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美亚好了半个月之后,我做了一个梦,在这个梦里,我受到了鸵鸟先生的警告。
梦里的一切我至今仍然记得很清楚。
那天下午,当时我正在写作,突然间来了一条短信息:“你是北风?”
我回道:“是,我是北风。你是谁?”
“你下楼来,到小区门口对过,麦当劳门口,有人找你,不见不散。”
我想,这是谁这么无聊?难道是哪个美女要约我见面?难道是阿三那个混蛋从上海飞过来了?
阿三是我的哥们,在上海某大学读博士,他最喜欢玩这些把戏,几乎所有的兄弟都让他以此类把戏忽悠过。
我保存好刚写的文件,锁好门就出去了。
很快,我到麦当劳门口了,美女我没有看到,阿三也没有看到,我见到两个戴墨镜的大汉站在麦当劳门口。
二位身材魁梧的好汉,留着寸头,蓄着络腮胡,抱着膀子,胳膊上青筋毕露,肌肉发达,简直赶上我的小腿那么粗壮了。
我心里嘀咕着,难道找我的人莫非就是这两位?这两位好汉不会是美国中情局的吧?看样子不对呀,好像都是华人的脸孔呀?难道是哪家影视公司在拍戏?即便是拍戏也不会到我们小区拍戏呀?
我一头雾水,那两位好汉也没有动静,还是那样站在那里,周围有一些人围着他们指点着。
看样子大概找我的不是他们,我心里的紧张消失了。
我两步并作一步,跨上麦当劳前面的台阶,打算进入大厅,寻找给我发信息的那个神秘人物。
在我伸手推麦当劳前厅大门的时候,一只长满黑毛的手伸过来,非常敏捷地帮我推开了门。
速度之快,出手之敏捷,吓了我一跳。
北风先生,我们老大有请。
二位好汉一前一后地押着我进入了麦当劳大厅,然后,我们又穿过大厅出了后门,转到了一栋高楼前面,然后坐着电梯到了地下二层,走到二层大厅,我愣住了,二层大厅竟然空无一人。
不,这样说也不对,人还是有的,不过就一个人。
此人手里捏着一副墨镜,身高195厘米左右的样子,看样子不会轻于200斤,脸上表情冰冷,目光如炬,脑袋后面扎了个大马尾。
我心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黑社会老大了吧?
黑社会找我干什么?我跟他们没有业务来往呀?也没有招惹过他们,难道是我的死对头派来整我的?我做人一向光明磊落,客客气气,低调谦虚,没有什么死对头呀?难道是高大壮得罪人了?还是高大壮被他们绑架了,即便是,他们找我也白费呀,我又没有钱赎走高大壮。
难不成他们是找我写剧本,打算拍电视电影?还是他们看上了我让我入伙?我这样的书生他们要我去干什么?给他们写小说看?做文案?
我的脑子飞快地转着。
后来我想,我真傻,上了人家鸵鸟先生的老婆竟然想不到人家会报复。没有当过黑社会,不认识黑社会,难道还遇不到黑社会么?我不找黑社会,黑社会找我还不成吗?
看到我们进来之后,此人嘴角一撇:嗡声嗡气地问我道:“你就是北风?”
我说,正是在下。先生,是您找我?
黑老大很严肃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我摇摇头。
黑老大伸了一下手,我身后那俩壮汉就把我按到座位上了。
“认识我吗?”
黑老大竟然问我认识他吗?
我脑子里再次飞快地转起来,他问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应该怎么回答?
认识?还是不认识?认识会怎样?不认识又会怎样?
要说我对他很陌生也不对,影视剧里不是经常看见这样打扮的黑老大吗?可是说认识他同样不对,我是第一次见他呀?
要不是这家麦当劳我来过几十次了,我还真以为是我不小心钻到我自己的小说世界里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切令我不知所措。
我心一横,牙一咬,妈妈的,这170斤肉,不要了,随他们吧。
“你们有什么事找我,直说吧!”
“我们是鸵鸟派来的。”
我的天呀,他们竟然是鸵鸟派来的。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我一下子就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凝固了,但是,我没有太紧张,在美亚搂住我脖子的那一刻,我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只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这样快,我都没有一点准备。
我知道鸵鸟先生要收拾我了,他之所以收拾我是因为我给他戴了绿帽子。
鸵鸟是怎样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的呢?难道是美亚告诉他的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么是谁告诉他的?哪个混蛋告诉他的?难道是看大门的保安?还是打扫卫生的阿姨?收破烂的大爷?查水表的物业?美亚现在怎样了?不会也被黑社会收拾了吧?
狗日的鸵鸟还是个男人吗?有本事单挑,弄黑社会对付我算什么本事?
黑老大说:“你他妈的很牛逼啊,你竟然勾引我们老大的老婆,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你连朋友的老婆都偷,你还是人吗?你还讲不讲人伦?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会死人的?”
黑老大显出一副很凶悍,很严肃,很无情的样子。
靠,他竟然称呼鸵鸟为老大,鸵鸟什么时候成了黑社会老大的老大了?他身为国家干部,公务员,怎么能和黑社会混在一起呢?怎么能成为黑社会老大的老大呢?这是党纪国法所不容的呀!
最可笑的是,黑老大竟然给我上课,说我不讲人伦,这他妈的是哪儿跟哪儿呀?
我硬着头皮说:“鸵鸟在外面也有女人,他根本就不讲人伦,他对不起美亚,他根本不顾及美亚的感受,再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与你们无关。”
听了我的话,那个黑老大愤怒地瞪着我,我估计他马上会让那俩铁塔一样的汉子给我用刑了。
他们怎么给我用刑?他们会把我撕烂了吗?还是给我用老虎凳,灌辣椒水?还是一刀捅死我,一枪毙了我?
黑老大说:“你小子有种啊!我们老大说了,你有种就把美亚娶了,没有种就别他妈的装,如果不把美亚娶了,就别再碰她一指头,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
我简直快晕过去了,鸵鸟真是奇才,这样的男人大概五千年才出一个吧,他竟然让黑社会的人告诉我,让我把美亚娶了。
难道鸵鸟早就想和美亚离婚了?故意冷落她,故意给我这个机会?好借我的手达到和美亚离婚的目的?这不至于呀,要想和美亚离婚还不简单?办个手续不就成了?
这样的谈话简直是荒谬至极,我原本以为鸵鸟找黑社会是想吓唬我,想警告我,甚至把我打一顿,或者干脆把我杀了算了,谁知道却是让我娶了他老婆,有这样的男人吗?我真是遇到鬼了,一时间我已经迷糊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我相信谁遇到这样的怪事也会如我一样诧异。
我甚至在心里想,干脆这几个好汉一起动手把我废了算了。让我想这样多问题太伤脑细胞了,他们太有才了,给我出这样的难题。
黑老大说:“今天就与你谈到这里,你好自为之,说不上哪一天你的脑袋就不在你那了!少碰我们老大的女人!”
说完这一句,他一甩胳膊就站了起来,然后,那两位好汉就跟着出去了。
我刚要站起身跟着他们走出去,屋门咔嚓一下关上了。我突然之间就陷入了一片黑暗里,原来他们是打算把我关在这里呀。
我拼命的砸着铁门,呼喊着,挣扎着,哀号着,大半天没有人理我,直到我用尽了力气,浑身绵软地躺到地上。
我感觉自己像是到了地狱一样,我已经游离于天堂和地狱之间了。怎么办?他们会关我多久?会怎么处理我?
这个鸵鸟先生,怎么想出这些奇妙的招数来对付我呀。如果让我死的话,让我死个痛快多好,何必这样折腾我?那三个混蛋到哪去了,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那天,我就在那个黑暗无边的屋子里折腾了大半夜。我在恐惧和黑暗中苦苦地挣扎着,没有一个人来救我,好像全世界都把我抛弃了一样。
我想,很快我就因为疲惫缺氧,因为饥渴,死去了,那些在黑暗里叽叽咕咕的老鼠很快就会把我当成他们的美餐,吃掉了,很快,我就变成一堆白骨了。想不到我北风英明一世却落了个如此下场。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鸵鸟的,别让我出去,让我出去我一定告发那小子,让他下大狱,让他接受党和人民的审判。
正在我惊恐万分,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时候,铁门开了,阳光从屋外猛的溢了进来,满屋透亮起来,阳光刺激的我双眼泪水横流。
我揉揉眼睛,看着我新生后的世界,活着,真好。真好!
是谁给我开的门呢?
大门外面空无一人,门就这样开了,真是他妈的奇怪呀。
我定定神,一溜烟地跑了。我跑呀,跑呀,跑呀,跑着跑着我感觉自己就消失了,不见了,我害怕得浑身颤抖,我怎么会不见了呢?我跑哪去了呀……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这个荒谬的梦,梦里的一切是那样的清晰,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我甚至在麦当劳后面找到了那座貌似黑社会关押我的小楼,这一切真是如此的奇异。
我怕了,说真的,我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