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我和麦汛像是两只困兽,关在一个叫仇恨的笼子里,相互撕杀。
他认定是我杀了麦滩,而我恨他不肯放过我,给我活路,他经常堵在我回公寓的路上,我们面对面就是吵架,有时候还会动手。
这真是难堪的日子,在我们对骂时。
“你这个疯女人。”
“你是个变态佬。”
“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有本事杀了我,为你哥报仇,不要阴魂不散,我告诉你,麦汛,我根本就不怕你们麦家的人,就算是麦滩变鬼回来,我都不怕,我会怕你?”我满眼的轻蔑。
麦汛就抓狂,掀着我的头发往电梯口上撞,我额头撞出伤口,血迷了眼,也不报警,警察不会帮我杀了他,解不了我的恨。
有时候我怀疑麦汛纠缠我,只不过是因为我是他哥唯一的遗留品,麦滩死去后,私人用品都被烧掉,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只有我,麦滩一手调教出来的女人,活生生的人,不能人道毁灭。
只要我存在,他就永远摆脱不了他哥的影子,他就永远是那个红花下面的绿叶,他就是英俊帅气优秀得没有任何缺点的麦滩陪衬,就算他现在是麦家唯一的继承人也消除不了这个阴影。
除非我不存在,或者,我不再是麦滩的遗物。
我怀疑麦汛再这样纠缠下去,说不定我真会控制不住把他杀了,我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这个城市,远离这一切的是非。
当我快收拾好一切的时候,入夜,门外有了声音,我拉开门,看到麦汛正提着红漆往我的门上浇,一地鲜红如细蛇一样地蔓延着。
我立在一旁看他泄愤,我的心猛然平静下来,我和他再怎么折腾,都不会让麦滩活过来。
我对他说:“麦滩死了。”
他不看我,继续淋漆。
“他真的死了,你恨我也没用,他的死只是普通车祸。”
麦汛望着我,眼神澄清一片,像一块镜子,我能看到自己清楚地立在他的瞳孔里。
他说:“是的,我不理解麦滩,但我理解你,所以,我才敢肯定人一定是杀的,虽然我找不到证据,但是,人就是你杀的。”
我呯地关上门,不再理这个疯子,无法沟通的一种外星生物,粘滴滴的异形,大眼苍蝇人。
半夜有人狂敲我门,不依不饶,我实在被逼得没有办法,提着菜刀就出门了,拉开门对着敲门的人吼:“麦汛,你再这样,我真的会把你杀了。”
眼前是一个画的跟吸血鬼一样浓妆的女孩儿,性感的可以让男人立马流鼻血,这是麦汛的女友“小肉弹”。
这个绰号还是麦滩取的,我们第一次看到麦汛带这个女孩子来唱K,大跌眼镜,原来不声不响看起来老实的麦汛喜欢的是这类四季发春型女孩儿。
“小肉弹”现在真像一个炸弹,她一脸杀气地说道:“骚货,你搞完了没有?”
骚货?我和她到底谁是骚货,她到底搞清楚了没有?
“不要以为麦滩死了,就可以缠着麦汛不放?”她其实还是很稚嫩的,看起来最多十八九岁,浓妆是浓妆,但没有涂着厚粉的脖子上白绒的细毛可见,水灵的肌肤,这样的九零后其实没有心机,看起来性感入骨,却还是一个得不到玩具就会发狂的孩子,患着公主病,认为男友就应该天天跟着自己。
我连话都不愿意和她多说:“你再骚拢我,我就报警。”就想关上门。
然后,她就笑了,她的笑像是舞台上的那最诡异的小丑,嘴角轻微的上扬,眼神却是恶毒的,整个人都是毒汁。
那个夜,我被她的恶如炸弹一样,炸得稀巴烂,再也拼不出一块好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