萃华楼是五王城最大的拍卖场,当然这里除了拍卖以外,还会出售各种灵草丹药相关的东西。拍卖的场所分上下两层:一层是个宽阔的大厅,厅中摆着数十张或方或圆的木桌案几,正前方是个高约两尺的青石平台,石台正中摆着一张长六尺宽三尺的白玉石桌,显然接下来的拍卖便将在那青石台上进行;二层则是一个个半开的厢房,可以居高临下看到拍卖台上的情景。
墨轩此时坐在二楼的厢房里,他的左边放着个装模作样用的小包裹,双手却捧着东西在大吃特吃。参悟耜辛秘法时倒是不觉时间流逝,然而肚子饿是不可避免的。小飒曾经去药圃看过墨轩,但被萧澜告知墨轩正在修行,不可打扰,于是便给他买了吃的东西。
总算满足了五脏庙的需求,墨轩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低声道:“还是小飒温柔体贴啊,我定然是前世修得了好大的福缘!”小飒面色微红,轻轻捶着他的手臂。忽然小飒的动作停顿下来,她轻轻地拉着墨轩的衣袖,微微抬手向前指了一下。墨轩抬起头先前看去,只见正对面的厢房里,一个身着白衣脚踏红靴的少女刚刚坐了下来。
墨轩讶然道:“还真是巧,艾慕姑娘竟然也来了。”其他人也看到艾慕的到来,而此时对面的艾慕正将目光投到这边的厢房,几人目光对视着,艾慕突然扬起白皙的小拳头,恶狠狠地向着几人挥动了两下。
向素素微微笑道:“看来今日的拍卖可能有些小麻烦,这位艾家妹子似乎来意不善啊。”
墨轩也看得出来,这位艾慕姑娘当然不是省油的灯,她那有些嚣张的表情分明是在告诉几人,本姑娘就是来给你们捣乱的。不过墨轩却没有丝毫担心,萃华楼的拍卖大概就是比拼灵草吧,妖族最多的也不过是品质好些的育成灵草,他的玄隐天地里可是存着大把的天然灵粹。只是那些灵草用一株便少一株,若是耗在与人斗气儿上,着实太不值得了。
楼下众人忽然发出惊叹的低呼声,墨轩等人转头向下看去,只见一个容貌妩媚至极的女子,正袅袅婷婷地向着平台正中的白玉石桌走去。她穿着条水蓝色的裙子,裙边将将掩过膝盖,两条白生生的小腿露在外面。上衣恰到好处地束了起来,隐隐透出那玲珑有致的身段。衣袖是薄薄的白色软绸,摆动间却无法掩住那白如莲藕的手臂。让墨轩等人惊讶的是,这位年轻的女子竟然已经有了空凝中期的修为,比向素素还要强很多。
向素素轻声道:“这人是萃华楼首席鉴定师‘卿歆’,想不到乔家运气不错,竟然请来了她。”
“鉴定师?”墨轩对这个说法有些困惑。
向素素解释道:“拍卖的过程中,需要鉴定师根据买家所提供的灵草估算价格,这不仅需要很好的修为,还必须有着极为丰富的经验才是。这位卿歆姑娘是苓野人,此前来过五王城三次,参与过五场拍卖会,五王城的人对她鉴定的眼光都很佩服。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位姑娘可是吸引了好多丹派的少年弟子。今日来了这么多人,想必有很多人只是为了一睹芳容吧。”
墨轩这才注意到,楼上楼下几乎坐满了人,而且以年轻人居多。有很多人毫不掩饰,用炽热的目光盯着平台上款款行来的妩媚身影。
卿歆在平台正中的石桌前站定,她朱唇轻启,声音一如其人,带着妩媚温柔的味道:“各位尊贵的客人,我是萃华楼鉴定师卿歆,我代表萃华楼,欢迎各位贵客的到来。这是卿歆第四次来到纳云山,来到五王城这个独特的灵秀山城,在这里,卿歆要感谢各位贵客对我的信任和包容。”
卿歆目光流转在厅中缓缓扫过,她那柔媚的眼神似乎带着无穷的魅力。有几个年轻人自制力差些,当卿歆的目光扫过他们的桌位时,几人竟然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惹得周围人露出嘲讽的目光。卿歆的目光在墨轩所在的厢房略微停顿了一下,墨轩看到这位姑娘在对着自己点头微笑着,便也回应着轻轻点头。墨轩对美女的微笑倒是没有太过在意,不过小飒却不干了,伸出小手搭在墨轩的腰间,虽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不过那气呼呼的眼神分明在告诉墨轩:“哼,赶快坦白!”
墨轩露出苦笑,低声道:“我不认识她,真的不认识。”望烟也掩口偷笑,她想起与这两人初遇时,小飒似乎也吃过自己的醋呢。锋魄摇头说道:“墨轩,这可不行。男人嘛,就要……”他刚说了半句,却感觉旁边有道犀利的目光笼罩到了他的身上,急忙轻咳一声继续道:“就要敢作敢当,赶快坦白吧!”
听到锋魄竟然如此说法,墨轩摇头叹道:“男人啊!”
小飒和望烟早就笑得不行,想不到像锋魄这样的人,竟然有着难得的温柔心性。
此时卿歆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几人的说笑:“萃华楼的常客想必都知道,我们萃华楼来自苓野,主楼便建在碧空海的东北方。萃华楼从创建开始到现在已经九百九十九年了,在蒝凝和苜茼都有我们的分店,最远的分店在百年前建立于朝云国的天都。今日的拍卖不仅会给各位献出品质最好的卖品,我们萃华楼还会给每位最终买家奉上额外的神秘礼物。”
正对拍卖台的某个厢房里,忽然传传出一个清朗声音:“神秘礼物就没有什么味道了,再昂贵的物品也比不上卿歆姑娘倾城一笑。若是我拍下卖品,是否可以获得卿歆姑娘的一个香吻呢?”此言一出,登时满场哗然,不过当大家看到厢房中那个穿着蓝色长袍的俊秀公子哥的时候,便无人做声了。
卿歆面对这等调笑之语却神色如常,巧笑嫣然地说道:“能得古戈公子谬赞,当真是卿歆的荣幸。只是卿歆的吻此生只会献给一人,那可是需要先买下卿歆的心才行。然而卿歆的心意却不可以灵草来估价,须当付以真情才能换得真心啊。”
古戈被卿歆婉拒,竟也没有任何恼怒,反而面露微笑轻轻击掌,朗声道:“说得好,卿歆姑娘不愧是萃华楼的首席鉴定师,不单有辨物之知,更有识人之能。此次姑娘来到五王城,不妨多留几日,便可有足够的时间,见得我古戈的真情实意。”
听到古戈这个名字,墨轩忽然想起,那日在半山居,艾慕提到古家的公子还对向素素献殷勤来着,难道便是这个有些风liu味道的古戈?偏头看着向素素时,却见这位姑娘目不斜视地盯着拍卖台上卿歆。墨轩心头暗笑,看来这向素素根本没有把这个风liu公子放在心上一丝。
此时,一位容貌秀美的女子端来了一个托盘,放在了白玉石桌上。托盘里摆放着一个漆黑的木头盒子,还有一个红彤彤的小瓶子。卿歆柔媚的声音再度响起:“今日的几件卖品,并无凡物,因此玉晶币就派不上用场了。首先进行拍卖的,是我萃华楼提供的灵丹灵草。”
她玉臂轻舒,捧起了那个漆黑的木盒,说道:“这是由萧澜老爷子育成的石龙墨莲子,常来萃华楼参与拍卖的贵客想必都清楚,萧家育药,必属精品。”卿歆轻轻开启木盒,只见盒中摆放着一个墨绿色莲蓬状的灵草,六颗浑圆的莲子嵌在莲蓬中。卿歆言道:“这株石龙墨莲子,估价是上品五等,拍卖底价是一株上品五等灵草,现在开始出价!”
墨轩露出疑惑的表情,上品五等,这是如何划分的品级?向素素看到墨轩的表情,解释道:“萃华楼为了拍卖的时候便于计价,为每个品级的灵草按照药力和灵性强度,珍稀程度,是否是天然灵草等因素,综合评定做出了更细致的等级划分。将灵草分成五个品级:下品,中品,上品,极品,圣品。每个品级都会分出九等,即便是相同种类的灵草,由于品质差异,也会在等级上相差甚远。所谓圣品其实是极品灵草的进一步划分,因为灵草的品阶若是到了极品,即便是细微的区别,价值也可能天差地远,圣品九等已经近乎仙品灵草了。这种评定方法现在已经在所有妖族国家通用,据说连耒园也采用了这种办法。墨轩兄弟想必平日醉心丹术,而丹方中对于灵草是没有必要区分得这般细致的,只有在各种交易中才会如此斤斤计较。”
“给各种拍卖物品分级,最是考验鉴定师的眼光阅历,这位卿歆姑娘在这方面可算是极为精通,她能够成为萃华楼首席鉴定师,凭借的可不是容貌。当然萧澜老爷子肯定要比她强很多,只是以老爷子的身份,萃华楼只有在遇到难以评定的灵草时,才会请他老人家出面的。萧老爷子培育的灵草绝对是苜茼品质最好的,石龙墨莲子通常只能达到上品三等,而萧老爷子育成的却至少也是上品六等。萃华楼差不多每次拍卖都会有萧家的灵草,多数时候是中上品的灵草,有时候甚至拍卖极品灵草。萃华楼会将萧家育成的灵草至少压低一等,以便有竞价的气氛,冲出更高的价格来。若是有谁对这种灵草急需,价格可就会高出很多。”
此时拍卖已经开始,每个出价的人都会经由侍者,将灵草递送到拍卖台的石桌前。卿歆果然颇有水准,她所喊出的品级评定竟然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不过看看那些目光炽热盯着卿歆的人,也无人敢于触犯众怒吧。
已经有人出价到了上品七等,这个价格也算不低,不过依然还有人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毕竟灵草的品级可不是决定价值的唯一方式。萧澜育成的灵草,在苜茼可谓声望日隆,那醇厚近乎天然的药力灵性,绝对会使灵丹品质有极大提升的。
此时楼上的厢房中,古戈公子忽然高声喊道:“卿歆姑娘,我出价两株赤霞鳞衣,还请姑娘给出品级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