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与后华因为是邻国,两国国都相聚也不算太远,连算走下来的弯路,也就一千几百里地,然而就是这一千几百里的距离,却硬生生地让易天启一行走了将近一个月,这还是在永安城五十里外的京郊驿站将凤车换成双驾马车之后,速度有所加快的结果。
当然不是易天启等人想耽搁,只是因为易天启和李明姝两人的身份实在有些特殊,让华、夏两国的地方官员不得不刻意奉承、殷勤伺候。虽说两人一个是落魄王子,一个是外嫁公主,但毕竟是王室血脉,若是失了礼仪,被官场上的对头抓到把柄,参一个藐视王家的不敬之罪,那可就大发了,乌纱帽丢了都没地哭去。
落日黄昏,霞光渲染着半边天际,那明丽、清新的色彩,让人看得内心自然而然地平添几分是悠闲之感。
洛都五十里外,京郊驿站。
驿站作为供传递官府文书和军事情报的人或来往官员途中食宿,换马的场所,自然比不得寻常的店家,有着不少的明文规定,而每月的三次“旬扫”正就在那一系列的规定当中。旬扫说得直白点就是十日一次的大清扫,好让过往的官员有个舒适的住宿环境。每月的初一、十一、二一正就旬扫的日子。
恰逢二一,京郊驿站里的小厮们正各自拿着扫帚、水桶之类的清扫工具像是在忙活着。可是细看之下才发现,那不过是骗人的把戏,在他们的动作中,都或多或少地透露出几分慵懒来。也是,在这落日晚霞的照映下,任谁也会生出几分惰性,更何况这些只是那月钱过小日子的小厮呢!
正当所有人对于这烦人的清扫工作厌烦的时候,不知道是那个机灵点的小厮突然间喊了句:“看,那边好像有人影过来!”
“咦,还真是呢!远远的就能看见黑压压的一片,应该是个挺大的商队,看来我们是不用再干这无聊的事了!”一眼神好的小厮闻言一瞧,之后更是欣喜地补充到。
那小厮眼神是好,但毕竟隔得太远,不可能看得太清楚,来的一队人根本就不是商队,正就是易天启等一行人。当然也这怪不得那小厮,毕竟长年在这驿站干,多少有点经验,他还真没见过那个官吏、贵戚入京有过这么大阵仗呢;要说能出这排场的,就该是商队了,为了保护好货物,请个数百人的镖队也不是没有过的事。
“洛都终于在望了,这些日子真让我遭了一翻罪,那些个官员啊,真是一个比一个烦人!”易天启感慨了一句。
“殿下您也别抱怨了,官场上的应酬向来就是如此,你若是不会这两下子啊,还真混不下去。”骑着马紧跟着易天启的中年汉子本来是要劝人的,谁知道自己也感叹了起来。
自从进入了夏国境内,所有人都很自觉地改称易天启为殿下了。这对于他来说,尽管没什么特别的好处,也没打算真就将这王子的身份当个事,但毕竟在后华的那一种寄人篱下的压抑感却算是淡去了许多。
“侯叔,你也别感慨了。如今我们也算是回来了,十年前的恩怨总会有个了结的。”
“是啊,这一晃十年就过去了,这会我侯中信又回来了,相信跟着公子会闯出一翻成就的!侯中信的声音洪厚,言语带着很强的自信,自有一翻气势在他的的身上蔓延。
易天启看着眼前侯叔的变化,欣喜地笑了笑,之后朝着自己身后的一众诸人命令道:“公主和一干使节入住驿站,护卫营则在驿站附近择地驻营!”
原本护送送亲使团的重任是由后华国的王家近卫军中的五百虎贲担任的,但随着送亲使团踏入了夏国的领土之后,这护卫的重任自然得换人,而与他们交接的正就是夏国东疆大营的五百精锐士卒。易天启尽管在以前只能算是个质子,但是如今他踏上了夏国的土地,那么他就是正儿八经的夏国十八王子殿下,自然可以命令这些夏国的军士们。
扎营等忙忙叨叨的一翻事情下来,再加上用晚饭花去了些时间,真正闲暇下来那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
然而,这会的易天启并没有向往常一样,和那些个护卫军士们厮混到一块去,因为明天就要入洛都了,而他在洛都没有任何根基,所以有些事情还是有必要去和李明姝交代一下的。
咚,咚,咚……
易天启敲响了李明姝的房门。
“明姝,睡了没?”
“还没,你进来吧!”
黄卷青灯下的女人,即使再丑,也能酝酿一种无与伦比的动人风情,更何况是李明姝这般绝色佳人?
绕是易天启心性坚定,一时间竟然也看得痴了,直感觉那青灯下的李明姝有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有一种出尘的美态。
“怎么,我脸上有问题吗?”李明姝收起放下手中的书卷,轻声问道。
“没,没问题。”易天启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内心的悸动之后才又道,“这一路行来也有一个月了,这期间你没有跟我有过任何的交流,我想你应该不怎么待见我,觉着我这个白痴根本配不上你。
当然,我说这话的意思并不是要上门来责怪你的,毕竟我在永安城中这些年的表现想让人待见怕也不大可能。明天就要入洛都了,可是我虽贵为王子,却在永安长大,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根基,而你更是跟随着我而来的他国公主,所以我们在那洛都之中怕是要受尽白眼和歧视,所以我希望你无任对我有多大的成见,也要放下来,不然,闹出了事,你我的身价性命丢掉是小,若是两国交兵那就要祸及无辜的黎民百姓了。”
或许是因为之间的关系不同吧,易天启从来都没有就在李明姝的面前自称过“孤”这个专用词,而是一向以我为自称,或许这样能够让人感觉亲切一些吧!
“没错,我是不待见你,可那是曾经!自从那天在瓷器店门口的试探之后,我就知道蒙眬地清楚了一点你的为人,那些个偏见也都消散得无影无踪了;而那天在长亭之中你和十三弟对话,更是让我感觉你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我甚至有些敬仰你了;而在这一个月的旅途当中更是让我感受到你是一个有责任,知担当的男人。只是我毕竟是个女人,难道你要我可以来接近你,来表达爱慕不成,告诉你这种事我做不到,做不到!
即便我依然没有喜欢上你,但是毕竟我已经是你的未婚妻了,这一辈子也注定是你的人了,难道我还能跟你唱对台戏不成?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可以出去了!”
李明姝面现冷色。
易天启没有说话,苦笑了一声退出了房去。他知道自己天的表现有些过火了,但是这怪不得他,毕竟洛都对于他来说,实在有太多的未知了,对于没有把握的事有些紧张也是难免的,所以刚才的表现失常也就成了意料之中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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