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面露难色“公子,国学学院属下进不去,唯一可知的是,洵倪姑娘和褒家大小姐已经通过了测试,其他一概不知。”
百晓生脸一沉,挥挥手:“罢了,继续监视着,先下去吧。”
那人应了一声便匆匆忙忙的下去了。
洵倪这一去就是四年。
没有她的柳家堡就像是活死人的墓地,半分波澜都激不起来,柳儒也没提过,就好似没有这个义女一样,百晓生害怕柳儒发现他对洵倪的情愫,也就一直没提过。
平日里也只能下下棋,泡泡茶,听着风捎过来的信息,权当闲居田野之夫一般淡然清闲。
他在等,等她回来,或者等到那一天,他去找她。
等他再次收到洵倪的消息的时候,洵倪和褒嬛正往柳家堡来,他赶忙找了个由头离开了柳家堡,并再三告诫柳儒不可说出他现如今的行踪。
柳儒从他这里得了好处,自是怎么也不会说出去,接到褒嬛的信,又开始忙着接褒嬛,所以也没空管他,任他去留。
他在柳家堡旁边的宅子里一呆就是五天,乘着褒嬛不注意时偷偷联系过洵倪,幸好洵倪还记得两人的暗号,俩人在城街口的市集角见了个面。
一见面,洵倪看着他眼泪就哗哗往外淌,看的他好一阵心疼,当即上前拥住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
“哭什么啊?都是大姑娘了,不是小孩子了。”
洵倪哭的很猛,一边打嗝一边叫他:“哥、哥哥……哥哥,小倪想你了……”
百晓生被她的几声哥哥叫恼了,一把松开她,掰过她的肩,本想恶狠狠的警告她,自己不是她的哥哥,结果看到她通红的眼眶和依赖的眼神,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泄气说:“我不是你的哥哥,也不想当你的哥哥!”
洵倪顿时眼泪流的更肆意:“小生哥哥……你是……嫌弃小倪吗?”
是不是她太娇弱了,而小生哥哥不喜欢柔弱的女子,所以才会这么说?
“我……”百晓生犹豫了,究竟该怎么对她说自己的情愫?直接说会吓到她的,可若是遮遮掩掩,她怕是又会多想了……
看到他犹豫,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最后无力的放下环在他腰间的手,转过身去,声音里带着哭过的沙哑和不易察觉的悲痛。“对不起,洵倪知道了,以后不会缠着小生哥……百公子了……”
百晓生一看她误会了,当下也顾不得了,急吼吼的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小倪,我不是嫌弃你,我只是有些话,不知道怎么同你说,才不会让你害怕……”
洵倪背对着他,抬起衣袖擦了擦流下的泪水,“不必顾虑,你既已说我是个大姑娘了,便没必要欺瞒我。”
她现在还有什么是不可接受的呢?
“我……洵倪,你对我……对百晓生,是怎么样的感觉?”他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只能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去试探。
洵倪不说话,她也不知晓,可她习惯了二人的亲昵,习惯了身边有他的生活,在她离开的这些时候,每一天无不是在想他想到泪流满面中睡着。
百晓生看她不回应,心下有些着急,说出的话也很急:“我、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子……想要迎娶她过门。”
洵倪沸腾的心一下子凉了个底,她也顾不得细问,心里的委屈和痛苦迫使她开口说话:“那便祝贺哥哥嫂子了,免得主子怀疑,洵倪先回去了!”
纵然知道她的话里边气话占大多数,他还是没有来的心痛了几分。
她……难道一点都没察觉出来他的心意吗?那小心翼翼的试探和炽热而不露痕迹的爱,难道她一丝一毫都察觉不到吗……
也怪他,没把话说清楚。
可他看着洵倪的背影,却无法跑出去拉住她的手,只能站在原地,看她渐行渐远。
再后来,她就要跟着褒嬛一同去秦宋了。
临走时,那个劳什子秦宋王爷还特地找人要见他的面,他躲不过去,索性就出来见了一面。
左右不过是什么希望百晓生不要说出去他是四海江湖的主子之类的话,傅深说,但他没注意听。
他心里因为洵倪的事乱的很,什么东西都听不进去,所以他头一次在别人讲话的时候走了个神。
等他回过神来,傅深已经走了,桌上的茶也早已凉透气了。
他低头端起茶,轻抿了一口,苦笑。
爱真的可以让人做出不同往常的事啊。
兴许是傅深急着回去,所以几人匆匆走了,他放心不下洵倪,也暗搓搓的跟上了。
没想到,这次跟到一半,就被人打晕,醒来发现褒嬛在他面前站着,看他醒来挑了挑眉,“百公子醒了?”
百晓生烦躁的看她,身上被捆着,不舒服的紧,所以大声嚷道:“快给我松绑!”
褒嬛笑了笑,说:“看来百公子还不是很清醒,既如此,再等几日我再来看你。”说完就推门出去了,任身后百晓生怎么叫她她都不回头。
出去后,褒嬛对外面侯着的人小声吩咐:“去查查百晓生。”她顿了顿,眯了眯眼,“从柳家堡入手。”
侯在那里的人应声:“是,主子。”
百晓生在里边度过的这几日算是他一生中最邋遢的时候了,几天没吃饭,连一口水都没有,等她再看到褒嬛的时候他不顾自己干涩的嗓子,破口大骂:“褒嬛!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她却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忘恩负义?我吗?”
百晓生怨恨的盯着她:“若非是我,你又如何能进的了这国学学院?你敢说你不是忘恩负义!”
没想到她笑的更肆意了,“我进这国学学院可是凭自己的实力,哪里有你什么事?”
“你放屁!进国学学院还要一流名士的举荐,若非是我,初温那小子还有四海江湖的主子,你如何进得?”
褒嬛笑容一下子凝固了:“四海江湖的主子?”
她怎么不认识?
他轻蔑道:“你连自己的夫君什么身份都不知晓,简直妄为人妻!”
“哟,挺拽的啊。你可别忘了,你的情妹妹和你自己都在我手里呢,小心我让你们作一对亡命鸳鸯!”她似笑非笑,看似威胁,实则带点真意。
“你把洵倪放了,百某要死要剐随你!你切莫做这小人。”
褒嬛不置可否,不与他做口舌之争,淡淡的看他一眼,推门离去。
就在他饿的快要晕过去的时候,突然门被打开了,两个身着黑衣的人匆匆架着他往外走,动作看似僵硬,实则却是护着他为主。
“你们……是谁?”他眼睛微张,气若游丝。
二人没说话,把他加上一辆马车,里边是那个能让他鸡飞狗跳,束手无策的身影。
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冲她笑笑,示意她过来。
洵倪不明所以的被放出来,看到他这样也顾不得生气了,小心翼翼的扶着他靠坐在车厢的一旁,耳朵贴近他嘴边,听他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句话,她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他说,幸好,你没事。我怕我再没有机会告诉你,我爱你。
他说完就晕了过去,吓得她赶紧试了试他的脉搏,知道他只是因为太饿而晕了过去,不由得放心了几分。
她端过车上原有的水和粥,为了他一点之后,头埋在他的胸口,对着他的心口处,落下几滴泪。
过了许久,感受到他醒了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发,她才缓缓的靠近他的耳边,眼眶红红的,说:
“小生哥哥,我也爱你。”
世界上最值得祝福的,莫过于熬过漫长等待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