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终还是这么屈服了,甘甜显得很开心,我很了解,她只有在开心的时候才会这般情愿地下线,不再唠唠叨叨。我似乎没法儿满不在乎地无感了,事实是,我怀着恶毒到有些有些甜蜜的想法,整整的忐忑,像风浪一样从日落颤抖到偏西。
我想,兴许有个像甘甜一样的小间谍是不错的才对,要是能知晓一些江沁在课前课后的小动作,那么稍稍地牺牲一下我的色相也不是不可以的。譬如,江沁在语文课的时候看我的简讯看得走思了,一个不小心而嘴里就叨叨地念着“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的诗。
再譬如,音乐课的时候,江沁因为看我的简讯而走心了,一个不留神儿牙缝里里哼出了“人生就像是海上的波浪,几时起啊几时落”的歌儿。哦,这么窃喜的事儿不都不屑在往下想了,我知道,该是我的,总是逃不了的。因为我的天涯海角,才没有放逐。五点四五的时候,熬到了下课。我开始收拾背包,把所有的书和负担掏出来,统统塞进了弥漫着木头傻笨气息的大抽屉里。这轻飘飘的感觉让我有种想飞的轻松,到青木林的时候,甘甜已经在等了,她就站在一棵矮胖矮胖的青木树下,看到我过去,就很大力气地挥动着她两根粗粗的胳膊,笑得真的比木头还傻-----“海浪~~~~”
“嗯?”“我知道你能来,可是我不知道你会这么守时,我.....我....";
她喘着气儿一路小跑地跑过来,抡圆了跟塞过鸭蛋似的嘴巴很夸张地挤出三个断断续续的:“很~~....满足,”,呵,怎么听都跟没吃饱似的,可是看着她那副笑到五官错位的傻瓜相,有好像是比谁都撑得多。
“额,那个。。。”
我干巴巴地咳嗽了几声,她似乎并未觉察到我的不耐烦,反倒更为兴冲冲地跑回树下去:“这个,这个都是给你的。
“啊?”我还没摸清楚状况,她就从树的那头跟个弹簧似的弹了回来,把一袋子豆浆油条硬给挂到我来不及招架的胳膊上。
“你的。”她说:“特意买的,我还给热了呢。”
“来,我喂你。”
她撸了撸袖子,撕下很大块儿地油条就要往我嘴里塞。“停~”我那胳膊挡住了这个即将要着魔的人和那块儿早已走火入魔的油条。
“打住成不,”我冷着嗓子告诉她:“我还不饿。”";啊...那...那喝豆浆,喝豆浆对嗓子好,来来来,这还有吸管呢,我给你扎上。”
她又开始捯饬那么袋子,就跟拍拨浪鼓似的哗哗的。我的耳朵似乎是进水了,而与此同时,我一个眼尖儿地不小心瞟见了那根啪地一声就被插进豆浆杯里头的吸管,我想我还认得那个记忆里看着有些像褪色的颜色,就在今天,水灵拼了命地把它塞给我,就为了我这一天一杯的热茶,我半道上喝光了。那根吸管也就用不上了,手闲着也是闲着,一路上就跟耍酷似的玩弄着,所以它后来也就这么打折皱纹地被我塞回了包里,相继有辗转地撞翻了豆浆油条,所以也就江沁在校门口碰面我赔给她的那支吸管一模一样。哦,不,我是说,我断定,那就是。因为吸管上头那一愣一愣的伤痕还跟人老了就会不可磨灭的皱纹一样,凸显得是这样子明显。
“这吸管哪儿来的?”我掐起这干瘪瘪的破管子,掂量着问她。“买豆浆油条给捎带着送的呀。”
她面不改色地讲,还是跟个傻帽一样没所谓得嘻嘻哈哈。“那么豆浆油条也是江沁捎带着送你的吧?”我不欠酝酿的,指着她就直接了当地讲:“说~实~话。”
“呵~是。”
她倒也不否认,直管用胖瘦拖着下巴笑眯眯地望着我,话自然是说的,不是吼的,可是她还答得真他娘的理直气壮。
“你是晓得的呀。”她说:“她那种人啊,也就那样,反正闲着也就是闲着,替谁跑个腿的也不是很是所谓的哟。”
“新鲜~”我真的有些气急败坏:“你也闲着,你自己干嘛不去?”
“海浪...你怎么回事儿嘛~来~”她似乎很想刻意地讨好,捧着油条抵到了我气得险些冒烟的鼻孔底下。
“闻闻..";她操着嗲声嗲气的鸭子嗓,吐出来的每一个字儿都是极倒胃口的。
况且我不吃这套,哪怕今天不是她胖妞甘甜,我也不会因为不足“五斗米”的利诱就给折了腰。
“我告诉你,你最好--少欺负她。”
只剩下一根油条可以顺手地摆摆架子了,我顺势把它揪过来,狠巴巴地对着甘甜指了一下。
“至于这个,我不稀罕。”
我一边说就把油条撕了,丢到地上的时候,我还没忘记用力地踩上一脚,也就权当撒气了。
甘甜傻了,瞠目结舌地愣着望着我,都忘了动。我却不屑看她,我都没舍得往死里欺负的女人,她凭什么动?我这一刻忽然有些不开心地记恨起江沁那个呆萌的笨姑娘来,不是因为她过太久都没有回复我半条信息,而是因为给我感觉浑身是刺儿的她,为什么不敢以牙还牙地去回敬出我以外让她倍感威胁的人呢?不管怎样,我就是不爽,她就是个海贝,有了壳儿,就没理由在任何时候为了任何的原因软弱。
绝不。
才不。
一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