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把他打晕过去?”南之乎问道,“我觉得还是银子管用,出门的时候给那些官兵给足了酒钱,他们一定不会查验的!”
“军师哥哥,您以前没有和守城的官兵打过交道吧?您在街上走,碰到巡尉要逮住去打板子,这给点银子就能免了,可是这般深夜要出城去,守城官兵一定会查验的!现在太湖上正在交战,他们肯定不敢马虎!而且一城之安危,大半干系担在守城官兵身上,所以无论州官如何昏庸贪婪,守城之事也不敢马虎,守城官兵选的都是干练之辈,些许银子还是打动不了的!”云娘分析的很对,而且苏州现在正在平江府尹楼异的管理之下,楼异乃是仁宗时的参知政事楼郁之孙,也是个干吏,断然不会放一些贪财鬼去守城的!
“云娘,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后脑部位,有一穴,大椎穴传来的阳热之气,至本穴后因其热散而收引,阳气的散热收引太过则使人不能发声,到时候把这狗贼凉水泼醒,然后重击这个穴位,使其不能发声,简直跟死人一样……”云娘还未说完,花逢春打断了她的话。
“不可!云娘姑姑您刚才还说官兵会仔细查验,这般做虽能使其失声,但是呼吸还是有的,以小侄的看法,莫如先刺其气舍,令其闭气,然后刺其大椎,令其全身麻痹,到时候与死人别无二致……”花逢春的话又被打断了,打断他的是潘金莲。
“还不行!若是人活着,身体是温热的,有脉搏,是以不能让官兵近其身!奴家认为,需寻来腥臭之物藏于其身,告诉官兵,此人得恶疾而死,别人近身,容易染病!官兵们银子不贪,命总是要的!到时莫说是这狗官,就是我等几个,他们也都躲得远远的,懒得理了!”
“妙计啊!就这么办!”南之乎不得不佩服这练武之人整人的法子,也不得不佩服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句话的正确性!如此一番计议,便产生了一个很好的法子!
马车在这一口棺材,棺材里中装着呼呼大睡的吕志球,慢慢地向城北门驶去。酝酿自从定了计,便一溜烟跑了,不一会儿就弄来几条咸鱼,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的,臭味很是浓烈!于是凉水泼醒了吕志球,吕志球看见眼前情况,大吃一惊,蒙了一下,准备大叫,云娘手里不知何时早就多了几根银针,一针刺在他的哑穴,立即收声,接着又找了大椎穴,一针下去,吕志球立刻不动弹了。
“她还在呼吸!”潘金莲傻乎乎地说道。
“大姐啊,他自然是要呼吸的!我们又不是要弄死他,现在闭了他的气,等出了城门,他就憋死了!”云娘麻利的把咸鱼一条一条都塞在吕志球的衣服下面,马车周围已经开始弥漫一股臭味,花逢春于是立即合上了棺材盖。
“这么臭的东西,谁都在吃啊?”南之乎想不通咸鱼怎么作为一种食物的,就像他想不通人为何会吃臭豆腐一样,哪怕这东西美味如龙肝凤髓,这个气味他无论如何是受不了的!
“现在吃这些东西的,大都是贫苦百姓,朝廷各种苛捐杂税,一年下来八成的收CD给官府和地方豪强瓜分了,百姓嘴里有点东西,就算不错了!这还是富庶的江南鱼米之乡,现在北方水旱蝗灾连年发生,百姓流离失所,野草根都挖完了!如今我们之所以能收留如此多的流民,全拜天灾人祸所赐啊!”花逢春叹道。
“奴就是小官人所说的流民卖给青楼的女儿!”潘金莲没心没肺地笑道:“也正是这富庶的江南水乡,养活了我,也养活了我的父母,要不是逃这里边来,奴怕是早在五六岁的时候就饿死了!”
“唉!赵官家这天下坐的,只知道作画蹴鞠,不知道百姓死活,天下水旱之灾连年不断,盗贼蜂起,百姓早就没活路了!我师父本是有金山银山的,这几年下来,给太行山中的百姓搬空了!人人日子都过不下去了!”云娘这一口一个盗贼蜂起说的顺溜,丝毫不忌讳自己就是所谓北盗的徒弟。
“造反有理,革.命无罪!”南之乎简直想振臂高呼,但是这话还没喊出来,街道上远远过了几个挎着腰刀的巡尉。
“金莲,快哭!”南之乎拧了一下一身缟素的潘金莲,这家伙演技不错,当下真的低声嘤嘤哭泣。云娘也抹着眼泪一脸悲戚。
“爹呀……您怎么走得这么早啊,丢下我兄妹四人,可怎么活呀——”
“兀那汉子,这三更半夜,拉着寇棺材,是要下葬?也是蹊跷,为何不白日出城?”一个巡尉上前问道。
“差爷,小人父亲得了恶疾去了!郎中说这是不好的病,要尽快出殡,耽搁时间长了,恐将全家都染此恶疾!且请的道士看得下葬时辰,也是寅时,过了今夜寅时,就是三日土旺,不可入土下葬!是以这才深夜急着出殡!”花逢春按着早编排好的台词说起来!一面把些散碎银两悄然捏在巡尉手里,既然是下葬的,宵禁也管不着,巡尉得了好处,自然说些节哀之类的话,走了。
这词当然得是花逢春说,南之乎的口音,大宋地界上还没有,说出来难免露馅儿。
赶着这辆臭烘烘的马车,在走过几条街,就到了巍峨的城门。潘金莲和云娘披麻戴孝,一丝不苟,哭得十分认真,南之乎装作悲痛欲绝的样子扶着车子,还是花逢春上前和守门的军士交涉。
“军爷!小人父亲得了恶疾去了!郎中说这是不好的病,要尽快出殡,耽搁时间长了,恐将全家都染此恶疾!且请的道士看得下葬时辰,也是寅时,过了今夜寅时,就是三日土旺,不可入土下葬!是以这才深夜急着出殡!万望军爷通融则个!”花逢春的台词又背了一遍,说着又要故技重施使银子!
“你且让开!不是我等不近人情,实在是近日水贼作乱,上面要我等谨慎行事!是以这棺材,还是打开仔细查验为好!”守门的官兵果真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熟练地推开了花逢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