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瑛提供的线索,对案情帮助不大,只是加深了印象,这冒牌古飞扬并不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嗜杀之人,田翔川注意到一个细节,这人还极重感情,他到底是谁?
接连几天,案情侦破没有丝毫进展,除了凌舒雨是唯一的线索,其它一无所获,秘书特地送来的一宗入室盗窃案,引起了田翔川的高度重视。
案发地点正是田瑛与嫌犯逗留过的中医诊所,笔录显示,当事人突然不省人事,醒来后发现分多处藏匿的现金共计两万余元,尽数不翼而飞,除此以外没有其他损失,现场无指纹,十分蹊跷,警方初步判定当事人遭到异能催眠。
田翔川再一次见了这位刘老中医,老人家浑浑噩噩,对失窃经过一无所知,虽奇怪于盗贼对其隐秘的藏钱之处了如指掌,但仍一口咬定是警方破坏房门所致,要求赔偿。
一番耐心开解,老中医道出其中有八千元是光头神人所给,光头神人?田翔川好容易脑袋转过弯来,说的正是嫌犯古飞扬。
送出去的钱为何要抢回去?古飞扬的形象在心里又模糊起来,不是他干的,那会是谁?目的何在?这看似普普通通的案件,到底是偶然还是必然?
古家似没了耐性,等不及凶手的鲜血祭奠,登了篇讣告。田翔川承受了莫大的压力,而凌舒雨三人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杳无踪迹。
白茫茫的空间内,古飞扬正用力挥动唐刀,白色大地上已经挖出个浅坑来,这是妻子的心愿,加油!
刘蓉听闻少爷横遭不幸,悲上加悲,与凌舒雨相拥低泣,找不到一丝半句相互宽慰的话语。
古飞扬挥汗如雨,进展却更慢了,这看似绵软的物质着实不容易搞定,贯注异能也起不到效果,与那监狱的墙壁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凌舒雨哀声道:“飞扬,算了,就这样埋了吧!”
她手捧一水晶罐子,含泪放入浅坑中,经老中医药物处理过的鲜红液体在里面晃动着,在白色的背景下异常醒目。
刘蓉跟着直抹眼泪,手捧挖出的碎屑掩埋那尚未孕育完全而早夭的生命,古飞扬也止不住淌下两行清泪,又提刀在小小坟堆前刻下凹槽,插上了水晶墓碑。
“古雨蓉之墓父古飞扬母凌舒雨刘蓉泣立”。
一切都会过去,宝贝,在这纯净的世界安息吧……
“讣告:原东海舰队少校军官古飞扬,不幸于2004年8月10日逝世,定于8月16日上午10时在苏海青山公墓举行遗体告别仪式。
古飞扬治丧委员会
2004年8月13日”
字眼模糊极不完整的仆文,明眼人一看便知死者英年早逝,或许还是死于非命,而“古飞扬”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不能不让人们联想起数月前的悬赏事件。
这天,天色阴霾,大风。青山公墓人山人海,绝大多数是来看热闹的,出于对死者的尊敬,着装十分规范,这里呈现了一片黑白的世界,翠松青柏都失了颜色,更无须说那清香淡雅的鲜花。
一些领导层的保镖警卫明显不够用,相关的负责人员也未料及会有这么多人来参加葬礼,军警出动了!使得现场气氛更加凝重,哀乐声中个个噤若寒蝉。
白发人送黑发人!古烈一家早已泪尽,间或发出哀嚎,各个面色憔悴,站立不稳,分由警卫、女侍们搀扶着,心碎着。
诸如萧正国等一干领导,表情肃穆,内心隐约有些不耐,然而死者为大,他可会在乎你们的威严?
田翔川目无表情地站着,深邃的眼神似要穿透那黑白的人群,找出线索来。
田瑛落泪了,却不是为眼前的死者所流。
萧家姐妹深居简出,脸色亦如浑身素白的衣装,冰冷冷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萧露或有余悲,只不知是否偶尔会想起另一个他?
姐妹俩中间站着的萧雷,一袭黑衫英挺俊雅,如在大街上,兄妹三人定是吸引路人无数,可在这一片黑白之中,却也突显不出不凡。
“一鞠躬,二……”
龙穆那只蛤蟆好容易说服家人,准备在固和打持久战,哪知兴冲冲赶到却已人去楼空。小辣椒已然回归故里!情急之下,直奔苏海,却也赶上了古飞扬的葬礼。
难为他的一番寻觅,窃喜着直盯牢田瑛的小蛮腰,表哥萧雷就在附近,龙穆不敢太过接近,就这么解解馋也不错!
好半天礼毕,众人都似松了口气,龙穆挤身向前,眼看要接近了,感觉到表哥的阴冷目光,心里一惊,作势抹眼泪,狠狠一捏手中的物事,上前几步,躬身在墓前发出几声干嚎,眼泪不要钱的直淌,鼻涕顺流而下,那口水却是先前残留的,撅起的屁股兜里露出了大片桔子皮。
几个狐朋狗友强忍住笑,深叹自己英明,选用了辣椒水,不着一丝痕迹。人们在墓前行礼过后,纷纷告辞离去,脚步或急或缓,龙穆一干人等却是健步如飞,在人群中穿梭,难受,十分之不爽,不该来凑热闹……
忽地响起惊雷,老天极为凑趣地降下瓢泼大雨,是在故意迎合?还是不平那丑态?亦或代替律法惩戒凶手?
使用道具的人们追悔莫及,老天!你怎么不早些降下甘霖?有伞的撑起雨伞快步离去,无伞的抱头加油冲刺,宛如灰白巨蛇朝停车场蜿蜒而去。
呼儿喊女的有,吹跑雨伞的有,谩骂老天的有,葬礼安排的时间似乎也欠妥!脚下泥泞,难免有跌倒的挡了道,哭骂声不断,在雨中并不能传出很远,天空猛烈地打着鼓,替人们助威。
剩下不多的人随着黑伞摇弋着,根本不足以抵挡*,渐渐地,终于散去了,留下坟茔与天对视,在方寸之地孤独聆听雨声。
还有辆车并未离开,在角落中期待着什么!田翔川暗道,这或许是唯一的机会了,黑阴与吴清也在车内,静静地一言不发,直到天黑。
吴清小声说:“我看是不会来了!”
“不,他一定会来!”田瑛语出惊人。
“不要妄下断语,”田翔川不悦地看了下女儿,“再等等吧!”
雨一直下,不知谁的肚子在高唱反调,田瑛举手承认:“我饿了!”
田翔川听着雨声,周围黑漆漆一片,失望道:“收队吧!开车!”
“再等等!”田瑛犹不死心。
黑阴开口了,“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