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存、邵蓝、越笙走后,过来收菜的机器人驾驶小飞行仓停在空中,将吊篮降下,伊婕把收割的空心菜交上去。“九号地的种植师请主意除草松土,傍晚会有专人过来施肥。”果然还是冷冰冰的语气。以前有豹雪在身边,她对例行公事的机械化吩咐没在意,现在身边没有说话交流的对象,寂寞来袭,周围分外冷清。寂静的田野,偶尔有鸟雀飞过,划过几声鸣叫;田埂边的草里,蚱蜢一蹦一跳,好几只跃进菜地里,落在空心菜小苗的嫩叶上,动动触角,开始啃咬。
伊婕弯腰把菜苗拨向一边,见草便拔,一块地整下来腰酸背痛,坐下休息,竟发现几张菜叶子被蚱蜢啃出锯齿。这还得了?伊婕蹑手蹑脚走过去,迅速出手捏住蚱蜢的后脚,拿起地上的草杆子穿过蚱蜢脖颈上的外皮,将草杆子另一头打个结,扣在手上,包抄其余的蚱蜢。第二只蚱蜢挺大的,吃得也快,一片叶子被它啃完,她刚想出手,蚱蜢飞了。伊婕转向另一只,飞快的伸手抓住串起,一气呵成。她转战多时,竟串起十来只蚱蜢,收获颇丰,喂给于盟养的那群芦花鸡,他肯定高兴。于盟是上个月跳槽来的,一来便给她个大拥抱,亲热地拉着她说长诉短,儿时好友见面啊,热情得沙渺渺眼里冒火。沙渺渺是于盟的未婚妻也是庄主聘请的医护人员之一,当然她也是伊婕小时候超好的朋友。于盟为和未婚妻厮守一块,放弃浒湾城饲养中心优渥的工作,跑到丰收庄园养鸡。
看看表,不知不觉九点,再过半小时就是她和于盟、沙渺渺、农发发、越笙等人打球。庄园的机器人爱和真人打球,常约饲养员、种植师、家庭教师、医护人员在他们轮休的时间打球。农发发是庄园定制的服务型机器人,随庄主姓农,喜欢玩碰撞球,据说能让她的运动神经不断升级。越笙是庄园从机器人公司聘用的,他比较喜欢打排球,据说能让他的团体配合度得到加分,回到公司维护时可以享受一定的奖赏。
人数超过十个,他们会玩排球,人数少于五个他们会玩羽毛球,人数少于十个,他们玩碰撞球。今天到场的人有七个个——于盟、沙渺渺、农发发、越笙、伊婕、董存、邵蓝。
“今天,我们来玩碰撞球,线外四个人,线内四个人。”沙渺渺宣布,拉上于盟站在线外,越笙、董存也快步站在线外。四方框内剩下伊婕、邵蓝、农发发。鉴于有新人在场,沙渺渺啰嗦一句:“规则是被谁的沙包掷中便代替谁,场内的人不可以踩线,场外的人不可以越界。”
于盟大喊:“开始!”手中沙袋投向场内,其余三人紧接着将沙袋向场中间投掷,红黄黑白四色沙袋呈抛物线划过,与目标相错。第一击毫无章法,场内三人散开躲避。场外四人拿回沙袋,相视一笑。这次攻击红沙袋攻向场内人肩膀,白沙袋攻向场内人小腿,黑沙袋攻向场内人臀部,场内人快速闪避,黄沙袋后出击捡漏——眼见黄沙袋要撞到自己,农发发反应灵活向左扑去,不巧伊婕躲闪向她的方向,两人相撞:“哎哟!”双双仆倒在地。沙袋从她们头顶飞过。
“哈哈哈!”邵蓝在一旁毫无型像大笑。
伊婕红着脸站起来,很恼怒,怎么在帅哥面前出丑呢?农发发挺狼狈的,得爬起来,懊恼的,摔跤摔得好笨啊,得让庄主花钱送她回公司升级。场外四人却不理会他们,趁三人失态,啪啪啪几下把他们击中,胜利换人。
换伊婕、农发发、邵蓝掷沙袋。三人打四人,开始三人乱扔,董存侧身避过,后仰越笙避过,于盟后退一步躲开越笙的碰撞,险险停在界限内,沙渺渺躲闪不及,出局。接着场外三人改变策略,将沙袋集中攻向一人,逐个击破,大获全胜。
“停,得改规则。”于盟最后一个出场,气喘吁吁地说,“谁扔到谁,换下,其余人不变。”
“好。”
接着又有几个人空闲,一块加入战局。你推我挡中,机器人的质量较高,肢体碰撞剧烈,体重轻的人屡屡被撞出界外。伊婕也险遭挤兑,可巧的是,有好几次邵蓝都帮她挡住,让她非常不好意思。人多拥挤,邵蓝趁机簇拥着她左躲右闪,眼睛忽闪忽闪放电,弄得伊婕恨不得自己撞沙袋去。次数多了,扔沙袋的人、出局的人也看出猫腻来,起哄时变着法推他们一块。邵蓝乐得是眼睛都咪了,伊婕脸红的像苹果,借着靠近界线的机会使劲一推,把自己推出界外。
“哎呀呀,累死我了,你们接着玩,我休息会儿。”伊婕嚷嚷,走到一边的竹椅坐下,拿起扇子扇风,掏出手帕擦汗——其实没汗的,装装样子。心里想啊,咱的桃花也太旺点,若是晏殊笑派人监视她,知道她和陌生男子接触过密,邵蓝可有难了。她用充满同情的目光搜索邵蓝,热闹的碰撞球游戏现场找不到他。
“喝杯水。”一杯温水递到她眼前,递水的人热热的气息荡漾开来,她才发现自己发愣好久。“呃,谢谢。”伊婕喝口水以示谢意。邵蓝坐到她旁边,怕吓到她似的,轻轻说:“不客气。能为美女效劳我很荣幸。”
“嘴巴很甜啊,邵蓝。你的长毛怎么不跟来?”
“怕它吓着你。”邵蓝放下喝光水的杯子,“我再去玩会儿,你好好休息。”
“嗯。”
玩的过程中各有输赢,不断有得空的人加入,大家都玩得很开心,尤其是邵蓝简直是玩疯了,即便被沙包打中仍然是乐呵呵的。董存看他和大伙相处的挺好,渐渐放心,三日后便提出休假请求。
邵蓝作为物流部新的的负责人之一,做事虚心尽力,和同事合作愉快,处理事务事半功倍,半个月后便能独挡一面。他还有个很好的嗜好,早上带着长毛去地里拍各式农作物的生长情况,到饲养园拍家禽活蹦乱跳的场面,选取精美有趣的画面上传到山庄的网页上,日日更新做解说,丰收山庄网站点击量和订货量与日俱增,连带山庄的出产的货品价格也上升一成。乐得庄主农载盛见牙不见眼,大笔一挥,放邵蓝一天假。
晚上,星光暗淡月亮明晃晃的挂在空中,伊婕刷牙洗脸准备就寝,长毛跑进来,呼哧呼哧来到她面前,叼着一张书签和一张电影票。
“给我的?”伊婕取下,长毛识趣地退后五尺。长毛很有灵性,邵蓝在旁它便靠近她,邵蓝不在,它会自动离她五尺远,以免吓到她,第二天没有吃的。
水墨画的书签写着:“明天到城里看电影,我在2号飞行车临时停靠站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