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滨一
你走过熟悉的街巷,走进熟悉的房子。来来往往穿行的车辆行人,眼花缭乱的车水马龙,不害怕,因为你的手心里有着温暖而厚实的手掌。
你在每个夜幕降临的黑暗里,朦胧了双眼。额前的刘海被风拨乱,发丝在风中跳舞。但那前胸后背上的温度却是最真实的依赖。
你捂住耳朵,挣脱怀抱,挡住安慰。你红了双眼,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号啕大哭。你觉得自己孤单得像被遗弃的小孩,你不知道刚刚还气得要打你的人,正转过身偷偷地抹着眼泪。
你的目光追寻着别的孩子手上的玩具,你的眼神顿生渴望。你最爱的旋转木马,在游乐场里满载着许多小朋友的欢乐。你最爱的棉花糖,在铁盒子机器里开出一朵朵五颜六色的花。你最爱的HELLO KITTY,在衣服裤子鞋子帽子上显眼昭示。你问妈妈,楼下卖糖糕的大叔今天怎么还没来?
你认识了新朋友。你再也不一个人跳皮筋,不再一个人玩捉迷藏。你笨拙地把一块饼干掰成两半,然后接过另一只小手递过来的半盒果冻。在你眼里,快乐是那么简单。
你想快点长大,因为未来装满了你的梦想。你想快点长高,因为这样你就可以不用搬着小板凳也可以看见镜子里的大大微笑。你想变成大人,因为大了就可以不用再听大人的话。
那年的你,就像是一朵漂浮在黛蓝色天空里的云朵,变换着模样飘往你想去的地方。
二
蓝白相间的身影在红绿色的跑道上若隐若现。那一圈一圈的圆形跑道像不断盘旋着的旋涡,她奋力地向前跑,却只是沦陷在周而复始的轮回之中。
莫名地想去看日出。看太阳,在层云后积聚,在一瞬间绽放出刺眼的光。想与太阳赛跑,看谁先将自己的光芒照耀整个大地。海面如此平静,阳光如此温暖。
她依旧喜欢晚霞。天边的那抹玫瑰红,是蓝天洒下的颜料。桌边那扇掉了漆的黄色窗户里,女孩正埋头伏案。那银白色的铁栏杆外,是另一个世界,一个似乎很近却又很远的世界。
她越来越在意那张单薄的纸上的分数了。她会因为它哭,因为它笑。虽然她知道,马上又会有新的符号来代替它。
抽屉里有书,桌子上是书,书包里装着书。她每天驮着一个龟壳,在熟悉到乏味的路上重复单调的步伐。她好想冲破这乏味的生活,冲破牢牢捆绑着自己的桎梏与枷锁,奔向全新的未来。
她喜欢上了隔壁班的那个男孩,瘦高个子、白净、有虎牙、爱装帅,头发总是搞得跟鸡冠一样,走路很奇怪,喜欢背着单肩包,不笑比较好看。她悄悄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她经常在隔壁班的门口晃来晃去,她经常在升国旗做早操的时候东张西望,她开始发奋学习,她以为,这样一来,他的眼睛里或许会有个她。那段岁月的青涩与懵懂,就是愿意不惜一切去换取他眼神里的那一抹温柔。
那年,教室外面的凤凰树出乎意料地倒在了水泊里。它就像是一个有生命的灵魂,陪伴着她走过秋冬春夏。她哭了,她怎么也想不通这棵有着很粗很粗的树干的凤凰树怎么会抵挡不住暴雨的摧残?离开的那天,她站在凤凰花曾经盛开的地方,回忆回来了,那片凤凰花。
三
这里有新鲜的空气,这里有变幻无常的天气,背靠着一座山,面朝着一条江,我在这里。
这或许不是一个会让人一眼就爱上的城市,它没有沿海城市的繁华,也没有挖地三尺的古老历史,但是,它就像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学者,沉淀着它的博学与包容。它在每个夜幕降临的时分,呈现出一片温馨的暖黄。在这个并不熟悉的城市里,我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我就是这个城市的异乡人,但是我不感到孤单。
渐渐地,我拥有了越来越多的烦恼。我慢慢懂得了这个世界的不完美,人情世故、世态炎凉、趋炎附势、钩心斗角,人性的残缺在眼前一天天地清晰与真实。丢了梦想,假了微笑,长大并不意味着更美好。
我常常一个人走很长的路,一个人看单调的风景。直到有一天,有另一个人坚定地牵起了我的手。他有一双又大又温暖的手,他有一副好脾气包容我时不时地无理胡闹。我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一个个在爸爸背上睡着的夜晚。
我开始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责任与使命。我憧憬未来,但我不白日做梦,明天的成功源于今天的每一个微小的脚步。我要实现自我的价值,我要报答父母辛劳的养育,我要让我的祖国更强大!
只是,有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怀念从前。
四
每个平凡的自我,都与众不同。
我22岁,走过天真的少年,跨过懵懂的青春,尝过苦读的汗水,正在体味着复杂的人生。我是小时候的你,我是成长中的你,我是长大了的你。虽然,有时候,我多么想逃离这个疯狂的世界,回到生命最初的起点。但是,我只能向前。
生命不是过程,而是一段美丽旅程。沿途的风景,有亮有暗,也有爱有恨。走过的第一站叫天真,第二站叫青春,下一站的名字正等着我去确认。
你还在犹豫什么?开始向未来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