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国学学院就存在在尚云这个国都。
很多人知道这里,却不知道它到底……在哪里。
“我们要知道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如何去拯救天下苍生大义,而是学会更多的本事和本领,去更好的生活。”睿纭手捧着一本经书淡淡的在台前踱着步。
下边弟子很快提出疑问:“大师,那为什么我们被千挑万选,层层选拔才能进入国学学院?”
睿纭赞许点头,放下经书:“你提的问题很好,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顿了顿,才道:“古往今来,很多成大事者,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并不想拯救苍生,而是希望不用颠沛流离的逃亡……你们不知道吧?国学学院其实就是几个逃亡的剑士建的。”
“大师,我听说我们秦宋的深王爷和王妃在这里念过书是吗?”
“唉,我也听说了,尚云的皇帝亲自送你们王妃来的……”
“不仅如此呢,我还知道深王妃上过战场,打了一场很漂亮的胜战!”
“……”
“……”
“是的,你们的王妃的确在这里求过学。”睿纭失笑,开口盖过这群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眼底却有几分失神。“不过与外界传闻的可不一样,深王妃不是在这里和你们深王爷结缘,而是在小的时候。”
一开始问他的那个小孩子有举起手来,大声的问他:“大师!那深王妃通过了最后的考试了吗?”
睿纭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自然是通过了,哪里像你们一样,她是个很用功很勤奋也很有天分的女孩子。”就是嫁人有点早。
若不是你们深王爷死活不让她来,说不定现在她就是你们的老师了,你们就不用来折腾我了!
睿纭再一次感叹生不逢时和天不如人愿,感慨完了还是任劳任怨的继续教这群小豆丁。
“老轲啊,是我老了吗?怎么总是想起小嬛儿啊”
后院,刹罗端着个酒盏悠悠的转头问刹轲,很是悠闲。
刹轲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师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从褒嬛离开了这里以后,那四个兄弟也很少回来,整个学院一下子沉寂下来了。
有好几次小嬛儿写信给他们,让他们把睿纭放走,信里的埋怨他们读着就想笑,好像那时小小的她又站在他们几个人眼前,故作大人模样的跟他们几个说话。
哪里知道,不是他们不放睿纭,是他自个儿不想走啊!
刹狄倒是颇有同感的点点头:“不止你这个老头子,我也经常想起她。”
精灵可爱的小女孩,有谁不喜欢?
而坐在几人身后的老人却忍不住了,开口奚落他们:“嘿啊,你们这几个老头子还真是好意思的,当初不让她回来的是你们吧?现在想人家的也是你们,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不让她回来?”
当初三界之战结束后,褒嬛提出想要再回来学习一段时间,睿纭很支持,可这几个冥顽不灵的老头子却拒绝了。
把褒嬛写的书信都封了起来,整个学院只留下了“初简”这个名字,其他与她相关的都抹的一干二净,好似在撇清与她的关系一样。
褒嬛也有几回写了些书信寄回来,可全都没有拆开,直接收了起来。
甚至连她大婚的请帖,都不回复。
刹罗笑呵呵的看了给褒嬛抱不平的刹普一眼,手上执起一个石子,毫不客气的朝着他的酒壶打去。
刹普懒懒的翻了个身,接住了石子,睁开眼睛,笑了笑:“你这老汉,老套路了啊!”
老汉刹罗也笑了,得意洋洋的:“师弟啊,为兄要是真想打你,你早就从这花丛掉下去了哈哈哈……”
其他师兄弟也都笑了,刹普也不在意,摸了摸身下边的花,从褒嬛走那年种下的,如今……已亭亭盖了。
打趣归打趣,他们几人却都知道,当年不让褒嬛来是个正确的决定。
三界之战打完以后,按照命定的应是褒嬛回来,然后和傅深分离,自此二人再无瓜葛。
傅深回了秦宋,燕肥环瘦,却始终不得一心人,一生都没有孩子,就这么去了。
褒嬛则是来了国学学院,没几年便看破人世,青灯古佛,常伴佛祖身边了。
每思至傅深,心悸难忍,最终也没能了心中的执念,郁郁寡终。
刹罗当时的狠心,皆是为了二人。
刹普自是知道这个事情的,所以他只是笑谈几句,并未责怪他师兄的决绝,也从没有跟褒嬛以及其他不知情的人说过。
而刹罗也因为透露天命,如今落下一身毛病,这些年身子愈发不如意,更不能让褒嬛回来看到担心受怕。
“唉……”几个人纷纷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了。
“师尊,师父,师叔,门口有人求见。”突然,一个弟子从外门跑进来,急慌慌的叫几人。
刹狄和几人对了个眼神,站起来皱眉:“何人?”
那先前跑进来的弟子作揖:“来人说,她姓初,名简,特地来谢恩。”
姓初,名简,来谢恩。
姓初,名简,来谢恩!
姓初,名简,来谢恩……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让几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同时红了眼眶,“快把人请进来。”
弟子匆忙下去,没过多长时间,就见两人,身着国学学院的衣服,带着三个小豆丁,往这边走过来,行至跟前,五人弯腰,“师父(师爷)。”
三个小豆丁好奇的看着面前的这几个老爷爷,手牵着手跑向他们。
女子则起身,男子轻轻揽住她的肩,在夕阳的余晖中,微微笑。
刹罗含着热泪,鼻子尖都是酸的:“回来了?”
夕阳西下,余晖满地,洒在二人的身上,如同披上一件袈裟:“回来了。”
几个老人也红了眼眶,“回来了……回来……就好。”
这一日,落日刚好,游子,终是回到了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