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叶茂草与罗工去散步,邀了叶茂长和杨桃花,路过刘春莲家门口时,也邀上她与老王。他们漫步在小树林中,从树梢上看到夕阳在玫瑰红的彩霞中慢慢的滚动,依依不舍地渐渐隐入高楼的后面,光彩的余辉把楼房抹成淡红色,把树叶映成深紫色,天地慢慢的溶入一片温馨与静默之中,只有树叶轻轻的唦唦声。
凉爽的轻风抚摸叶茂草的脸颊,她一边走,一边观赏着,感到无限的惬意,欣悦的问:“罗工,美吧!”
罗工深邃的眼里含着浓浓的爱意,微笑着说:“噢,有你才美。”
叶茂长看到杨桃花深沉的模样,就牵着她的衣袖问:“你在想什么,你拿了结婚证后悔了?”
“嗯,你怎么知道的?”杨桃花极感兴趣的样子问。
“你看,你看,我不想拿啊,你要拿,拿了你又心不安。我知道我俩的差距大。但是……是这样,我说过我不勉强你的,我说话算数,如果你想怎么样,我都依你的……”
“你有完没完啊,你这么没信心,你干嘛娶我啊?!”
叶茂长惊喜的问:“那你是么样不高兴呢?”
“谁说我不高兴了,我累了。”
“累了,那等会一回去就睡,好不好?”叶茂长问,“嗳,你真没后悔啊?”
“没有。”杨桃花轻声慢语的叙说着,“茂草知道的,我是武汉的一对夫妇把我抱养的,我高中没读完,他俩因交通事故就去世了。我想在北京立足,就急急忙忙的把自己嫁了。他家的条件好,可是他娇生惯养,脾气不好,我过得并不快乐。我儿子呢,要继承祖业,跟他爷爷奶奶亲近,我在北京又没有亲人。遇到了你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又有茂草这么好的一个妹妹,这日子也过得相当平和与快乐,我还后什么悔啊。你文化知识不高,但你社会经验多,生活能力强,你使我有安全感。我都这大年龄了,我还图什么呀。放心吧,老叶,这辈子,我能遇上茂草和你,是上天对我的恩赐,我感激不尽。你也不要太将就我了,这会让我心里不安的。”
“嗳,这有么事不安的,对你好,是应该的,是不是,你是桃花啊,我是护花使者啊,我不呵护,还行吗?”叶茂长说着就笑了,
杨桃花也笑了。
老王看到叶茂草把罗工的手膀款着,一边走,一边跟罗工细语着。他满心欢喜的说:“莲莲,我说吧,叶茂草不是见异思迁的人。现在你该放心了吧。”
刘春莲一笑,说:“是啊,真是一个精神高尚,气质优雅,性情刚强的人。我真舍不得她走。”
“她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她也舍不得走的。”老王笑呵呵的说,“看到她幸福了,你看你有多高兴,就象你刚结婚了一样。”
刘春莲亲近地挨着老王,深情的喊了一声:“老公——”
老王觉得心里暖暖的,就回了一声:“莲莲——”
俩人都异外的说:“你怎么啦?”俩人都笑了。
刘春莲说:“我看到了叶茂草的婚姻,我觉得我非常幸运。叶茂草现在才抓到的幸福,可我却享受了一辈子。这都是你对我的宽容,对我呵护的结果。你对两孩子的关爱,对家庭的责任心,都使我感动。虽然你没使我大富大贵,但操心着急的事,你全揽了,你让我无忧无虑的过了一生,老公,我真的好感谢你。”
老王笑了,说:“嗳,这样的话你应该早点说啊,你早点说,能让我多活好多年,你知道吗?”
“那你怎么不早点喊我一声‘莲莲’啊,这一辈子都快过完了,你今天才晓得喊啊?”
“嘿嘿嘿……不是不好意思嘛!今天是看到罗工与叶茂草这么的不容易,我才感到我们能平实的过到今天,是多么的幸运。其实呢,我也是很感谢你的,你虽然大大咧咧的,但你心地善良,对我王家的上上下下,对两个孩子都尽心尽力了。娶到你,是我一辈子的幸福。还过几年,我们就是金婚了,我想大庆一下,你可要好好保重啊,别光顾及我了。”
“是啊,但是我的身体比你好,老公,我不能没有你,你一定要陪我到天荒地老啊。”刘春莲满怀希冀的说。
“行啊,嘿嘿嘿……你每天能这样挨着我走几圈,我心里就充满阳光。”
刘春莲说:“噫,老王,你几时学会的,说话还富有诗意啊?”
“哈哈哈……感受深刻,诗意就自然而然的出来了。本来,我们的生活就非常的有诗意。”
“啊唷,你还越说越是那回事啊!再感受感受吧。”刘春莲美滋滋的说。
他们既锻炼了身体,又倾诉了情感,在轻淡的暮霭中回家了。
伊甸园的生活安怡而有序了。
叶茂草早锻炼回来后照常洗澡,罗工做早餐。刘春莲敲开门说:“罗工,我刚才听说王胖子的岳母去逝了。”
在浴室的叶茂草隐隐约约的听到后,立刻披着衣服跑到厅里说:“莲莲,等着我,我们俩一起上去看看。”
刘春莲说:“好啊,我回去跟老王打个招呼。”
罗工从厨房里端出早餐,说:“来,先吃点吧,你身体不好,这种场面不去为好。”
“我们是同学,又楼上楼下的,哪能不去呢?”
“我替你去啊,我去。”罗工说。
老王跟刘春莲一起来了,老王说:“我也是这话,我们男同胞去还可以帮忙,你们去了会给别人添麻烦,自己又受剌激。特别是叶茂草,你就算了……”
叶茂长来了,说:“对,那我们三个人去吧。”
叶茂草说:“这样,我跟莲莲去一下,马上就下来,我们总得亲自去安慰一下,对吧。”
刘春莲说:“是的,我们去跟王胖子打个照面,我负责跟叶茂草一起回来,好不好?”
老王望着罗工,罗工说:“那没办法,她们非要去么。”然后对叶茂草与刘春莲,又说:“但是你们说话要算话啊。”
“行啊。“刘春莲点点头说。
五个人上去后,王胖子说:“你们来得正好,罗工帮我负责资金,所有人送的钱,我不在场时,你都跟我收下来,叶大哥帮我招待客人时,协助这件事,老王帮我打理后事。你们两位女士,请回吧,刘春莲,你把叶茂草带下去,免得我还要担心她。”
叶茂草说:“行啊,我们走。胖子,节哀顺变。”
刘春莲说:“冷静点,胖子。”
王胖子点点头,说:“知道。”
到了楼下,叶茂草叹了一口气,说:“莲莲,现在我才知道,我成了大家的一个累赘。”
刘春莲说:“唉,你身体不好,这是大家对你的爱护,你要领情才好。”
叶茂草苦笑着,说:“好啊,领情啊。”
第二天,罗工他们刚刚下楼,听到楼上嘈杂的吵闹声,就连忙又往上跑,叶茂草和刘春莲也上去了。只见王胖子家的客厅里,站着的、坐着的、叽叽喳喳的全是周惠娘家的人。
王胖子坐在沙发上,说:“……你们吵够了没有,呃!?两个问题是吧,一个是妈的房子要分,二是妈这么多年积攒的钱要分,对吧?”王胖子说着环顾了一周,又说,“都不做声,那就是了。”
说着,他起身把一张椅子拿到客厅的正当中,大模大样的坐了下来,又说:“好,我问你们,妈当初病重时,你们一个个的都这原因那困难的,都不愿意接受,说大姐照顾方便一些。好,你们的大姐就接受了,妈当时也说了,谁接受了她,她就把房子给谁,这是不是事实?”他又环顾了一周,说,“都不做声,是吧?那就是了,是不是?”然后又说,“妈病了十一年,这十一年的住院费、治疗费、医药费你们谁出了一分钱,你们谁问了一句话?”王胖子说着,站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一摞本子往桌子上一打,说,“帐都在这里,妈一个月的抚恤金是五百块钱。你们自己说,她这五百块钱是够吃,还是够喝,还是够治病,你们现在还要来分钱,分你们的个头啊分?我没有找你们要钱,是看在你们大姐的面子上,是怕她为难。这十一年来,你们中的哪一个,为你们的亲妈抹过一次澡,洗过一次头?你们的大姐为了照顾妈,把那么好的工作都辞了……”
“当初,我们还是都来看了妈的唦,是你不要我们来的唦!”周惠的大弟说。
“是我不要你们来的,不假,你们美其名曰是来看妈的,是的,你们来了之后站在妈的房门口是看了一眼,就那眼,连房门都没有进,转过身来就坐下来打麻将。你们的大姐,又要照顾妈,又要招待你们。你们玩够了,吃了喝了拍屁股走人。不说别的,一桌子的菜要人做吧,一大堆的碗筷,要人洗吧,抹桌子扫地,你大姐做得腰都伸不起来……我要你们来做么事啊,我要你们来添麻烦,你们心里有没有数啊?!”王胖子说烦了,把桌子狠狠的一拍,说,“你们的妈养你们三个儿子,是养来杀肉的,钱不出个钱,力不出个力,还要来分钱,这是哪来的道理!?你们刚才说,不分钱,明天就不准火化,是吗?妈活着的时候,我怕她老人家伤心,把火窝在心里,现在妈到了极乐世界,我还有什么好顾及的?我放个屁在这里顿着,哪一个明天敢阻拦安葬的顺利进行,我就把哪一个一起葬,不信邪的,明天就试试!”
“呃,姐夫,你不能这样啊,我知道,我们的工作都是你安排的,但是现在我们有困难,你侄女才考上大学,我正在愁钱用,你能不能借几个钱我们呢?”小弟说。
王胖子说:“借,你借了多少,你还过了吗你!?”
二弟说:“那这两天收的情礼钱呢,你总得报个帐吧,你不能一个人独吞了吧!”
“我还就独吞了,你要怎么样?”
“你也太狠了一点,要一个外人收钱,也不要我姐收。”周惠的二妹说。
“我不狠,行吗?我要你姐收,你姐收了钱,又会被你们要了去,然后的人情债,又都是我去还。我还要惯伺你们这些不懂事的东西们吗?
看看这些帐,你们看看,十一年不谈别的,有帐可查的,有发票的,一共用了一百二十多万……”
大弟媳惊叫了:“哇,哪会有这么多啊?”
王胖子说:“哪这么多?当初发病时用了五十多万,就算五十万。后来多次住院,又用了十几万,就算十万。这次抢救,用了六十多万……”
大弟说:“那这样吧,把这钱分摊了,再分房子钱,怎么样?”
王胖子说:“行啊,房子钱算下来,九十七万七千六,不到一百万,就算一百万。妈的医药费用一共是一百二十多万。你们每个人……好,你们每个人还要补我五万。你们补,现在就补!”
一个个瞠目结舌。
王胖子的老伴周惠说:“一个个的还不赶快走,丢人现眼的!”
她小弟说:“姐,你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呢。”
周惠说:“我说一声,我说了两声,你们信了吗?这些年了,也亏了你姐夫容忍了你们。要你们不闹,不闹,最后这一下,让你姐夫试出了你们的不忠不孝不地道,一个个不争气的东西们,滚,都滚了!”
王胖子把腰一叉,眼睛一鼓,一个个的吓得争先恐后,挤了出去。
王胖子岳母的后事料理完了,叶茂草说:“罗工,你累了几天了,好好休息吧,买菜做饭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我来啊。”
罗工微笑着说:“好啊,你夺权啊你?”
“夺几天吧,夺几天试试,你不满意,我再下台嘛。”
“行啊,有你这句话,我已经很满意了。”
几天之后,罗工参加单位里的一个庆功会回来,有些醉意,叶茂草就跟他泡了一杯茶,然后就陪着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罗工就去把一个什么资料从电脑上传给别人。
叶茂草就到阳台上去收衣服,突然间,那盆枝满叶茂的茉莉花比平时更强烈地耀入她的眼中。她走近盆边,俯视着花的娇艳,吸吮着花的芬芳,久久的不愿离去。
罗工把事做完了之后,没有看到叶茂草,就到每一个房间里去找,没找着,就出去找。经过叶茂长的门口时,没听到说话声,就到刘春莲家里去找,听刘春莲说没有去,他就喊了:“茂草——茂草……”
叶茂草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喊声,就回答着。
罗工问:“你在哪里?”
“我在屋里。”
“你在哪个屋里?”
叶茂草连忙站在门口,说:“哎呀,我没出门,你到处喊什么呀?”
罗工进门后,一边往沙发上一坐,一边笑着说:“噢,你知道的,你不在屋里,我就空得慌,就是看到了你的影子,我心里也踏实了。”
“嗳,我要出去,会跟你说一声的。”叶茂草说着又跟他掺了一点开水,把茶杯端到他手上说:“来,多喝点茶,解解酒。”说着就挨着他坐了下来。
坐了一会,罗工说:“嗳,你跟我干坐着干嘛,你想开电脑,就去吧。”
“那好,那我就去了。”叶茂草说着,就起身到房间里上网去,刚刚坐下来,就听到“咣当!”一声,她连忙往外跑,看到罗工直楞楞的看着地上被打碎的茶杯,就说:“你把盖子捡起来。”
罗工说:“杯,杯子都没有了,要盖子干嘛?”
叶茂草平和的说:“我喜欢这盖子,你帮我捡起来吧。”
罗工弯下腰把盖子捡到了手上,盖子马上又从手中滑落到了地上,碎了。叶茂草连忙把他扶住,让他坐在沙发上,说:“啊,来来来……不要了,不要了,来,你坐着别动,别动啊!”说着,就飞快地到了房间里,拿了手机、拿了罗工的医保卡、钱和钥匙,一边往外走,一边打电话说:“……对,有人要急救,紫东小区……对对对,快点吧……”
说完后,推出有轮子的椅子,把罗工扶上去坐着。罗工说:“你,你这……这是干嘛……”
叶茂草俯身柔和的说:“我看你有点不舒服,我不放心,我们到医院里去看一下就回来。嗯,你听我的,你就靠着,别说话,别动,别有想法……”
推出门外,经过叶茂长的门口时,叶茂草敲着叶茂长的门,叶茂长打开门,叶茂草说:“哥,快点,罗工可能中风了,你陪我去医院吧。”看到了杨桃花,又说,“嫂子,你把你的房门和我的房门锁好后,下楼去,把这椅子推上来。”
杨桃花连连点头,说:“好好。”
一下楼,救护车就到了。
到了医院,医生进行了紧急救治,出来说:“家属呢?”
叶茂草紧张的问:“医生,怎么啦?”
医生一笑,说:“家属有功啊,再晚二三十分钟,他可就要不能动了啊。”
叶茂草握着医生的说:“谢谢医生,谢谢你了。”
那医生说:“不用谢了,关系不大,可是出去之后,一定要注意啊,不然……”
“啊,听医生的,我们听医生的,谢谢,谢谢了……”叶茂草连连说
叶茂长说:“这可真是谢天谢地了,没中就好,没中就好……”
王胖子刚刚赶来,听到了说:“呃,中了才好唦,中了好,中了一千万啊!哈哈哈……”
叶茂长听到后,一笑说:“哎哟,这啊,比中了一千万还要好!”
叶茂草闪着喜悦的泪花,说:“胖子,你来了,哎哟,真是啊……”
王胖子安慰着说:“好好好,有惊无险,有惊无险,别担心了啊。”
叶茂草说:“也是,药液已经吊上了,你跟我哥一起回去吧。”
“你行不行啊?”王胖子说。
“行的,我今天守一晚上……”
“那我明天来……”叶茂长说。
“哥,你年纪比他大,要是有么事,桃子怎么办。我明天请一个护工就行了,好不好?”叶茂草说。
王胖子说:“这样也行,情愿钱吃亏,也不要人吃亏啊。”
“那就这样,”叶茂长说,“我去买点吃的来,你吃了,我再走。”
“行啊哥,你可悠着点,别让我揪心啊!”
“晓得,晓得,你也当心点,好好保护自己,才能保护别人,你听到了吗?”
叶茂草激动的说:“谢谢大哥,谢谢了胖子!”
叶茂长说:“嗳,你跟大哥还客气啊,有么事,就想到大哥就在你身边,你听到了吗?”
王胖子把胸一拍,笑着说:“就是,还有,还有我这个王大哥也就在你身边,你听到了吗?”
叶茂草感动得连连点头,说:“嗯,我听到了。”
半夜,罗工醒来了,看到叶茂草趴在他的病床边望着点滴瓶,他非常内疚,他爱怜地抚了抚她的头发。
她抬起头来问:“你不舒服?”
他微笑着说:“我舒服多了。茂草,我,我难为你了。”
她说:“嗳,你舒服了就好,哪有不害病的人呢?你不要想多了,你快点好起来,我不就好了,对吧?”
“那你偎在我旁边睡一会。”
“吊针没打完,你睡吧,我看着哩。”
一个星期之后,叶茂草把罗工接出了医院。回到家里,叶茂草说:“你先洗个澡,等我把衣服洗完后,我们出去吃饭。”
罗工洗完了澡,叶茂草就把他换下的衣服全都拿到阳台上去洗刷。罗工刚坐在沙发上,王胖子敲门进来了,说:“走,到莲莲家吃饭去。”
罗工说:“那我跟茂草讲一声。”
“哎呀,走一步路也要打报告啊,没那个事!”王胖子不由分说的把罗工拉走了。
一到刘春莲家里,看到叶茂长和任班长他们都在这里。刘春莲说:“哎呀,真是谢天谢地,我们的罗工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老王高兴得一定要为你庆贺。”
罗工笑呵呵的说:“谢谢,谢谢,让大家操心了。”
任班长问:“嗳,叶茂草呢?”
“在洗衣服。”罗工说。
余进奇怪的问:“哎,罗工,我就想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把叶茂草训服得这么绵条的,她怎么就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罗工大笑着说:“谁还能训服得了她啊,那是你们对她不太了解。”
“那你了解的她,又是个么样子呢,说来听听?”王胖子说。
罗工笑了笑说:“她啊,静了象只羊,病了象只猫,怒了象只虎,乐了象只鸟,就在你身边不停的谈天说地,谈古论今,只谈得你跟她一样,忘了吃饭忘了睡觉……”
余进迫不及待的问:“她还象只鸟,那她是不是小鸟依人?”
王胖子把余进的头一打,说:“依你的个头啊依,这大的年龄,还小鸟依个么人唦!”
罗工不好意思的一笑,说:“她还真是小鸟依人,我看电视,她喜欢不喜欢的,都陪着我一看到底,我在网上下棋,她没事就坐在我身边,什么也不做,一靠几个小时。”
余进说:“那她是在构思她的故事情节,不是……”
罗工一笑,说:“不管怎么样,身边随时随地都有一个人陪伴着你,总是一种幸福。”
王胖子说:“就是,不象我……”
刘春莲笑着说:“是啊,不象王胖子,总象个狐魂野鬼似的,晃来晃去。”
王胖子瞪着他的小眼睛,说:“嗳嗳,我说莲莲你好不好,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呢?”
大家都笑了。这时,就听到了叶茂草的喊声:“罗工——”
罗工正要回答,王胖子说:“莫慌回答,看她是个么样子。”
罗工笑着说:“喊罗工呢,是公事公办。”
叶茂草没听见回答,就喊:“罗树——”
罗工笑着又说:“喊名字哩,是亲情呼唤。”
叶茂草还没有听到回答,又提高嗓子喊了一声“罗树!”
王胖子说:“哟哟,抖狠了。”
罗工说:“这是假装强罕。”
王胖子又问:“下一步呢?”
罗工指了指自己的膀臂,说:“自然而然。”
话音刚落,就看到叶茂草掀开门帘进来了一笑,说:“嗨,都在这里啊!”
罗工微笑地看着叶茂草,拍了拍他旁边的沙发,叶茂草就挨着他坐了下来,很自然的把头靠在罗工刚才指了指的臂膀上。
大家哄的一笑。
叶茂草环顾了一下,望着罗工说:“罗工,你这个迂腐子,你跟他们说什么了,你怕他们没有笑料啊,这都不是好人啊!”
王胖子忍着笑说:“嗳嗳,叶茂草,你这是么样在说话呢,呃,我们怎么不是好人了?你这完全是重色轻友啊!”
叶茂草说:“嗳,你现在跟哪个是友啊,你现在跟罗工的关系比我还友,你还说!”
罗工笑着说:“刚才大家是在说你知识多,见识广,办事果断……”
王胖子说:“是的唦,要是我家周惠啊,别说听到杯子响,我就是把桌子掀了,她也懒得理我。”
余进说:“是啊,要是我那个堂客啊,她还会要我赔她的杯子哩!”
杨桃花说:“那是,你们一个个的都损自己的老婆,什么意思啊?”
老王端出一盘鱼出来,说:“有点意思啊,赞是爱,损也是爱,年龄大了,不靠老婆靠谁啊。以前是养儿防老,现在的儿子能跟你住在一起吗?”
余进说:“能啊,那些啃老的,你赶都赶不出去,能自立的,你请也请不回来。”
任班长叹了一口气,说:“是啊,前些时,我病了一场……”
“啊,你病了,怎么不哼一声啊?怪不得打电话找你,总是关机唦。”王胖子说。
任班长说:“我谁也没说。我病了四十几天,我女婿都没有来看我一眼,他说他忙,四十多天啊,他有车啊,抽出一二个小时看看我,就不行了吗,他就忙得连打屁的功夫都没有了吗?当时我那个心情啊,真是万念俱灰,觉得活得一点意思都没有。
亲家来赔礼道歉时,我就发飚了,我说,‘我除了房子、车子之外,我三十亩良田、三十亩森林、两个鱼塘……我是没有儿子,我要是有儿子,我的这些财产,我早就把了!’我那亲家听得眨眉眨眼的。唉,我就一个女儿,我努力奋斗了一辈子……唉,不谈了,不谈了。”
“好你个不哼不哈的任老头,原来你有这么大的家业啊。叶茂草,你知道吗?”余进惊叫着说。
叶茂草说:“我晓得他有四套房,三辆车,就是不晓得他在广阔天地里还有那些宝贝。”
王胖子说:“不奇怪唦,班长是么人啊!没听说过吗,懂得踏油门的叫力量,懂得踩刹车的叫智慧,懂得看方向盘的叫远见卓识。我们的老班长,既会踩油门,又会踩刹车,又会掌握方向盘,他不富谁富?!”
任班长说:“唉——我富了有么用啊!我外孙有一天问我,‘爷爷,爷爷,你怎么没有孙子啊’。我说,‘你不就是我的孙子吗’。他说,‘我是你外孙啊’。我说,‘在你出生时,我就在你卧室的门框上贴了一幅对联,上联是:不论官大官小,都是人民公仆;下联是,不论里孙外孙,都是我的贤孙,横批是人生之乐。你早就会背了,你怎么到现在还问这个问题呢?’。他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一样的说,‘可我就是你的外孙,你就是我的外公呀’。你们听听,你们看看……”
叶茂长深有感触的说:“哎呀,你管他是么孙啊,里孙外孙都一个样,这都是见鬼的事!你把你自己顾及好了就行了。”
任班长说:“是啊,我现在的生活就是养花养草,养鱼养鸟。照顾自己,抛弃烦恼。活着自娱,死了拉倒。”
“好啊,好啊,这就是正道。”老王端出一锅排骨藕汤出来说,“多来走动,这里热闹。吐吐心事,睡个好觉。”
刘春莲一笑,说:“任班长那是诗啊,你凑个么热闹唦!”
老王笑着说:“热闹就好,大家说好,吃好。来来来,吃吃吃……”
王胖子说:“莲莲,你嫁到我们老王家来,几划得来啊?”
刘春莲说:“我哪划得来,是你们老王家划得来,我是几好的人啊!”
王胖子说:“哟哟哟……还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啊!”
老王笑眯眯,慢悠悠的说:“要说划得来吧,是我划得来,春莲她待奉了我的双亲,照料了我的弟妹,吃了苦,受了累。
我父母活着时,我弟妹都很困难,没有人交赡养费,她吃了亏。我父母去世时,我弟妹条件都好了,虽然没有人规定什么,可是他们都主动的把事先垫付的安葬费,都交到她的手上,各人不等,到事情办完了,她要亲兄弟明算帐时,大家都不算账,余下的钱,我们全都得了。而且,我弟妹对她都看重得很,逢年过节,都是毕恭毕敬的对待她。这一下,她就划得来了。
再比如说,我以前啊,管家务事少,一退了休啊,才发现这家务事越做越多,有时比上班还累,我才体会到了她一辈子的辛苦。于是我现在就做得比较多了,她就划得来了。其实呢,我们俩都划得来。虽然,我们没有轰轰隆隆的爱情,没有卿卿我我的浪漫,没有山盟海誓的承诺,没有天老地荒的约定,但是我们相濡以沫了几十年,我觉得我们是幸福的。你说呢,春莲?”
刘春莲红着脸,微笑着说:“没名堂,在这里说这些做什么?”
王胖子说:“噫哟哟,你还不好意思呐。老王是在教育我们,要我们象他一样的爱惜自己的老婆,珍惜眼前的幸福。是吧,老王?”
老王笑着说:“吃吃吃,赶有味的吃,赶好听的说,赶幸福的想,让我们快快活活的走完这剩下的人生。”
叶茂长说:“老王说得真好,到底是当干部的人,就是看得破,说得透。”
任班长说:“说得好,不如做得到。是吧,老王?”
老王说:“当然,当然,大家都比我做得好,嘿嘿嘿……”
刘春莲的脸比刚才更红了,非常歉疚说:“我有一件事做得不好,茂草,要请你原谅。就是罗工这次病了,我有责任……”
叶茂草微笑的说:“嗳,别说了,莲莲,这事不怪你。”
“哎,我还没说哩,你怎么就不怪我了,难道你知道了?”
杨桃花说:“她早就知道了。”
刘春莲大惊:“啊,茂草!你早就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
杨桃花咯咯咯的笑着说:“罗工端着碗到你家里来吃饭,茂草吃完了要洗碗,就到你家里来拿罗工的碗,刚想进门就看见罗工在你家吃红烧肉,吃得笑眯了的,她转身就走了。我跟在茂草的后面,奇怪的往里一瞄,也看到了,见茂草什么也没说,我也就没说什么回去了。”
刘春莲说:“噫,叶茂草,你这人还蛮有涵养啊,你为什么不说呢?”
叶茂草说:“我怎么说啊,我看到了一次,不好说吧,未必吃一两块红烧肉也要干涉啊。我看到了两次三次之后,我知道是他要求的;他要求了,大人大事的,未必你们不给他做啊?我不做给他吃,你们做了,我还去说三道四的,别人不会说我这人怎么这样裹经啊,不就是吃了个红烧肉吗。
话说转来,就是你们不给他做,他这么想吃,他同样会想办法去吃的。几十年的生活习惯,要想改变也蛮难。我这样想着,也自责着,我是不是要求过份了,我是不是做错了,我就犹豫着,所以这事就搁下来了。我哪知道后果竟然会是这么严重……好了,好了,这事也过去了。我还要谢谢你们给他的教训。”叶茂草说完,轻松的笑了。
叶茂长说:“是的唦,搞得我也不敢吃肥肉了。”
王胖子说:“哎呀,那肥肉吃起来可真爽啊,满嘴的油流,满口的肉香。”
“那是,中了风全身不能动,那该是几爽呢?特别是你这个肥胖子,还有我家老王,也要严格禁止。”刘春莲严肃的说。
王胖子哈哈哈的笑着说:“看到冇,莲莲到底是王家的媳妇,总是卫护着王家的人。”
刘春莲说:“你啊,你个苕胖子,只有三句正经话,到了第四句,你就开始邪了。”
王胖子力争着说:“哪只有三句呢,三句半,好不好?”
余进说:“三句半好啊,三句半是个节目啊!”
叶茂长笑着说:“他每天都在演节目,没有他,这节目还不好看。”
老王说:“是啊,其实每个人每天都在演节目,只不过舞台不同罢了。”
任班长笑着说:“精辟,老王啊就是老王!”
老王说:“那就说定了,为了健康着想,大家都少吃到不吃肥肉,怎么样?”
大家异口同声的说:“同意,同意!”
刘春莲笑着说:“还要加一条,多锻炼!”
“行啊,行啊……”大家附和着。
任班长说:“那我跟余进怎么办,我们俩又不能那么远的跑来早锻炼。”
余进说:“那,等罗工的病好了,教我们把舞学会,我们每天下午来跳舞也可以。”
王胖子嘻笑着说:“噫咳,你余小鬼年青时么事都不学,现在成了余老鬼了,还要学跳舞,你还活出味道来了啊你!”
余进睁大着眼睛,一本正经的说:“当然,党的阳光照耀着我们,我们还不晓得活得灿烂一点啊!?”
“好好好,快活快活,来来来,下棋下棋!”老王说。
罗工玩了一会,就回去了。看见叶茂草正在清理屋子,就说:“别都做完了,留给我明天做吧。”
叶茂草说:“行啊。”说着就挨着他坐下来,陪着他看电视。到了下午,叶茂草问:“你想吃点什么?”
罗工说:“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小米粥,怎么样?”
“行啊。”
“要放红枣吗?”
“住院住得寡淡,我想吃点咸的,就不要放了吧。”
“行啊,那就炒点咸菜。”
晚饭后,叶茂草提出散步,就喊了叶茂长和杨桃花,又喊了刘春莲和老王。六个人边走边谈,融如亲人,情同手足。
回家洗漱之后,叶茂草躺在床上看书,罗工在旁边睡觉。过了一会,罗工问:“茂草,你就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叶茂草漫不经心的说:“没有啊。”
“你在医院里没有一丝怨容,回来之后,也没有一句怨言,我等着你发飚,把我好好的教训一顿的,你怎么就没有了呢。”
叶茂草放下书,淡然一笑,说:“响鼓不要重锤敲,你知道错了就行了。再说,我制止不力,也有错。唉——千谢万谢,总算躲过了这一劫,这说起来,我还真有点后怕。
行啊,以后听医生的好了,加强锻炼,少吃肉,象你这样子,目前是不能吃肥肉的,你行吗?”
罗工很感动的说:“不行也得行啊。谢谢你,幸亏你发现得及时,使我避免了一场瘫痪性的灾难。我真是幸运啊,遇到了你这样的好老伴。”
叶茂草说:“光谢谢不行,你要坚持下去。”
“行啊,你听医生的,我听你的。”顿了一下,罗工又说,“嗳,茂草,你真的不发飚?”
“不发。”
“憋在心里,你会不快活的,批评吧,我准备好了。”
叶茂草说:“我啊,对有自省能力的学生,只引导,不批评,批评多了会伤感情的,免了吧,我的好学生。”
“嗳,你这家伙,认识我的时候,一口一个先生先生的叫,现在我怎么就成了你的学生了呢?”
叶茂草笑了。
罗工说:“嗳,真实点,说吧。”
叶茂草说:“唉,开始我也觉得你不真实,你那么想吃红烧肉,为什么跟我提都不提,却在私下里找老王做呢,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一个不受商量,不通情理的人?”
罗工连连说:“不不不……我是怕我一坚持,你一坚持,两人闹得不愉快。”
“是啊,后来我也这样想了,也就算了。”
罗工说:“那么,你就不在意别人对你的看法?说你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你看罗工怕老伴怕得连肉都不敢在家里吃。这事搁在谁身上也不会快活的,你有不快活吗?”
“嗳,我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的,因为大家都很了解我,再说大家总在一起吃吃喝喝的,最多就是你疏忽了我的感受,但你不是有意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有意的?”
“这我知道,因为你一贯是很在意我的。”
“啊哈,你心里有数啊!这就对了,我是一个好人,不是吗?”罗工高兴的笑了。
“好人……”叶茂草“嘿嘿嘿……”地笑着说,“其实你是一个很小气的人!”
“什么,我小气?”
“当然!你救过我一次命,就非要我救你一次,那,我们俩扯平了,我再可以不管你了。”
“哎哎,别不管啊,我救你救了好长时间啊,几个月不是?你救我是分分钟的事,不能算扯平了,啊!”
“怎么,你还要我救你几个月,是吗?”
“啊,不不不……我不要你救,只要你管。嘿嘿嘿……一个没有人管的人,生命就没有依托嘛。”罗工的语气轻松的说,“好,你没有生气,我就放心了,相互依靠的两个人,就要坦诚相待,不是吗?这次是我的不对,说说看,你想怎么罚我?”
“当然要罚……”叶茂草说着就停顿了。
罗工期待地问:“洗碗还是拖地?”
叶茂草温婉的说:“罗树,我要罚你好好的保重你自己。你说过要陪我一起慢慢变老的,可是不能人还没老,人就没了!”
“嗳嗳,不会的,不会的,这是一定的,一定的……”
叶茂草忧心忡忡的说:“以前啊,我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走了几十年,那是因为孩子们都围在自己的身边,那是因为责任要我活下来。现在,牵了手的手,如果再空了手,那以后的路,就会更难走,你懂吗?”
罗工说:“嗯,就是,就是,你也要保重啊,千万别把事憋在心里,那会制病的。你想,你有什么事不跟我说,你跟谁去说呢?”
“可是,如果你烦了呢?”
“不会的,相信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叶茂草一笑说:“这——似乎是官腔啊!”
“不不,苏芮说了的,牵了手的手,就要一起走,也许更忙碌,也要苦过你的苦,路过你的路……”
叶茂草好笑的说:“苏芮没有说!”
罗工认真的说:“说了说了,就这样说的。”
叶茂草挨着他说,“苏芮只唱了。迂腐子啊!嘿嘿嘿……啊,我可要睡个好觉了啊。”
罗工欣慰的笑了。
第二天,罗工就开始承担一切家务。
叶茂草说:“哎呀,你又不会做,我来吧。”
罗工说:“买菜,赶贵的买,不会错吧;买回来之后,我做得不好吃,可我会择、会洗吧。你让我多做一点,不然我会闲出病来的。”
叶茂草说:“那行,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坐。等你完全好了,我就不做了。”
罗工一笑,说:“行啊,上网吧,你这么多天没上,心里不舒服吧?”
叶茂草一笑,说:“还真是,我正渴着哩。”
没坐上去一会,罗工喊了:“茂草,刘处要你去一下!”
叶茂草问:“她有事吗?”
“问织毛衣的事吧。”
“好,那我去了啊?”
叶茂草到刘春莲的家里,刘春莲的房间里堆着一大堆没织过的新毛线,还有织了一些未完工的半成品。叶茂草哈哈哈的大笑起来,说:“莲莲啊莲莲,你真行啊,你织了九个头的毛衣,居然都没有织成,连毛衣针都放在上面,那得有多大的地方放啊。你看看这件,正身都织成了,你怎么就不完工算了呢?”
刘春莲一笑,说:“织着织着就不想织了,放下来之后,就放忘了。你不是这样的啊?”
叶茂草笑着说:“我呀,穷人,一件衣服没织成,第二件衣服不开头。我要求自己,一个星期左右把衣服织完。”
“那哪织得完啊?”
叶茂草笑着说:“现在说了不怕人笑话,孩子们等着穿哩。我往往织得转钟两三点,织得腰酸背痛的。”
这时,门铃响了,老王开了门,杨桃花进来说:“茂草,快,熊南先在找罗工借钱,你快点回去一下。”
“嗯,莲莲,我等会来。”叶茂草说着就跟杨桃花一起回去了。
一进门,就看见熊南先在厅里焦急的走来走去。叶茂草微笑着说:“哟,二嫂子来了。”然后大声喊,“罗工,二嫂子来了,你怎么不倒茶啊?”
罗工在里间房里说:“茂草,我们的存折呢,我怎么找不到了?”
“你出来,出来说。”叶茂草一边给熊南先倒茶一边说。
罗工出来了,叶茂草问:“你要存折干嘛?”
熊南先吞吞吐吐的说:“哪唦,是我买房子差钱,所以我就找罗工借点,嘿嘿嘿……”
叶茂草也“嘿嘿嘿……”的说,“我哪有钱啊,我病了那一大场,又贷款买了这里的房子,杨奇海病了又用了不少的钱……”
熊南先说:“这我知道,可是,前不久,你俩结婚,不是……不是有人送情,你得了几十万吗?”
叶茂草一听就明白是康文玉告诉她的。
她望着熊南先一笑,说:“得是得了几十万,可是那几十万都是有安排的。”
熊南先着急的说:“那怎么办啊,现在田田还等着我的钱签字哩!我们看中了一处二手房,就差十万块……嗳,茂草,你是最心疼你二哥的不是,你不能老看着我们住在那个危房里吧,就十万块钱,你怎么也要跟我凑出来。”
叶茂草叹了一口气,说:“也是,我二哥确实可怜,辛辛苦苦一辈子……好,我问问我二哥,看看你们看中了哪一处的房子,我跟他打个电话。”
“哎哎哎……我在这里你不问,你问你二哥做么事啊?!”熊南先慌忙的叫着。
叶茂草一笑,说:“啊,问你也一样啊,是哪里的房子啊,离我这里远不远?”
“当然远啊,你武昌,我汉口,你说远不远?我大老远的跑来,你不会让我空手白巴掌的回去吧。”
叶茂草想了想,说:“也是,你啊,来之前打个电话唦!”
“哎呀,不就是我陪你到银行去取吗。”熊南先说,“走走走,走吧。”
叶茂草瞟了她一眼,说:“急什么,等我打个电话。”
熊南先说:“哎呀,你打个么电话唦,你把我的事办完了再打,茂草!”
叶茂草轻轻的扒开她,走到走廊里,把电话打通了,说:“哎,康文玉吧,你是想要回你送礼的那十万块钱,是吧?”
“啊呀喂,哪里唦,是南先听说何迪的父亲病重要钱,她自己去的。啊嘿嘿嘿……哪有送礼的钱,又往回要的呢,嘿嘿嘿……”
“这样吧,你来拿,看病要紧,来吧。”
“嗯,这……你就把给南先,好不好?”康文玉说。
叶茂草说:“是这样,南先说她买房子差十万块钱。如果我把给她了,那这钱到底是她买房子呢,还是你公公看病呢?到时候我跟你们俩扯不清楚。你来吧,你的钱我跟你存在银行里了,连利息统统都退给你。马上!”
熊南先听到了,满脸的不高兴,问:“茂草,你……你怎么这样,你怎么知道,是她要我来拿钱的啊?”
叶茂草望着她,问:“你说呢,二嫂子?”
熊南先恼羞成怒的说:“哎,茂草,你是么意思啊,把给她跟把给我又有什么区别呢?”
叶茂草敷衍的问:“你说呢?”
“一样啊,你总不是拿十万块钱出来,你非要她来拿,你就是这么不信任我啊?”熊南先发着脾气说,“呃,茂草,你一向都蛮好的呢,你现在怎么这样提防着我啊,你?!”
叶茂草本想把钱一把,把这事结束算了的,可是熊南先竟然这么不知趣,她恼火了的质问道:“哎,二嫂子,我本来是不想说你的。我问你,是叶家给你的好处多,还是那姓康的给你的好处多,你胳膊肘儿往外拐,你疼不疼啊你?!
你是我叶家的嫂子,我一向对你尊重有加,关心有余,可你却帮着别人来骗我,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我二哥吗?我都不发脾气,你到还发起脾气来了!?
跟你明说了,你帮的这个人,是她先看中了我二哥,然后她攀高枝,又嫁给了当官的,她不好交差,把你推向我叶家的。你要是嫌叶家穷,你找她算帐去啊,你还伙同她来欺骗我?!”
熊南先脸色大变,急忙说:“哎哎哎……莫扯远了,莫扯远了。你这说的可是真的?!”
叶茂草恼怒的说:“不是蒸(真)的,还是煮的!不信,你问她去!几十年了,我不想清算她的过错,是你今天逼的。你有事无事,找着我二哥扯皮拉筋的不说,还时常来敲我的竹杠。从今往后,你再一分钱都别想了,这样的浑水,你也别趟了,有病的人是需要好好休息的,回去吧。”
熊南先脸红一阵白一阵的瞅了她一会,愠怒地走了。
杨桃花哈哈哈地大笑着跑了出来,说:“行啊,茂草,一个电话戳破了阴谋;一顿教训,击退了来兵!”
叶茂长笑着说:“嗨,有板眼,有板眼,一眼就识破了阴谋诡计。”
叶茂草烦忧地说:“都怪我,害得我二哥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叶茂长说:“也是,你不该引狼入室,茂丰也不是火眼金睛。”
杨桃花说:“那也怪茂丰太老实了,不行,就‘退货’啊!”
叶茂长笑着说:“这‘货’是那么容易退的。茂丰脾气来了,也退了两次,退不掉唦。”
罗工笑了。
叶茂草问:“罗先生,你还笑!我没有回来,你找存折干嘛,你准备去取钱把给她的呀?”
罗工说:“哎,是你二嫂子说你答应借给她了,我才要去取的。”
“嗨,你个迂腐子,我答应了,我怎么不回来呢,我不回来,你也借啊?”叶茂草埋怨道。
“哎呀,这怪熊南先唦!罗工哪晓得熊南先搞欺骗呢?再说,叶家的人来借钱,又是你答应的,罗工能不借吗?”叶茂长又警告似的说,“茂草,你莫没有名堂啊!”
叶茂草说:“不是,我早就跟他说过,不要把钱给叶家的人,包括杨虎、杨豹和杨青。他一想充好人,就全忘了!”
罗工一笑,说:“不是想充好人,我是看到二嫂子那么着急,我……”
“现在的诈骗犯,哪一个不是把事情说得急急的,让你受骗上当的,说得越急你就要越冷静。”杨桃花说。
叶茂长瞅了杨桃花一眼,说:“唉呀,罗工跟社会接触少,心太软,吃一堑长一智嘛。不要说了!”说着拉着杨桃花的衣袖回去了。
叶茂草跟罗工一起把钱取回来了,康文玉就来了。康文玉一来,就问:“钱呢?”
叶茂草说:“等会,等腊娇来了就把给你。”
“哎,你还怕我不认帐是怎么的,为什么要等她来啊,你这满屋子的不是人?”康文玉烦燥的说。
叶茂草冷静地看着她,说:“急什么,又不是不把。这满屋子的人,没有一个是你的亲人,把你的亲人喊得来,将来作证好卫护你唦。我为你着想,你还有意见啊?”
王腊娇风风火火的进来了。
叶茂草说:“王医生,对不起,晓得你忙,我也不得不把你请来作个见证。”说着端了一杯茶递给王腊娇,又说:“来,喝口茶,顺顺气。”
然后把钱放在桌子上,说:“康文玉,这是十万,你数一数。”
王腊娇一边喘气,一边喝茶,一边说:“这真是疯得板哟,送给别人的礼钱,又要回去!”
“那当然啊,又不是你的钱,你说不要就不要啊!”康文玉呛白道。
王腊娇气得茶都喷了出来,说:“那你先就不要送唦!”
叶茂草轻轻的拍着王腊娇的肩膀,说:“王医生,算了,算了,这样也好。”
叶茂草看到康文玉把钱数完了,就问:“不错吧,是不是?”
康文玉没吭声,把钱往背包里放了。
王腊娇说:“肯定呐,要是错了,她还有不做声的!”
叶茂草说:“王医生,你看到了是吧,我把她的礼钱都退给她了,对不对。”然后对康文玉说,“康文玉,我就知道你会把这钱要回去的,所以我就把这钱存在一边。”说着,就拿出存折,又说,“这,这是你十万块钱的利息都夹在存折里面,你看看这钱跟存折上写的是不是一样。”
王腊娇说:“哎呀,看么事看啊,真是的,好意思!”
叶茂草说:“呃,那是一定要看的,谁占她一分钱的便宜,那将后患无穷。数数吧,康文玉。”
康文玉一边打开存折,对了对,一边说:“别说风凉话嘛,其实,你已经占了我的好大便宜,不是我,你能得到陈金的十八万吗?”
一屋子的人都惊叹得开怀大笑。
叶茂草没笑,她慨然的说:“康文玉啊康文玉,不是你破坏了我的婚姻,我只得到这十八万吗?那陈金所有的钱,都是我的。你心里真是没有数啊你!”然后愤愤的说:“还不拿了钱快快的跟我走人!”
杨桃花说:“是的唦,就是这贱,还不快滚!”
康文玉走了。
王腊娇对叶茂草说:“叶老师,你别动气,跟她这种人生气,你划不来的。”然后对罗工说,“罗工程师,我走的,你把叶老师照顾好。”
罗工说:“要不,你吃了饭再走,行吗?”
王腊娇说:“嗯,我,我……”
叶茂草说:“唉,对不起,我不留你了,何生还在家里等着你哩,你快走吧。”叶茂草把王腊娇送到电梯口,说:“路上注意安全!”
王腊娇说:“知道,知道,你回吧。”
叶茂草回到屋里,面露忧虑的说,“还不知道这事完了没有。”
杨桃花说:“还没完,她还要怎么样?”
叶茂草说:“这钱我当时是不要的,他们非要把,真是啊,祸害!”
刘春莲来了,说:“哎呀,这个康文玉啊,真是挖空了心思。”
叶茂长说:“问题是这个熊南先也夹在当中闹……”
杨桃花说:“熊南先未必晓得其中的过程,她属于受蒙蔽的。”
叶茂草感叹的说:“她这也不晓得是为什么,她总是缠着我不放。”
刘春莲劝道:“唉呀,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钱退也退了,她还能把你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