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头说他没有红莲的照片和视频。我不信。他的监控系统遍布整个刘江园区，怎么可能没有拍下红莲你？对此，葛老头的解释是，红莲一向来无影去无踪，鬼得很。
我将信将疑。
在葛老头的地下工厂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我决定外出，继续寻找肖莫声这个大骗子。青青就托付给这个老头吧。
不过，我当然不会毕恭毕敬叫声“葛爷爷”，然后向他哭诉现在外面风声有多紧，我那儿有多不安全。我只是说：“昨天给您添麻烦了。我们要走了。”
老头一听，骂道：“你要出去送死我没意见，要带我孙女去，我可不答应。”
我跟他讲道理：“您也知道，外面风声紧，几十个怪胎外加上万警察在抓我。我出去办事，得有个帮手啊！”
“你不是有那堆破烂嘛！”
我懂他的意思。他说的是萨博。我跟他耐心解释：“您不是也说他是破烂了么？破烂能顶什么事。况且，他现在连动都不能动。”
葛老头连连摆手：“这个破烂货我看过，能吸化金属自我修复的。你把他带出去随便吸点就能行了。”
“那多费事。我看您是不是再考虑考虑，让我把青青带走？”
“想都别想！”葛老头斩钉截铁。
为了早些打发我走人，葛老头招呼机械傀儡们从仓库里搬了几百公斤原矿石。萨博吸了个精光，把传动系统和动力系统给修复了。
萨博欣喜不已：“哟，老头，这可都是玄铁矿啊！你这么大方，又何必为难我那么久呢！”
葛老头白了他一眼，只说了一个字：“滚！”
我拖着狂暴中的萨博往工厂上层走。快到出口时，青青出现了。
“你要走？”她问。
“恩。”
“你不管我了？”
“哪有，我出去办点事。”
“你连自己办公室都回不去。外面很危险吧？”
“恩。”
“那带我一起去嘛！”青青扯着我的衣角，开始滔滔不绝，“我很厉害的。我比你机灵，而且，跟男人打交道，我比较好说话，还有，关键时刻我还可以替你挡子弹……”
“谁要你挡子弹！”我起开她的手怒道，“再生伤身体，别这么糟践自己！”说罢，我就开始后悔。这叫什么话吖！人家遍体鳞伤，还不是为了你孔方啊！
话一出口就收不回来了。青青依然陪着笑脸，眼泪却止不住哗哗地流下来。
“我错了。”她说，“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总是要你陪我玩。我以后再也不吵你了，你不要扔下我好不好？”
那时候，我真是太幼稚了。面对此情此景，我应该好好安抚她几句，耐心告诉她我并不是抛弃她，把她留下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可当时，我猛地甩开她的走，大步走出门外，只留她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厂房里嚎啕大哭。
我孔方自问一向没心没肺、没什么爱心，面对突如其来的感动，我无所适从，逃之夭夭。
*****
伤人心者，必遭天谴。
当我决绝地推门走出地精工厂，天空阴云密布。
“这是下雪的前兆。”我对自己说。
然后一道闪电袭来，在我面前拐弯，全都打在萨博身上——金属疙瘩，避雷针。
当然，这并不能对萨博造成伤害，反倒暴露了自己的目标。不远处的楼房阴影中，两个蓝光四射的身影接连射出一道道闪电，目标显然指向我，但最终都引到了萨博的身上。
寒风夹带着两人的对话掠过我耳边：
“靠，这辆破车什么东西做的。”
“撤。”
的确，闪电打偏，并不是因为萨博的金属外壳，而是因为我对魔法免疫。
一出门就被人盯上，实在不是好兆头。我钻进萨博，往城区驶去，那里有无数钢铁制品可供萨博吸化，更有我要找的人。
我和萨博在城郊的高压电铁塔下干了第一件坏事——吸化铁塔。这座重量超过百吨的巨大金属制品顿时让萨博原地满状态复活。然后，当警车、消防车、电力公司维修车闪着各色灯光赶来时，我们走了个反方向，与他们擦肩而过，直奔东都公安总署。
***
“我知道112银行劫案的线索。我要见你们的最高长官。”我对执勤警察说。
很快，我就被请到了一间四面密闭的会议室里。
“署长马上就到，请稍后。”执勤警察说完退了出去。
我一边等人，一边整理思路：要找到那个自称肖莫声的瘦子，线索有两条，一是请警方协助，提供案发现场的勘察报告，顺着蛛丝马迹追踪那两个隐身逃逸的家伙。还有一条线索就是再去一趟“春晓雨露”。假冒肖莫声是那里的常客，那个老鸨多少会掌握一些他的情况。
显然，对我来说，我本能地排斥那种场所，因此，宁可冒着被抓的风险，也要请求警方的协助。何况，普通人怎么奈何得了我呢？
正盘算着，门开了，我回头一看，一道似曾相识的蓝光迎面射来，正中我面门。这种微弱的魔法连我的视线都干扰不了。我看得清清楚楚，门口站着的不是警察，而是个勉强算得上熟人的家伙——侯英俊，林嘉义的手下，让我平生第一次挨了魔法攻击的家伙。
我顿时明白了。林嘉义素来和警方来往密切。警察一定认出了我，把异乡人的探员给招来了。还好，招来的不是菲儿或者寒冰三人组，这个侯英俊，我正好给他点颜色瞧瞧……
……
当天夜里，我坐在喧闹的酒吧里，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新闻关于东都公安总署遭到神秘人袭击事件的报道。电视里展示了公安总署办公楼上的几个大洞，还有警方发言人对我所做的义正言辞的指责——“我们一定要将嫌犯绳之以法”。开什么玩笑。我记得当时在场的警察都吓得哭爹叫娘的，不就是打碎了他们几堵墙嘛！我对他们可都是客客气气的。对侯英俊就要特别照顾一下，在他的衣着上做做文章。想到那厮光着屁股对我大骂的样子，我忍不住偷笑几声。
在酒吧里等到十一点，我推门而出，上了萨博。
他问：“去哪儿？”
“你喜欢的，到美女成群的地方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