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中都说三月风景好,一片桃花一片雨,但对旅人来说,眼里却怎么也燃不起这份诗意。在这咋暖还寒时刻,衣服一但被雨淋湿,那可是相当不好受的,不仅冷的吓人,而且那份潮湿也让人发狂。
还是清晨时分,路边小店外微雨蒙蒙,此客店中的小伙计手一直在不自觉地颤抖,就在刚刚他见识到了神往已久的江湖,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邋遢的大叔,仅用一支扫把,就打跑了上十个手持刀剑的壮汉。
这邋遢大叔是前天住进来的,路边的客店平常生意本就不好,油水自然而然就少了些,所以小伙计一有人来就使劲的推荐好酒好菜,可任凭他费干了舌头,邋遢大叔还是只要一间极其寒酸的房间和朴素的饭菜,这让一向市脍的小伙计没少翻白眼。可刚刚的打斗却实打实的被看在眼里,如此激烈而又简单,客店里除了那把扫把被打断竟再没损坏任何东西。
“店家小哥,这两日添麻烦了,结账吧。”店小二被叫的一愣,连忙看向正在下楼的邋遢大叔,那人已整理好行李,披着一件破蓑衣,腰间别着两把刀一长一短,正摸着脸上的胡渣微笑。
“是!”小伙计背一挺,入绷紧的弦,赶忙跑到吧台拿出账本,算珠打的啪啪响,但额头的汗珠也毫不客气的往下流,“您好!客人,一共是一两二十文!”
“哦,”邋遢大叔在身上掏了掏,终于摸到了掉到裤子里的钱袋子,“别忘了还有今天我打坏的扫把,给!”
邋遢大叔把两块银子放到桌上,二两?小伙计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但记得说书人讲过江湖大侠都是不重钱财的,往往一掷千金,眼前这位虽然看上去寒酸些,但凭今日的身手店小二已料定他是大侠无二,便识趣的捡起银子,并问道,“客官,您是闯荡江湖的大侠吗?”
“大侠?”邋遢大叔笑道,“不不不,我才算不上什么大侠,差远了,差远了。”
与邋遢大叔近距离接触,店小二这才发现这大叔的年龄原来没他想象的那么大,只是在满脸的胡茬下显得格外沧桑成熟,实际年龄顶多也就三十岁。
“我只是个剑道上的修行者”大叔嘴里喃喃道,转身向外走去,留下店小二张望了许久才平覆了心情,恐怕他以后再也不会瞧不起寒酸的客人了。
外面依旧细雨绵绵,身着蓑衣的大叔早就习惯了旅途的艰辛,竟还对着天空伸了个懒腰,“该启程了!”
这个不修边幅的男子正是宫本武藏,自离开江南,他本着不走直线的原理,绕了又绕,终于距离目的地长安越来越远,这一路他尽可能的去拜访各地武馆,并不区分是剑派,拳法,还是枪法,武藏认为武道并不局限于路数,招数都是相通的,都有可以吸收学习的方面,在剑道上的见解,武藏愈发的海纳百川。
可刀剑无眼,说的好听是去切磋交流,其实说白了就是踢馆,双方哪有心平气和的道理,一拿捏不准就会伤了对手,宫本自然也是这样,随着拜访的门派越来越多,江湖上他的仇家也越来越多,有的是为了报仇,有的是为了雪耻,更有一些不相干的人为了借其提升自己的声望,特别是第三种人,这一路上可给宫本武藏添了不少麻烦,所以他行事也算低调,在一个地方总是呆不了几天。
宫本武藏顶着细雨向城外赶去,对于总是在外修行的他,这种天气对他并不算什么,记得他曾还在瀑布的冲击下修行剑法,那环境可远比此刻恶劣。
比起宫本武藏此时慵懒的前行,在几条街外,一手持大剑,满脸英气的剑士将一群大汉逼在墙角,正是被武藏打得落荒而逃的那一群。
“宫本武藏在哪!”大剑士横剑居高临下的问。
真是祸从口出,这伙人刚被武藏教训完,还没跑远,就开始在大街上骂骂咧咧地,有的说输的不甘心,有得说宫本武藏剑术也不过如此,更有得直接骂起来,一伙人在大街上很是刺眼。
不巧的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些话正巧被一些在寻找宫本武藏的人听到了,而大剑士便是其中一人,说起来他这些天苦苦追寻宫本全因为他那一句话,“花家无人。”
这大剑士正是花木兰,此刻她男人装扮,将头发束起,虽然英气逼人,但还是少不了那一股女子的感觉,只能说让人觉得这位公子很漂亮,做男的太可惜了。
这些天的游历让花木兰的心更加坚定,她越发的感觉那晚迈出去的步子是对的,若想要战胜踌躇彷徨,那就不应该去想,直接上路便行了。
知晓了宫本武藏下榻的客店,花木兰并未为难这些人,转头就离开了,留下他们感叹这一天遇见的都是什么人呀!但再也不敢出大气一个,都缩着脖子,唯恐再有奇葩出现。
乘兴而往的花木兰却碰了一鼻子灰,店小二告知她那位邋遢的大叔就在半个时辰前结账离开了,她又一次扑空了,不过这次二人相距却是异常的近啊,当问到了宫本武藏离开的方向时,花木兰急忙追了出去,连道谢的话都没说一声。
最失望的莫过于店小二了,他从武侠小说里看到的江湖人士都是花钱如流水的,问个路都随手丢一锭大银,那个寒酸的邋遢大叔都随手给了二两银子没让找钱,而刚刚那位大剑士,明显比他更具有侠士风范,怎的连谢都没说一声。
“还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店小二脸上出现了不属于他的忧郁,这不是他想要的江湖,“算了,算了,还是扫地吧,要不然等下老板又要骂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