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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援手

这边吴凌风还沉浸在杀人后的震惊之中,那边马吉德以一敌四,正杀得兴起。

大食人虽然悍勇,但毕竟人少,一个倭寇死了,跟着会有两个倭寇顶上来,但大食人死一个便少一个。纵然大马士革刀锋利无匹,然而人的气力总有衰竭之时,所谓“一力降十会”,战场厮杀,力大者胜。原本大食人气力远较倭寇为大,兼有兵器之利,那是占尽上风,倭寇死伤无算。但时间一长,力气衰竭,胜负之势,转眼间便转了回来。

马吉德眼看着自己人死伤越来越多,心里焦急,若是这般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雄狮号便要被倭寇占领了。他怒吼一声,大袍一甩,双手握刀,猛地挥出。他力气本来就大,这一下双手斩使将出来,声势更是惊人。跟他交手的那个倭寇哪里抵挡得住,连人带剑竟被斩成两截。

周围的倭寇都惊呆了。眼前的这个大食人,虽然身高马大,但毕竟是个六十开外的老人了,怎的还有如此神力?

马吉德仰天长啸一声,见四周倭寇兀自发愣。如此良机,岂能错过?当下他抡刀挥斩,大马士革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奇异的弧线,刷刷刷三声,瞬息之间,又是三名倭寇被斩成两截。

周围那些侥幸逃过一劫的倭寇登时吓得心胆俱裂,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却。望着马吉德的眼神里,是一种畏惧到了极点的恐怖之色,像是看到了毁天灭地的魔王一般。

大食战士看见他们的船长如此神勇,瞬息之间连斩四人,都纷纷大吼,一时间,无不精神大振。倭寇却似被打垮了信心一般,不断后退。原本的颓势竟然又就此翻了过来。

马吉德大发神威连斩四人之时,吴凌风就待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他原本就是个容易激动的人,以前看电影的时候,碰到一些火爆场面,往往情绪失控,大喊大叫。此刻身临其境,豪情激起万丈高,像那些大食战士一样嗷嗷怪叫起来,原本虚脱的身体,竟似恢复了过来。

他虽知这个号称“怒海雄狮”的老人必有惊人艺业,却也没想到其竟然悍勇至斯。眼看着倭寇抵挡不住,不断后退,自己的小命保住有望,激动之余,更是喜出望外。他不经意地往外一瞥,竟然发现港口西面有一群倭寇围着几个人厮杀。

这会儿除了大食人居然还有人跟倭寇搏杀,倒是令人惊讶。吴凌风定神一看,原来那被倭寇围住的,竟然是赵四海、金石训一伙人。赵、金二人虽是海商,但见识不凡,此刻与倭寇搏斗,虽处下风,形势危急,却也可见其武艺不弱。

吴凌风有心结交这二人,可不想他们就此死在倭寇手里。可凭自己的本事,自保都尚且不及,如何能救他们?请大食人去救他们?也不可行,虽说这会儿占了些许上风,但倭寇人多,仍将雄狮号团团围住了。

此刻他站在马吉德身边,背靠船舷,倭寇们不敢近身,倒是有余力去想些计策。他瞥了一眼海面,海里浮尸无数,血光隐现。那蓝色的海水,竟似变成了红色。不由大骂了一句:“畜生!”猛然间计上心来,向西面的赵四海、金石训等人喊道:“快往海里跳!往海里跳!”

此时的倭寇,大部分都围堵在雄狮号四周,其余的不是在抢劫财货,就是在岸上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原本驾着小舟游弋在海上的倭寇早不见了。因此,跳海倒不失为逃生的良策。

吴凌风喊了老半天,赵四海等人才明白过来,发一声喊,拼了老命才杀出一条血路。扑通、扑通、扑通,最终跳进海里的只有三个人,除了那赵四海和金石训,另一人吴凌风却没见过。他们跳进海里后,那些倭寇却不肯放过他们,四处去找小船。吴凌风大叫:“快游过来!倭寇马上就追过来了!”

赵四海三人心知这是性命攸关的当口,哪里敢有丝毫的松懈?都发狠往雄狮号游过来。这三人常年待在海上,水性甚佳,离雄狮号又不远,很快便游到了船下。雄狮号是依宝船架构建造的,比寻常船只高大了十倍不止,便似一个庞然大物一般。要想从船底爬上来,却是万难。吴凌风赶紧去找绳子。

此刻船上俱是倭寇,凶险万分,一步不慎,脑袋和脖子便会分家。适才他躲在马吉德身后,倭寇们只顾着对付马吉德了,他才可以腾出手来救人。

绳子就在十步之外的甲板上,不过是咫尺般的距离而已。然后他只走出了两步,就有三把倭刀向他招呼过来。适才杀人之后,吴凌风胆子已经大了不少,毕竟练过十几年的功夫,基本功扎实,应变能力不俗。三把刀过来,他一个跳步,躲开了两把,然后手中弯刀一扬,挡住了第三把倭刀。不等那三个倭寇反应过来,他就地几个翻滚,起身后已经把那绳子搭在了肩上。

那三个倭寇见一个小毛孩子居然像泥鳅般油滑,逃过了他们的堵杀,又惊又怒,相互看了几眼,齐声大喊八格后,就一起扑了上来。吴凌风暗暗叫苦,适才能躲过,已经是侥幸了。这回三个家伙有备而来,只怕要遭了。正危急间,一人怒吼一声,将那三人挡在了身前,正是副船长亚克力。

吴凌风道一声谢,从亚克力身边溜过,想回到那原来的地方去。三个倭寇中的其中一个挥刀阻拦,却被亚克力一刀砍断了兵器,若不是见机得快,怕是连脑袋也一齐丢了。如此一来,那三人阻拦不及,吴凌风便溜了过去。

那倭寇正暗叫可惜,不曾想那小毛孩子居然回过身来,刷的一刀,将他左腿生生砍断了。他杀猪般地惨叫起来,身子扑倒在地。吴凌风嘿嘿冷笑,却不就此罢手,提着刀扑上去。他原先就是屈着腿出的刀,这会儿扑到那倭寇身上,不过是顺势而为。等另外两个倭寇回过神来,他们的同伴早已没了气息。

亚克力见吴凌风干脆利落地杀掉那倭寇,又是惊讶又是佩服,这小子小小年纪居然如此了得,长大后必是一个英雄。不由说道:“好小子,好本事!”说着,还朝他竖起了拇指。

吴凌风虽然听不懂话,但见他竖拇指,就知道他在赞赏自己。朝他笑了笑,转身跑回了原来的位置,将绳子的一头丢下海去,另一头则绕在栏杆上打了死结。

有了绳子,赵四海三人依次攀援而上,不一会便爬进船来。三人喘了一口气,抹去脸上的水珠,定睛来看他们的救命恩人。赵四海抱拳道:“多谢阁下救命之恩……”待看清楚吴凌风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不禁大感意外。再看他执刀而立,身子固然瘦小了些,却甚是英武。衣服上斑斑血迹,更是平添三分煞气。

“原来是你!”金石训终于认出来了,这不就是那个从中华客栈出来后一直跟着他们的小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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