯红,看上去娇羞青涩。
这妞,长得太诱人,让人忍不住想狠狠捏她的脸!
终于,她逼出话来:“…你不能走。”害羞模样。
我叹气,叉腰:“为什么?我又不是夜郎国的人,凭什么管我!”这话我是说给紫然听。
宁儿咬唇,偷偷瞟紫然,随即大声喊:“方正,国主说了不让你走!”耳畔青丝被她吹起,我吞下口水,保持耳朵不被震聋。
“是,萝莉小姐。我知道了。”一下子变得很乖,我点头道,眼角却瞥见她右手伸出的小刀,果然是个练家子的。
苏荷啊,你的人生就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威胁着!你说你怎么不会武功呢!
宁儿向紫然报告近来找人的情况。我没事,蹲在门口瞅天空。
一会,屋内传出低低地哭泣声,是宁儿在哭,边哭边说:“……国主,别找了,你都找了她十五年了,说不定……”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响起,宁儿不再说话了。
我“噌”的站起,站在门外,犹豫该不该进去。
突然,一个身影冲出来。宁儿点地而起,掠出了小院。
我撩开门布,紫然喃道:“换成你,还会找吗?”
换成我,还会找吗?
我坐下,定定地看着他:“不知道。我想,但害怕,怕看见她因为我生活得很凄惨。”
紫然怔住,眼帘垂下,神情渐渐黯然。
一瞬间,我的心像被针刺了一下,微微疼痛,所以我拉过他的手,笑嘻嘻地道:“换成是我,看见如此美丽的你,也一定会原谅你。”
紫然笑,一把反拉,手握着了我的腰,不停挠。
我大笑:“好啦好啦,我错了,还不行?错了,错了。”
自从紫然挥了宁儿一巴掌,丫头几天没踪迹。
三天后,城内传来了有人被杀的消息,死的都是蛇头。
宁儿也就回来了。
跟云城一样,死的全是蛇头。
我看紫然,忽然心里有些堵,为了当年的错误这十五年不知杀了多少蛇头,找了多少地方,换成是我,可能早就放弃了。
是什么人这么值得,值得一个人整整找十五年?值得堂堂夜郎国君放弃所有,甚至堵上尊严也要找她?
宁儿是个清纯萝莉,一点不记恨紫然挥她巴掌的事,还挺喜欢我,和我聊天小脸笑开了花。这样一个无害的人,我肯定喜欢,即便她有可能是情敌。
可惜,这只是假设。
如果我真和紫然在一起,我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和宁儿有什么说什么,整天好妹妹好妹妹地喊。
而我,却不知道心口的锁什么时候才能解开?我的过去,我的现在,我的将来,跟着消失的记忆一起被锁在某个地方,钥匙在哪里,我不知道。
因此,我不能和谁有感情,不能迈出一步。
我很迷茫,却要假装着无所谓,我害怕人家知道后会透出异样的神色。
宁儿对紫然的感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忠诚又热烈,事事为紫然着想,甚至牺牲生命也在所不辞。她对他敬重,虽有小女儿心思,却做好本分,无半点逾越行为。
所以,我一屁股坐下和紫然同桌吃饭时,有如芒在背之感,那双大眼睛像要吞掉我般。
“宁儿,在外面没那么多规矩。坐下一块吃。”紫然淡淡地说,却不可违抗。
宁儿只好坐下,却不动碗筷。
我稍稍侧身,避开宁儿目光,一碗白饭刨了几口,真是的,就不能让人好好吃顿饭吗?
忽然,一块肉出现在我碗里,原来是紫然为我夹菜。
“多吃点。你最近瘦了。”紫然道。
我干笑,去瞟宁儿,那丫头果然被打击到了,小脸刷白。
唉,金枝欲孽了我!真倒霉!
这时,蓝布外有男声响起,是紫然的暗卫。
宁儿起身从外面捧回一个六角铃。紫然点头,宁儿打开六角铃看,神色突地大变。
“国主,国内有变。玺主要求见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