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号晚上,我的好朋友王兴给我来电话,让我本月20号去杭州参加笔会。
许多年没有参加笔会了,接到不少参加笔会的通知,但是我一次也没有去。
我之所以拒绝参加笔会是因为我认为大多数笔会都有“挂羊头卖狗肉”之嫌疑。
所谓的笔会对某些人来说只不过是一场拙劣的表演。人多的地方,人们就喜欢装,参加笔会你听不到一句真实的话,许多人参加笔会的就是为了沽名钓誉,自我吹捧,对我们的创作并没有多少实际的推动作用。
再说,好的作家好的作品也不是开笔会开出来的。要是开笔会真的能提高作家的创作水平,能开出诺贝尔文学奖来,我一定身体倒立头顶大地举双脚赞成。
我始终认为写作是个人的事情,是极其私人化的行为,大张旗鼓、兴师动众的笔会,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场滑稽无聊的表演。
我说:“对不起,王兴,我很忙,我不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愿意不想掺和那些事情。”
王兴说:“不去不行,你只要活着就得去,高大壮也去,杜飞也去。”
这小子跟凑人数一样,把自己的哥们都拉上了。
我说:“你把咱自己的哥们都弄去参加笔会,这样公然拉帮结派,不怕引起公愤?”
王兴说:“反正不用自己花钱,正好趁此叫自家哥们聚聚。何乐不为,不去才傻呢。”
据王兴所说,这次笔会是由王兴所在的天行德健文化公司策划发起,由某著名品牌的饮料厂提供资金支持,由某艺术家协会配合举行的一次多赢而超前的文化盛会。
王兴说此次笔会邀请了不少大牌作家,说我作为新兴的青年作家,作为他的铁哥们必须得去支持一下。反正机票,住宿费都由他们公司报销。
说实话,我最害怕听那些所谓名作家忆苦思甜,回忆初恋,讲理论,吹牛了。我以前参加培训和笔会就老是遇到这一套,太没有意思了。
不过,听说高大壮和杜飞也去,我很高兴,既然如此,就去一次吧,哥们几个见见面,反正有人出钱,管吃管喝。
“生活就是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从一次艳遇到另一次艳遇,哪怕你是唐僧也会遇到垂涎你的女妖。”
这句话是高大壮说的。说这句话的时候,高大壮怀里抱着一个在参加笔会时勾搭上的女诗人,一边对着我们几个哥们臭美。
高大壮就是高大壮,色心不改,走到哪里都“风流快活”。
说实话,高大壮的屁话要比那些作家嘴巴里言不由衷、枯燥乏味的讲话有意思多了,至少,我们不会打瞌睡。
那天晚上,喝多了的高大壮举着高脚玻璃酒杯,扯起嗓子高声大叫着:“来,来,我们这些唐僧,向所有喜欢我们的妖精干杯!干杯!干杯!”
在高大壮的眼里“风流快活”就是他人生最大的追求。喝到死,醉到死,色到死,他也不在乎,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虽然,我不是很赞同高大壮的生活态度,但是,我知道,高大壮的话有些时候还是很精辟的,越是这些粗俗低级的话语,有时候越能证明生活的真实。别的不说了,就说我自己吧,我这几年的生活不就是从一个女人到另外一个女人,从一个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的流浪与奔波吗?
那天晚上,我们这些在生活的酒杯中沉浮的男人,满嘴胡言乱语,东倒西歪地搀扶着各自的女人回到黑夜的欲望中。
说实话,每次跟高大壮出去风流快活的时候,我总是很矛盾,有时候会在心里骂自己,甚至很想抽自己的嘴巴,觉得自己混蛋透顶,成为了令人不齿的人:辜负了、背弃了我父亲、我祖父对我的教育,丧失了农村孩子的淳朴和真实,没能洁身自好,做个安分守己的男人。
父亲和祖父对我的教育好像随着他们的死而消失了,没有了父亲也没有了祖父的我好像成了一个没有人管的混小子,反正再也挨不到他们的巴掌了,他们死了再也管不到我了,无论我怎么花天酒地,纵情挥霍,沉迷酒色,他们也管不着了。
自从我和梅,和TT分手之后,我对女性、对爱情的态度起了变化,连我自己都感觉到害怕。原来我是一个信任爱情,尊重女性,呵护女性的人,从两次爱情失败之后,我从对两位前女友的憎恨,渐渐衍生为对所有女人的憎恨。我想到梅和TT,就想到了无数个男人无数次伤心的感情经历,我彻底灰心了,我想:“爱情是个神话,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爱情,谁会对谁忠贞不移呢?谁又会对生死相守,那都是屁话。”
我认为,在今天,在这个物欲横流、爱情贬值的花花世界里,我们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男人们像一个个脱离了父辈制约的顽童,不知不觉就把自己放纵在一种颓废、没落的潮流中,放纵自己去追波逐浪,去寻欢作乐,只是偶尔会在精神清醒、理智回归的时候,会在灵心发现的时候,迷迷糊糊地反省一下,问问自己:“我怎么就堕落成这样了?我怎么就堕落成这样了……”我想,之所以到今天,是我们这些男人的悲哀,也是这个时代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