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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绝命的十五米

大东三人走的都是何锐经过的道路,却也没什么新发现,咱们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何锐两人原路返回后,又向那条出路进发着,由于担心聂子涵,何锐多了个心眼,每走一段就用通道里捡来的兽骨和破碗摆成箭头状的路标,也好给以后有个参照。而这时何锐的造型就有些古怪了,他的腰间别着两根半米来长的大腿骨,这是在路上捡到的,虽然不怎么趁手,但如果遇到什么突发事件也好有依傍。不过就他这副灰头土脸的造型,丁燕可是笑了好久,拿四川话说活脱脱是个“棒老二”。

这“棒老二”就是土匪的意思。

等到火把只剩一小团火焰的时候,而四周也稍微亮了一些,虽然能见度不高,但也是件好事。又走了一小段,道路愈发崎岖,何锐的心中有个猜想,也许自己现在身处的地方根本不是什么隧道或者地窖,很可能是在山中。

特别是在他们经过一处转弯时,墙上有一个小洞,那个洞有拳头宽,却不知有多深。从外向内看去,蜿蜒曲折,挡住了大部分光线,只看得见朦胧的光线。二人推测,这很可能是某种动物的洞穴,没想到打进了这里。

何锐侧耳听去,从外面依稀传来沙沙的声音,应该是风吹树叶的响动,他拿着火把在洞口照了照,没什么大的发现,想伸手进去,却被丁燕拦住了,她担心里面会有毒蛇一类的东西,若被咬上一口的话,那玩笑就开大了。

于是,何锐抽出一根大腿骨伸进小洞里捣了几下,却还是没有什么收获,便放下心思,继续赶路。

两人又走了不到十分钟,那根火把终于完成了任务,头上烧成了一团灰灰。虽然失去了火把,却不影响他们的行动,因为现在的通道里已经比刚才又亮了许多,等眼球适应过后,只凭肉眼,也看得清前方两米左右的事物。

不过人总是惧怕黑暗的动物,没了火光,丁燕立马躲在何锐的身后,双手牢牢的抓住他的胳膊。而何锐此刻也小心了许多,他刻意放慢了速度,还时不时的往前丢出兽骨或石子儿,聚精会神的观察四周,以应对突发事件。

走着走着,道路不再像刚才那般平坦,显得愈发崎岖,有着向上倾斜的趋势,不过这应该是件好事,这证明前方的路不长了。

两人在黑暗中摸索了大约五六分钟的光景,能见度越来越高,转了个弯道后,前方突然出现一处高台,那高台足有两米来高,生生的截断了他们的去路,而这高台和通道的顶端有个一米宽两三米高的豁口。向豁口外看去,一片银白色的光亮。

“小丁,我们终于走到出口了!”何锐大叫着,心里顿生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兴奋之下,一把把丁燕抱起来连转了好几圈,直转得丁燕满眼都是星星。

“啊,那个……师傅,先把我放下再说,我要透不过气了。”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只把丁燕弄得惊慌失措,等到何锐把她放开,想到刚才那一幕,又惊又羞,她脸立刻红得如熟透的番茄,脑袋也深深的埋到胸口里面,连看都不敢看何锐一眼。

何锐自觉失态,心里也扑通扑通的狂跳着,刚才太过兴奋了,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直接就把她抱了起来。还好她阻止的及时,如果慢上几拍,自己兴奋之下再“啃”上一口……那何锐这个师傅以后就不好当了。

于是,何锐尴尬的咳了咳,说道:“小丁,刚才师傅太高兴了,你没事吧……”说完这句,何锐真想抽自己一巴掌,如果全世界女生被侵犯过后都还说没事的话,那法律上就没有猥亵罪了。

丁燕没有说话,只是她深埋的脑袋左右摇了摇,表示没问题,这才让何锐放心下来,不敢再扯这个话题。于是蹲了下来对丁燕说道:“小丁,来,你先上去。”

丁燕看何锐的姿势是要自己踩着他攀上去,徒弟踩师傅这怎么能行,连忙摆着手说:“师傅,这样不成的,还是你先上去再拉我吧。”

“你放心,我没那么多规矩,你就上吧。这里没有借力的地方,我上去了不好拉你的。”何锐说着,心里暗想,你就踩吧,就当是刚才那一抱的补偿。

丁燕有些犯难,最后还是经不住何锐的劝说,脱下鞋踩着他的膝盖攀了上去。不过就是这一攀,差点让何锐站不住脚。具体问题倒不是体重原因,而是当何锐把她举到最高点时,双眼不可避免的瞄到她半身裙下,那双修长白皙的玉腿,还有……算了,这些就不谈了,连何锐自己都觉得猥琐,慌忙别过眼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相反,丁燕倒是没注意到这些,等她攀上去后,已经让眼前的事物吸引得挪不开双眼了,忙对何锐喊道:“师傅,快上来看啊。”

何锐心里一惊,害怕上面有什么危险,忙对丁燕大喊:“小丁,坚持住,我这就上来!”说完,身体向上一跳,两手抓住豁口的边缘,胳膊用力,脚尖在墙壁上猛地蹭了蹭,就“腾腾腾”的跃了上去。等他跃上去以后,看清了眼前的事物,双眼圆瞪,瞳孔猛地收缩,不由得自言自语道:“妈的,居然碰到这东西!”

何锐万万没有想到,在他眼前两米左右的地方,居然横着一口——棺材!虽说生意人有句话叫出门见财,但在现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迎面撞上棺材,让人感觉很触霉头,而且,在那银白色的月光下,这口棺材还隐隐透着几分古怪。

从古到今,棺材的样式都大同小异,一头宽来一头窄,这个不必细谈。但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而这口棺材不仅没有入土,还悬挂在半空中,这本身就是个奇怪的事。

这口棺材一面正对何锐,另一面靠着墙,底部有两根大腿粗的圆形木头从石壁内伸出,正好支撑着棺材的重量,而棺材的上方半米处也从石壁里伸出同样的木头,有几根麻绳把木头和棺材绑在了一起,远看像一个三角形,说不出的怪异。

何锐观其材料方面,是用某种木头制成,而它的年代应该比较久远,使得棺木上的黑漆大部分都脱落了,露出里面深褐色的纹路。何锐试着用骨头棒子敲了敲,传出沉闷的回音,那么内壁应该很厚。根据我国的殓殡传统,一般收入的人家有口薄皮棺材已经很不错了,贫苦农民大多都是用草席一裹就入土,而像这口棺材,它的主人起码也是个地主阶层。或许,里面还有不少的陪葬物……

想到这里,何锐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心想我几时变成肥子那群人了,看到棺材都想打开来看看。

遂忘记这个荒唐的念头,不再研究那口棺材,对丁燕说道:“小丁,你就站在这儿别动,我看看周围的环境。”说完也不等丁燕回答,查探起来。

因为刚才一直被那口棺材吸引住了,何锐还没细看豁口内是什么情况。原来,这是一处锥形的地势,锥形的两边正好是何锐二人所站的地方和那口棺材,而锥形的底,正是通道的出口!

何锐从内向外看去,已经能看见天空中银白色的月圆,还有一大片的森林。何锐猜得不错,他们现在真的是处在一处深山洞穴里,迎面刮来的山风透着湿气,呼呼的响着,吹得何锐神清气爽。他回头朝丁燕笑了笑说:“小丁,别管那棺材,我们到出口了。”说完就朝洞口外走去。

他身后的丁燕好像看出了什么,忙叫道:“师傅,小心……”

这时何锐的脚刚刚踏洞口,他听到丁燕的叫声,心里忽然闪过一丝不安,脚下一空,差点栽倒下去,他急忙稳住身形,再向洞口外一看,立刻呆住了,心里说不出的胆寒!

原来,他们现在身处的地方是一处绝壁,而那出口的位置,居然开在绝壁的中央!

丁燕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双手拼命向后一拉,就把站在出口瑟瑟发抖的何锐给拽了回来。等何锐面色苍白的靠墙坐下,才急切的问道:“师傅,你没事吧。”

何锐摆了摆手,根本说不出话来。他脸上身上全是冷汗,身体还有些轻微的颤抖,他心有余悸想到,如果刚才不是丁燕的叫声让自己有了一丝警觉,这么闷头栽下去,死得才叫冤枉,尸体都捡不回来!

可是,谁会把通道的出口开在绝壁上呢?稍微安了下神,何锐又想到这个问题,无意间看了一眼墙上的棺材,这才恍然大悟。这哪里是什么出口,明明是悬棺!

悬棺,是一种殓葬的方式。在我国古代,四川有一支叫做都掌蛮的民族,他们殓葬先人的手法,就是把重达几百公斤的棺木悬空的放置在悬崖峭壁中,这属于崖葬的的一种。何锐现在的位置,就在古人安放先祖的地方,也就是说,他们跑到人家“墓穴”里去了。而这处“墓穴”在高崖之上,四壁崎岖,从中凸起的岩石,正好把那条豁口挡住,所以从外向内看,是发现不到何锐来时那条通道的。

“人面鼓,悬棺……这下可好,终于到都掌蛮的地界了。”想通这一关节,何锐异常平静,指着那口棺材打趣的说:“小丁,你面躺着的,多半是人面鼓的老祖宗。”

“师傅,你现在就别开玩笑了,我们还是重新找路吧。”

何锐看了她一眼,有些泄气的说道:“找,怎么找?里面黑漆漆的,我们没了火把,根本找不到路。而且,我们现在这状态,不饿死也得累死。我就奇怪了,我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那我们等下去吧,也许那些白衣人带我们来的,这样的话,肯定会有下一步动作。”丁燕有些天真的说。

何锐摇着头说:“不行,我们一定要逃出去,那群人古怪的很。而且我们还搞不清楚他们的目的,如果到时候等他们来了,要杀要刮还不由着他们?把命运放在别人手上是愚蠢的行为!”

“这样啊……师傅,要不我们把……”丁燕说话的同时,两眼死死的盯着那口棺材,看样子是想把棺木拿来点火。

“不行!”何锐立刻反驳道,“我们是鉴宝家,不是盗墓贼。而且,破坏文物的事打死我我也不干!要不……我们搏一搏?”

丁燕没听懂他的说,一双大眼睛茫然的看着他。

何锐“嘿嘿”一笑走到洞口,小心的探出脑袋,就着皎洁的月光把悬崖上下的情况看了个明白。目测之下,这处断崖有四五十米高,他们处在的位置离崖顶不到十五米。而刚才何锐差点掉下去的时候,曾抓到一些从崖顶向下生长的蔓藤,这样才稳下身子。这一次他仔细了检查了那些绿黄的蔓藤,掏出火机一点,只能把表皮烤干,并没有惹出火来,这证明里面含有水分,用力一扯,却不能扯开。

何锐脑子里飞快的算计起来,这种状态的蔓藤,极有韧性,又有小手指那么粗,如果合上一把应该能承受得了我和丁燕的体重,这里离崖顶只有不到十五米,崖体崎岖不平很好作力,如果硬要攀上去的话,问题不大。

考虑完毕后,何锐招来丁燕,认真的说:“小丁,师傅决定攀上去。”

听到何锐的话,丁燕脸色一白,连忙阻止到:“不,师傅,这样太危险了。我们还是等下去吧。”

何锐正色道:“小丁,你听我说。我们没有退路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留下来,等师傅找到帮手回来救你们;第二和师傅一起走。但我建议你选第一条,因为第二个选择太危险了。”

丁燕有些琢磨不定,选第一条比较安全,但她要独自留在这里,而且也不知道那些白衣人几时会再来。而选第二条的话,无疑给何锐攀爬的时候增添了很多难度。想了好久,丁燕终于握紧了拳头说:“师傅,我选第二条!”

师傅,或者这条路真的很危险,但是……如果能和你死在一起,也足够了……

“其实我希望你选第一条。”何锐目不转睛的看着丁燕,心里感到异常温暖。然后他认真的说:“你是的勇敢的女孩,你放心,十五米而已。那么,过会儿你一定要牢牢的抓着我,还有,绝对绝对不能往下看,知道吗!”

“嗯!”丁燕点着头,脸上是一种坚毅的神情。

“那好,我们走吧!”说完,何锐解下皮带,生死关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面贴面的把两人栓在一起,让丁燕死死圈住自己的脖子,从洞口外捞来一大把蔓藤,束成一股,然后用力的拉了几下,确定无误后,踩着洞口一处凸起的岩石,便攀了出去。

刚盘出洞,何锐就感觉身体往下一沉,胳膊仿佛要断裂开来,差点坠落下去。“妈的,还真是件体力活!”何锐骂了句脏话,要紧了牙关,双手死死的拽住那股蔓藤,双脚在山体上蹭着,直到找到借力点后,才向上一挺,一手用力,另一只手飞快的抓住上面的蔓藤,这才借着这股的力道往上攀了半米。然后继续找受力点,继续向上攀……

与此同时,大东三人却一路走到了何锐醒来时的那间石室。见四下空空如也,没有往前的路,这样大东有些懊恼,发脾气的说道:“我就说该走右边第二条路,你们偏要走左边第一条,看吧,没路了。”

小七没回头,淡淡的说道:“那条路确实有大量空气流动的感应,但是你忽略了一些重要的信息。如果那是条出路的话,怎么会没有幻魇出现?还有,我们的目的是尽量找到何锐他们。”说完,她晃动着手电自顾的寻找些什么,灯光照到了某处地面,小七发现地上有些奇怪的东西。

她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堆黑乎乎的灰烬,用手捻了捻,还能感觉到残余的温度。心中一喜,对二人喊,“你们快来看,这是什么东西。”原来这堆灰烬正是刚才何锐脱掉袜子,点燃照明后留下的。

大东和聂子涵听到她的声音连忙围上来查看,而聂子涵更是抓得一把手的灰,嘟囔道:“这是纯棉燃烧后的灰烬,还有些温度,应该熄灭不太久。”

小七看了二人一眼,认真的说:“如果我猜得不错,何锐很有可能在这里呆过,这灰烬应该是他点火照明留下的,因为如果是有准备的人不可能只烧这么小堆火。那么,他现在或许是和我们一样,醒来后寻路去了,也或者是被某人带走……肥子,你手里是什么?”小七正推测到一点苗头,却突然发现聂子涵的手有些古怪,指着他的手,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问道。

聂子涵有些奇怪的回答:“不就是一手的灰嘛……”他随意把手上的灰烬拍去,下意识的往自己手上瞄去,却惊奇的发现,自己手掌的正中有些奇怪的东西。这时,小七把手电的光芒集中在肥子的手上,他们看得清楚,那是个奇怪符号,似乎是黑色墨水画上去的一个等边三角形,而三角形的正中有三条弯曲的线穿过,那弯曲的线很像象形文字中的“水字”。

聂子涵心生奇怪,想把那符号擦去,但不管他怎么擦都无济于事,那黑色的符号依旧那么显眼,想来应该是某种特殊的颜料。于是恨恨的骂道,“谁他妈搞得恶作剧,咦……哈哈,不只是我,你们手上也有……”这句话还没说完,聂子涵自己也觉得不对劲了。

大东和小七都是一震,连忙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手里也出现了和聂子涵相同的符号。一时间,三人都看着那无意中发现的符号愣住了,四下里一片安静,手电的光芒变得愈加惨白起来,耳边不时传来风吹过的“呼呼”声,空气里似乎有种诡异的气氛在悄然酝酿……

聂子涵艰难的咽了咽唾沫,心慌的问:“我们……我们会不会被诅咒了,我听人讲过,总有些莫名其妙的符号是与诅咒有关联的。”此话一出,更让人感觉四周一片阴冷,三人同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呸,坏的不灵好的灵,死肥子,别说那些奇怪的话,还嫌我们不够惨吗?”大东皱了皱眉头骂道。

肥子被他一顿好骂,心中愤愤不平起来,嘴里嘟囔道:“我也是出个主意嘛……”说着,偷瞄了一眼大东越来越黑的脸色,连忙住了口,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立着。

小七无疑是三人中最冷静的一个,她拖着手,仔细的观察着手里的符号,却没有什么发现,见肥子和大东斗鸡般的样子,心想一定要稳定大家的情绪,于是胡编了个理由说道:“或许这符号是个提示吧。”

“提示?”大东和肥子的注意力马上集中到小七的身上。

小七点点头,继续说:“我一直有个推测,我们现在正处在一座山里面。你们仔细看,这个三角形像不像一座山的样子,或许这就是暗示我们的地点。而这三条线,应该是代表水吧。说到水,你们有没有注意,关聂子涵石室里的那潭水,水位一直保持在一半左右,那多余的水去哪里了?”

经过小七这么一分析,两人只觉得莫名其妙,大东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回到那间石室去找?”

“不,一步一步来,既然到了这里,我们先仔细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什么发现再做打算。”小七面色凝重的说着,晃动着电筒照过石室的四周,“我总觉得这间石室有古怪……”

于是三人分头行事,各负责一面墙壁,大东这次学聪明,捡起一根兽骨在墙壁上敲打着,不时侧耳倾听回响。肥子那边就更绝了,虽说他只是个“盗墓后勤工作者”,实际经验缺乏,但道听途说的事总比其余二人来得多,在敲打石壁的同时,还不忘用鼻子四处乱嗅,偶尔还往石壁上面泼点水,观察水流的走向。

一时间三人各行其事,倒也冷静不少,关于那个奇怪的符号,也没太放在心上。大东和小七找了一会儿,都没有什么发现,正在泄气的时候却听到另外一头传来肥子的声音:“你们来看,这里有些古怪!”二人连忙跑到肥子那边。

这时肥子正指着面前墙壁的偏左方说:“你们看,我泼了一些水在石壁上,居然不是直下的流,这里肯定有问题。”

小七闻言,立刻往那一处石壁泼了大量的水,然后打起手电仔细的观察起来,那水泼到石壁上,只有小部分是往下流动的,而另外很大部分却是先汇集到一起,然后蜿蜒到一边,形成了一个奇怪的轨迹,这才慢慢的向下流动,等水流流到地面的时候,又凭空失去了一大半。看样子,好像是渗进了石缝之中。

小七看得真切,连忙掏出登山匕首随着水流过的痕迹划了划。小七的登山匕首通体呈黑色,外面刷了一层不反光的材料,一看之下显得厚重而沉稳,质地却是某种特殊的金属,使得匕首异常锋韧。饶是如此,也不可能切开坚硬的岩石,可是,小七随意的一划,居然把匕首的三分之二插进了岩石之中,如切豆腐一般,这让大东和聂子涵面面相窥。

当然,世上是不可能有这般锋利的刀具,起码小七身上不可能有,那么问题就出在这面石壁上!原来,里也有一道石门,不过石门的厚度应该不小,所以听敲打声的话是很不容易发现的。幸好有聂子涵的泼水之法,这才让他们寻到了又一处出路。

这一头小七已经用匕首沿着水流过的痕迹,上下掏出了条一人高的缝隙,然后用登山杖敲打了缝隙的左右两边,侧耳听了好久,听见左边有些不对,于是再往上泼了些水,依法炮制,不多久一道两米高的石门轮廓展现到众人的面前,小七这才满意的退到一边,笑吟吟的看着大东和聂子涵,意思很明确,接下来该你们表演了。

大东见她如此的表情,眼角不由得抽了抽,心想,吃过亏还不学精吗,这次打死也不出傻力了!于是对聂子涵说:“肥子,这里就属你力气最大,去,把那石门推开。”

肥子狡黠的一笑,“嘿嘿,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么,但凡这种地方,应该会有暗格或者机关,找到了就能打开石门,何必费大力气去推。”说完,一双肥大的手掌,开始在石壁上摸索起来。

“呵呵,”大东不自然的笑了笑,小声的嘀咕着,“你还不笨嘛。”说归说,但不能让肥子一个人忙活,大东和小七也加入了寻找。但不得不提一句,上次小七找到了开启石门的机关,那是因为运气好,但这次他们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找了好久还是没有找到。或许这里根本没有开门的机关。

最终他们还是决定用人力推,出力的,肯定是大东和肥子。

肥子有理论知识,在下力之前先沿着石门的底边灌了好大滩水,等水全渗进去以后,这才招呼大东使劲推,其用意是起个润滑的作用,这样能省下许多力气。

虽说有了肥子的办法,但推动起石门来还是异常的吃力,两人额上青筋爆现,一副呲牙瞪眼的表情,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使了出来,这才撼动了那道石门,直到里面闪出一个侧身位的空隙,两人都筋疲力尽的瘫坐在地上。

小七拿着手电第一个侧了进去,还没缓过气的聂子涵马上跟了上去,却不想那条空隙外宽内窄,肥子能钻进去却挤不出来,肥大的肚子卡在岩石里面,痛得他呲牙咧嘴“哎哟哎哟”的直叫。

里面的小七听到肥子的叫声,回过头灯光一打,见他脑袋伸出来了,肚子还卡在里面,却是又好气又好笑,但现在不是嘲笑他的时候,连忙对外面的大东叫道:“大东,赶快把他拉出去,卡在里面会憋死人的。”

门外的大东也很郁闷,这空隙进去容易,但卡在里面以后,从哪边出来都一样的难,用力拉扯肥子的手,想把他拽出来,刚一用力肥子立马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而且越是用力他叫得越欢。想把门再推开一点吧,更不行,肥子卡在里面推都推不动,不解决好的话,他还真的要憋死在里面。

大东一急,往后退了几步,把袖子扁的老高,做出要冲刺的样子。肥子回头在空隙里看到大东的动作,心中陡然一凉,慌忙叫骂:“情圣东,你他妈想搞出人命啊!”

“放心,死不了你的。”大东嘴抽了抽,一个冲刺飞身侧踢,正好命中肥子的肩膀,只听“撕拉”一声,肥子就从缝隙里飞了出来。

“哎哟,你他妈和我有八辈子的仇啊,你看,都见血了!”肥子跌坐在地上,不断揉搓着肚子,经刚才那么一下,肚子上被磨掉了一大片皮,不时往外渗着血珠,上好的白衬衣也变得一条一条的耷拉在身上,跟拖把没什么区别。

大东一个侧身,轻盈的闪了进来,见肥子那委屈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舒坦,怪声怪气的说:“说叫你长那么肥的,我不用这招,你还不给憋死在里面。你还得好好谢谢我。”

“我谢你个球!”肥子接过小七递来的矿泉水一边清洗着伤口,一边骂着。

“咦,我说你这肥子还真不识好歹,我……”

“都别吵了!”还不等大东说完,小七打断了他们的对骂,要让他们这么顶下去,骂上一天也不嫌多,但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她皱着眉头瞪了两人一眼,然后侧耳听去,耳边闪过一阵潺潺的声响,“你们听,好像有水声!”

大东和聂子涵及时的住了口,四周安静了下来,也侧耳听去,确实有一些的响动,似乎离得太远听不太真切。

这石门后面,其实是一条小道,高不过两米,宽只能有两人并排通过,小路蜿蜒着有向下的趋势。于是,三人稍微休整了一下,往声音的地方寻去,越往里面走,四周的石壁居然愈发潮湿,而道路的坡度也更加倾斜,走起来让人有种通向地心的错觉。

三人走了五六分钟的光景,耳边回荡的水声越来越大,等他们走过最后一个弯道,眼前豁然开朗,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三人都不由的愣住了。

“不会这么巧吧,难道我的猜测是真的?”小七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再看向眼前的场景。这是一处巨大的天然洞穴,洞穴的顶上密密麻麻的悬挂着钟乳石,小七以前游览过一些名胜古迹,也见识过不少钟乳石洞,当时只觉得如雨云倒悬空中,或像玉柱悬垂及地,其景美不胜收。但现在看去,黑压压的一片,却没有半点美景,抬头看去仿佛千万把尖刀悬挂在三人的头顶,透露着一股凛冽的杀气,让人胆寒。

而更让三人吃惊的是,这个天然洞穴之中还横着一条溪流,从右至左的流淌着,白浪滚滚与水中的石子儿碰撞出潺潺的水声,配合着眼前的场景,再看手上的标记,任谁都会感觉惊异。

莫非真的有人给我们提示?那他有什么目的……小七心里疑惑着想,看了看大东和聂子涵,他们二人的表情都是欢喜,因为他们不知道标记与出路都是小七胡编出来的,所以没有小七心里那份疑惑。

看来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小七叹了口气,对于那个神秘的标记还是有些耿耿于怀,以她的警觉,不可能有人会在不知不觉中在她的手里画图,而且大东何锐晕倒时,她……想到这里小七用力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问题,便对大东二人说:“看到了吧,现在出路就在前方,顺着暗流就能淌出去,这个毋庸置疑。”

“这个,我肯定是相信你的。”聂子涵朝小七献媚的一笑,然后大步走到暗流边,一脚就踩了进去,却不想那暗流的温度冰冷异常,刚踩下去后,冷的他连忙跳了回来,牙齿冷的“咯咯”直响。

大东暗骂了肥子没见识,也伸手试了试水温,确实很冷,试想在这样的水温里,想要淌出去,不死也得掉半条命。想到小七肯定又有办法,只好转过头,眼巴巴的望着她。

“呵呵,还好我有备而来。”小七神秘的一笑,从背包里掏出几样东西,其余二人一看,居然是登山绳、巧克力和烧酒。这让大东有点怀疑,这女人真的是来野营的。

小七又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包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她只是冷冷的丢下一句:“有东西就吃,在这里等我,不准跟着我。”说完就闪进了来时的通道中。

四下一黑,大东和聂子涵盘腿坐下,就着巧克力喝起烧酒来,那烧酒度数起码有六十多度,这让习惯了喝啤酒的二人,有些呛喉,一口喝下去从食道一直到胃里如火烧一般,连忙狠狠的吞下一块巧克力,这才缓解过来。

不过这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喝下几口后,全身上下说不出的燥热,正好驱散了水中的寒气。

“你说,七小姐去干嘛了?”聂子涵呼出一口酒气问道。

黑暗里,大东看不清聂子涵的表情,只是淡淡的回应着,“你最好别打她的主意。叫我们等在这里就乖乖的等着,这个女人,惹不起!还有,你他妈少喝点行不,喝醉了小心淹死在水里喂王八。”

“你他妈才喂王八!”黑暗中聂子涵嘟囔着顶了一句,便没了下文。

这时,灯光一闪,小七从通道里走了出来,却见她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衣,走动时还有光线的反射,似乎是某种动物的皮做成的。那衣服好像没有一丝缝隙,一直从脚到脖子把她紧紧包裹在里面,更把她火辣的身材显露无余。

“你这是……”大东有些吃惊。

小七朝他眨了眨眼,自顾的说:“鲸鱼皮做的潜水服,保暖、韧性好、耐冲撞而且不怕尖锐物体。”

“也就是说,我们就光着胳膊淌,而你会很安全?该死,你是小叮当吗,什么都有。”大东有些崩溃了,这女人总会做出些不符合逻辑的事。

小七没答大东的话,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烧酒,仰头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然后豪迈的一抹嘴唇。被酒气一冲,她脸上略显红润,眼睛略微眯缝,看起来更是眼波流转,妩媚动人。唇角微微上扬,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像极了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可以走了吧?”烧酒滋润着她略带沙哑的嗓音,听起来更加妩媚动人。

大东的心里没来由的一动,仿佛巨石投进湖水泛起鱼鳞般的涟漪。但他却马上平静了下来,向小七点了点头,然后拉着聂子涵走进水中。

“有点儿意思……”小七笑笑,把登山绳的一头仔细绑在腰间,也下了水。

而与此同时,何锐那一头却是惊险万分……

冰冷的山风,呼呼的咆哮着,刮得何锐脸上生疼。而这短短的十五米,何锐却用了十分钟才爬到一半。怀中的丁燕一直闭着眼,双手死死的箍住何锐的脖子,全身轻微的颤抖着,但她不敢有大的动作,害怕影响到何锐的攀爬。此时何锐的双手有些麻木了,粗糙的蔓藤把他的手掌划得稀巴烂,何锐不敢有一丝停歇,一鼓作气的往上攀着。

九米……八米……七米……

“妈的,再加把力,不能死在这里!”

何锐已经处于疯狂的状态了,红着眼,喉咙里发出类似于野兽的低吼。他的嘴唇被早牙齿咬破了,鲜血从唇角溢出,鲜红的一大片甚是骇人。但他根本无暇考虑这些,脑海中不停的计算着接下来该踏哪步,手该往哪里抓。

五米!当安全点越近的时候,心里的压迫却越来越大,何锐仿佛感到死神的镰刀就悬挂在他的背后,只要稍不留神,就会砍下他的头颅!这时何锐已经不敢再往下看了,只能靠脚尖的感觉来找着力点,而丁燕的手也有了丝松动的现象,她快要抓不住手了。

三米!何锐感觉筋疲力尽,但他还是在强忍着,丁燕已经抓不住了,现在她只能紧紧的靠在何锐的身上,一下子承受了两个人的力量,这对何锐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而就在这时,他似乎听到崖顶上传来很轻微的“噗”的一声,他心里暗叫不好,蔓藤经不住两人的重量,开始有破土而出的趋势!

“快,一定要快!一定要赶在这之前。”

一米,只有一米!而就在这紧要关头,死神的镰刀终于挥下,伴随着“哗啦”一声,刚踩到着力点的何锐在半空中一顿,身体急急的下坠。

“啊!”何锐疯狂的咆哮着,双脚用力一蹬!整个身体朝上一跃,却是生生的跃起一米来高,小半个身体高出了山顶的水平线。“跳上来了!”何锐心中狂喜溢于言表。可是,那种狂喜只维持了一瞬间,下一秒他的表情僵住了,身体急急的往下坠落。

何锐手脚并用,发狂的刨着,终于抓到了崖顶,而握住的却是——一把泥土……时间,在那一刻几乎停顿了,何锐绝望的看着山顶的水平线慢慢攀升,后来抓到的几条蔓藤也只能稍微缓解下落的速度。

然后,蔓藤直直的破出土面,在视线里乱舞着,带起漫天纷飞的泥土……

那,已是最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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