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2007年正月十三到北京的当天晚上,高大壮就带了两个女孩来为我接风,其中有一个女孩就是蔓儿。
第二次见到蔓儿是在高大壮的生日宴席上,当天高大壮的郊区别墅里挤满了圈子里的狐朋狗友。
那天我心情不好,本来不想去,高大壮那个混蛋打了10次电话给我,最后我被他催去了。
参加聚会的都是圈子里的人,遇到同类,我们都疯了,没有任何拘束,也不需要任何拘束,大家又唱又跳,跟吃了春药一样。
有个女孩子过来拉着我跳舞,我说我不会跳舞,很抱歉。
那个女孩子说她也不太会,就知道一点点,大家可以一起学习学习。
我说别跳舞了,跳舞没有意思,弄不好还会被人揩油,咱还是喝酒聊天吧。我给你讲故事,我有好多故事,很好听。
女孩子想了想说,我们拿几瓶子酒,到院子里去,边喝边聊,那样多浪漫呀。
跟女人聊天是我的长项,我们一边聊一边喝。
那天晚上,我们俩坐在别墅旁边靠花园的台阶上,那个女孩子半边身子依靠着我,听我给她讲故事。
我们来到院子里的时候,那个女孩子说,我叫蔓儿,我见过你,你是大壮的朋友,青年作家北风。
我记起来了,那次高大壮为我接风的时候蔓儿在座,只是她那天晚上一直没有说话,我也没有机会和她说话。
现在跟蔓儿说话的机会来了。
我从我的出生一直讲到我上大学,我讲了我的祖母,我的祖父,我的父亲,我的梅,讲我五年联防队的生活,讲倩倩,讲我所遇到的每一个女人,讲着讲着我的情绪上来了,我流泪了。
我说,你说我是个坏蛋么?是一个沉沦性事,玷污爱情的混蛋么?你说这个世界上有爱情么?爱情在哪里?
蔓儿说她不觉得我是个坏蛋,蔓儿说她相信世界上有爱情,她说缘分不到,缘分到了爱情就来了,爱情只是暂时潜伏在某个地方,时间到了,就来了。
我说,你是在安慰我么?我觉得你说的这些话任何人都可以和我说,我想问你是否真的爱过?
我知道,那个时候我已经喝多了,喝多了的时候我总会想起很多事情,想起很多事情的时候我会很悲观。虽然我知道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可是我阻止不了自己去思考,阻止不了思考之后心灵的荒凉和空虚。
我说,对不起,我喝多了,我不该想这么多,也不该在这个时候跟你说这些,倾泻情绪垃圾,不像个男人。
蔓儿告诉我说,那天晚上喝多了的我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她说,她想不到一个三十好几的男人会如此伤感,她想不到身边竟然有我这样命运坎坷的男人。
蔓儿说,那一刻,她就想把我拉在怀里温暖我。
女人真的是母性动物,我酒后的示弱激发了蔓儿的母性,蔓儿像一个母亲收留一个流浪儿一样收留了我。
那天晚上,蔓儿是怎么把我拖到房间的,我已经不知道了,我只记得迷迷糊糊中有人给我喂水,把我喊起来好几次,每次都给我灌一肚子水。我还记得中间有人扶着踉踉跄跄的我去了几次厕所。
天亮的时候,我醒了,蔓儿坐在我的床边,愣愣地看着我。
“你一夜没有睡?”
蔓儿点点头。
好心的蔓儿,竟然为了我这个陌生的酒徒一夜未睡。
“我是怎么进来的?”
“他们把你拖进来的,我守了你一夜了。你说了一夜的梦话。”
躺在床上,看着守了我一整夜,熬的两眼发红,疲惫不堪的蔓儿,我再次想起米兰·昆德拉的话:“女人是男人的未来。”
我承认米兰·昆德拉是对的。
我说,我醒了,你睡会吧,熬了一夜了。现在轮到我看你了。
说完我就从床上爬起来,准备把床让给蔓儿。
在我起身的一瞬间,一双手环了过来,在我脸上乱摸,我也禁不住地去摸她的脸,摸她的身体。
我伸过头去,紧紧地吻着她温热的双唇。
我们急切而慌乱地抚摸着对方,亲吻着对方。
很快,我扯下了蔓儿的衣服,我亲着她诱人的乳房和雪白的脖颈。在我进入蔓儿身体的时候,我能感觉蔓儿身子的激烈颤抖,她禁不住的哎哟了几声,疼,很疼……
我停下来,我看到了床单上的血,我意识到蔓儿还是处女之身,这是她的第一次。
蔓儿竟然把自己的处女之身给了我。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是……我……”
蔓儿没有让我说下去,她用她的嘴巴堵住了我的嘴巴,她热烈地吻我。
于是,我们再次纠缠在一起。
蔓儿的身体像藤一样柔软,紧紧缠绕着我,我们两个人此刻的性爱完美得无可挑剔。
完事之后,我一边抚摸着一边亲吻着她光洁的后背。
蔓儿问我:“你说,以后我们还会见面么?你是否会记得我?会想起我?”
我说:“我希望以后还能见到你,只要你愿意的话,我想,我们随时可以见面。虽然我不知道以后我们什么时候才会见面,不过不管怎样,我会记得你,记得你给我的一切。”
听了我的话,蔓儿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北风,我们是两路人,只会越走越远。我觉得我抓不住你,你也不会只停留在我这里。”
蔓儿说对了,我们是两条路上的人,我不会就这样停留在蔓儿的怀抱里,不会跟她深入下去。
我伸出舌头,缓缓地添蔓儿的脊背。
蔓儿的呼吸渐渐重了起来,我的手指触摸到了她的泪水。
蔓儿哭了。
良久,蔓儿转过身来,轻柔地亲吻着我,蔓儿说,北风,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别无他求。
说实话,那天,看着蔓儿身下床单上鲜红的血迹,看着流泪的蔓儿,我的心情很复杂,我知道,面对蔓儿这个好女孩,我心里很虚,我没有勇气面对蔓儿的诘问。想来,我还是一个极端自私的人,我害怕为蔓儿负责,不肯为她留下来,我甚至认可蔓儿的说法,将她和我视为两路人。我没有想过,蔓儿将身子献给我之后她怎么办?当我貌似淡定从容地打发走蔓儿的时候,我内心中是极其无奈的,我是一个坏男人,不应该毁了蔓儿,或许,就此别过是最好的结局。
我敢面对自己肉体的欲望,却不敢面对灵魂深处的感情,这是个悲哀的问题。
我就是这样一个处处为自己着想的男人。
那天,临走的时候,蔓儿没有问我要我的电话号码,没有问我住在哪儿,我也没有问蔓儿要她的联系方式,我们在告别的时候甚至没有约定再次的见面。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我很快又陷入了新的忙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