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朋友冲榜,顽石怦然心动,想要试试,各位书友努力投票,把顽石顶上去,争取更多的人来关注本书!!!!)
运河杭州码头,几十艘运粮的大船将河道全部堵塞住了。粮船上插着硕大的旗帜,上面绣着斗大的字“漕”。在交通落后的古代,很多年里南粮北调走的都是水路,运粮的船家们为了互相照应,天长日久就结成了一个帮派—漕帮。官府雇佣漕帮运粮是不给钱的,但是允许漕帮在路上有不高于两成的损耗,官府每年北调的粮食几百万石,也就是说,漕帮仅从运粮上面每年就可以收入近百万石粮食。
苏翔坐在其中一艘船的船舱里,正和漕帮苏州分舵的舵主郑海天、师侄齐鲁说话。
“郑舵主,此番借粮承蒙您大力襄助,苏翔在这厢多谢了。”
郑海天四十余岁,白面无须,一身儒生打扮,看上去就像个私塾先生,不知道的人绝看不出这样一个人竟是掌握着近百艘粮船,上千船工的漕帮舵主。听了苏翔致谢的话,郑海天连连谦逊:“苏兄弟不可太客气,你师兄是帮主的女婿,说起来你和我们漕帮也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莫说区区几万石粮食,就是再借多些,郑某人也绝无二话。”
齐鲁在一旁插话道:“是啊,师叔。爹爹是你师兄,师弟有难处他怎能不帮?外公是爹爹的岳父,女婿有了难处,他也不好袖手旁观不是?”一番话说得船舱内人人忍俊不住。
郑海天问道:“粮食已经运到了,不知苏兄弟准备何时交割?”
“这批粮食虽然是兄弟借的,但买主另有其人,待会儿烦请郑舵主帮兄弟去侃侃价钱。”苏翔道。
郑海天笑道:“这侃价可是我的拿手好戏,不知苏兄弟准备卖上多少钱啊?”
苏翔道:“目前杭州的粮价已经涨到了五两银子一石,咱们也不贪心,但总要卖上个4两一石才说得过去。”
郑海天眼睛睁得大大的,顿足道:“他奶奶的,原来杭州的粮价竟涨了这么多,早知道咱们就多带些粮食来了。”眼看赚钱的良机错过,不禁甚为后悔。
齐鲁却惊道:“这粮食哪有卖的如此贵的,这还是粮食么?那些灾民哪里买得起这样贵的粮食?”
苏翔见自己这个师侄倒颇有悲天悯人之心,可比这个郑海天仁慈多了,当下说道:“这粮价是有人暗中操控的,一些奸商囤积居奇,大发国难财。我向郑舵主借粮,就是要逼这些人将粮食买下。为了杭州一城的灾民百姓,势必要把他们手里的钱掏空。”
郑海天讪讪的道:“刚才老郑只是一时财迷心窍,咱也是穷苦人出身,这祸害百姓的事那是绝不会做的。”又小心翼翼的问道:“苏兄弟按你说的价钱,咱们这几十船的粮食可是要至少十五万两银子啊,那些奸商拿得出钱来么?”
苏翔微微一笑:“拿得出的,我几天前刚刚借了二十万两给他们。”
“啊?”郑海天、齐鲁都是一脸震惊,还没琢磨透苏翔话里的意思,就听舱外一人说道:“禀报舵主,岸上来了几个城里的商人要求见舵主。”
苏翔道:“来了,烦请郑舵主去接洽一下吧。我与齐鲁就不出面了,在仓中静候佳音。”
“好,”郑海天笑道,“待老子去会会这批奸商。”
胡金山几人在岸边焦急的等待,过了一会,就见刚才进去的船工带了一个人上来。
郑海天来到码头,大大咧咧的说道:“那几位要见本舵主啊?”
胡金山急忙迎上,深施一礼,说道:“这位想必就是郑舵主了,在下杭州胡金山,做一些粮食的生意,平素与咱们漕帮也是经常走动的。这二位是田掌柜和古掌柜,也是做粮食生意的。”
郑海天哈哈笑道:“原来是胡掌柜啊,你的大名咱可是早就听说过啦。嘿嘿,你可是从咱们漕帮这里赚了不少钱哪。”心道:“竟然是你这家伙,难怪苏兄弟要坑你,就连老子都想坑你。”原来漕帮每年运粮积累下来不少漕粮,这些粮食又吃不完,便常常通过一些粮商换成钱,胡金山便时常和漕帮做些粮食生意。他这人奸猾无比,总是想尽办法将粮价压得很低,漕帮里的草莽汉子如何是他的对手?时常在他手上吃些小亏,天长日久,漕帮里的人都知道了胡金山的“大名”,还有一句顺口溜“有粮宁喂猪,不卖黑心狐”,这里的狐就是指胡金山了。
胡金山也知道郑海天话里的意思,暗悔自己往日不该贪些蝇头小利,将漕帮得罪了。这事若是放在平时他也不在意,毕竟漕帮有粮总是要卖的,放眼苏杭一带,哪个粮商不得仰他胡金山的鼻息?可是眼前却不得不小心翼翼,若是这些漕帮的老粗一个不顺气,将漕粮贱价卖给方孝孺,那可就让他胡金山哭都没地哭了。当下陪着笑脸说道:“这些年胡某多多仰仗漕帮兄弟们的照拂,心中一直感佩不已,总想着什么时候要报答兄弟们,这次郑舵主来杭州,那是给了胡某一个机会啦。”慷慨激昂的说道:“虽然胡某仓中粮食还有很多,但郑舵主这次既然带来粮食,胡某绝无二话,全部收下,每石作价一两五,可成?”
古贵、田六立刻做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道:“胡东家,咱们杭州粮价平常也就一两一石,咱们要是一两五买下这些粮,岂不是亏大了?你胡东家与漕帮兄弟交好,又是家大业大,愿意赔些咱们也没话说,但是咱们可是小本生意,这可赔不起啊。”
胡金山怒道:“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东西,往日漕帮兄弟如此照顾咱们,此时正是咱们报恩的时候,怎么又是一副没出息的样子?你们不愿赔钱,这钱我胡金山给你们补上。”
他还待发作古田二人,却被郑海天拦下:“胡掌柜,咱们漕帮做买卖一向讲究公平合理,咱们不吃亏,也不能让你们赔钱不是?这几十船粮食我就做主卖给你们了,你们也不必涨价,咱们也不吃亏,就按现下杭州的市价交易,如何?”
“不好,郑舵主被他们做戏骗了,要上他们的当。”在仓中一直看着岸上情景的齐鲁坐不住了,就要上岸去。苏翔一把将他拉住,摇头笑道:“你都看出来胡金山他们做戏了,郑舵主何许人?岂会被他们骗过?安心坐下静观其变。”
岸上的胡金山等人听说郑海天要按市价交易都是心中一喜,他们料定郑海天不知道杭州目前粮价,定是要按以前一两一石的价格交易,这一笔他们又要狠赚一把了,当下没口子的答应了。
却听郑海天又说道:“现下杭州粮价五两一石,咱们漕帮做买卖一向公道,还是要给胡掌柜留些余地才是。”沉吟一下道:“就是四两五一石吧,你们可不许再涨了!”
胡金山三人张大了嘴,眼睛蹬得比铜铃还大,胡金山在心中不断的扇自己的大嘴巴,心道:“最近怎么这么背,被江家小子设套套住了不说,竟然连这个粗坯也能骗了自己。”待要反悔,又怕郑海天一怒之下把粮贱卖给官府,那自己可就全盘皆输了,正在急思脱身之计,一旁的古田二人却都忍不住了。
田六急道:“这个价钱,咱们可是承受不起,郑舵主莫非消遣咱们来着?”
古贵却道:“这粮价从来没有个定数,如今能卖五两,说不定明天就掉到一两了,郑舵主你这价钱咱们可不敢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