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八年是个多事之秋,这一年世界上发生了很多的大事,地球像是一只充满氢气的气球,很危险的膨胀着、躁动着,一颗小小的火星也会引起爆炸……
这年的春天,嫁入苏联多年的捷克斯洛伐克仿佛被这个春天唤醒了沉睡多年的春qing,语出惊人的宣布要焕发自己的第二春。这下子可惹火了“苏联老大哥”,他认为在不管教管教这个小媳妇,她就要反教儿了。于是,苏联大批空降部队和装甲部队,开进捷克斯洛伐克。然而捷克也没白给,聪明的人民将路标改了方向,村镇改了名称,久未回娘家的苏联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不到社会主义的出路,愤怒的苏联开始四处乱撞,历时半年之久,才艰难的占领了布拉克这座春天之城。维护了权威的苏联还未来得及沾沾自喜时,却遭到了全世界舆论的谴责。这让苏联有种得不偿失的感觉,为了给自己的行为辩护,于是“有限主权论”理所当然的顺势出台。
同为第一世界的美国也不得安生,这年的四月四日那个总爱阐述自己理想的黑人领袖马丁•路德金被一颗子弹击穿了脖颈。人们还清楚的记得,半年前,他和切•格瓦拉亡魂的对话。“是谁站起来永不倒下?身后的大地开满鲜花。”声音依稀,而逝者已矣,人们出离的愤怒了,美国国内几乎引起骚乱,一场关于人种的问题,再次被摆上国会议案。
第一世界闹腾起来,第二世界也不得消停,这年的五月,浪漫的法国青年,因为体育部长弗朗索瓦•米索福在巴黎的农泰尔学院一个新建成的游泳池发表剪彩感言时,只字未提学生们在性方面的问题,于是遭到学生们的诘责与攻讦。学生们认为部长站着说话不腰疼,一点也不考虑他们的青春期问题。部长却认为他们无理取闹,甚至建议他们在yuhuo焚身时,最好跳到冰冷的游泳池中去拜拜火。这下子,法国彻底乱套。学生们攻击当权者,要求摧毁“旧秩序”。人人都在抗议,而抗议的对象可谓斑驳陆离,从学院的清规戒律、阶级差异、人种问题、甚至越南战争。
抗议的学生们走上街头,把一张张时髦的标语亮出来给警察和群众看:“吻你爱人的时候,枪不要离手”。或喊,“能意识到自己的yu望就叫自由。”或歇斯底里的怒吼,“要zuo爱不要作战。”听听,人家觉悟多高,不仅意识到了革命队伍人员的不足,甚至都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增加革命队伍的人数。不然怎么总喊要zuo爱呢。
或许这些做法让戴高乐总统感到了压力,五月三日,他命令警察开始清理巴黎大学,这下遭到更剧烈的抵抗,人们纷纷走上街头,开始“革命”,许多地方被群众自发性的接管了。工人接管了工厂,医生接管了医院,演员接管了剧院。甚至一些神职人员也宣布他们“革命”了。戴高乐总统抗不住了,他从后门遛出爱丽舍宫,回到了他的家乡科隆贝。这个消息令学生们有些晕乎了,他们相信“革命”马上就要成功了。
此时,巴黎的大学生们正沿着中国红卫兵走过的路,热火朝天地筑起街垒,高举着*的画像和巴黎公社的旗帜在大街上冲杀,雄心勃勃地要在欧洲大陆上再来一次“横扫一切牛鬼蛇神”。
然而,世上什么事总要有个完结。
五月三十日,戴高乐总统回到巴黎在电台发表了讲演,他号召人民热爱自己的国家。总统先生只是简单地告诉人民,再这么闹下去,大家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物质匮乏。这句大实话比什么莫测高深的理论都管用,要是革命了半天,革得饭也没得吃了,那么这革命就没意思了。更何况大多数老百姓已厌倦了大街上的喧嚣,于是他们响应了总统先生的号召,把一批继续在街垒里胡闹的孩子们拎着耳朵带回家,巴黎的“五月风暴”算是正式落下帷幕。
第二世界闹腾完了,第三世界也没消停。这一年,中央*小组不知犯了什么病,生怕人们闲着,总想方设法地找出点儿事来,使人们保持在高潮澎湃的临界点上。比如说中央要开什么会,总是头两个月就先告诉老百姓了,于是各单位就开始忙乎,准备好锣鼓家伙和标语牌,有些财大气粗的单位开始自行设计制造*像章,起初像章的尺寸还算规格,后来就不行了,攀比之风骤然兴起,像章的直径越做越大,最后大至十二公分直径,如此沉重的像章已经无法用别针别在衣服上了,只好用红绸子挂在脖子上,那两年中国生产的铝锭有一大半都消耗在像章上了。一些文教事业单位是清水衙门,这类单位也要向毛主席表忠心,便动员职工们凑钱买塑料窗纱和彩线,绣成各种领袖像,一时商店里的塑科窗纱成了俏货而脱销。这时中央那个会还没开呢,人们已经忙乎成这样了。等会开完了,人们的情绪已经达到了狂热的顶点,至少还要庆祝一个月才算完事。往往是人们正为某一场会而高潮澎湃时,广播里又传来领袖的某段最新指示,于是又是一轮高潮。
夜幕降临,北京城的大街小巷,群众的游行队伍川流不息,喧闹声,口号声此起彼伏。到处是举着红旗和*画像的游行队伍,人们胸前佩带着硕大的*像章,激动的脸上热泪纵横。
路灯柱上的喇叭里传来女播音员兴奋的、充满激情的声音:“革命同志们、革命的战友们,报告大家一个特大喜讯,伟大领袖毛主席又发表了最新指示……”
喇叭里一遍遍传来女播音员的声音:“最新指示,最新指示,你们要关心国家大事,要把无产阶级*进行到底……”
于是数不清的知识青年坐着火车上山下乡,他们像受惊的麻雀一样,在祖国的心脏里乱飞。树皮、草根,清清的薄粥里放一两块地瓜,他们硬着头皮和着冰凉的河水咽下,他们甚至不知道肚子里的是水,还是他们咸咸的泪。他们拿着铁锹、锄头,日复一日的修理着地球,几乎没人诉说自己的理想,或许他们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另外一些人不知疲倦的跳着忠字舞,她们踩着雄壮激昂的,有些像吵架似地*歌曲不知疲倦的旋转着,舞动着,舞蹈忘情处,她们也会大声的跟着唱:
无产阶级*就是好,
就是好来就是好……
忽然,一阵嘹亮的哭声贯穿了北京军区总院,在歌声中和众多婴儿的哭声中显得格外的突兀。刘恒臣军长在育婴室外,透过玻璃窗欣喜的看着这个小生命,又有些紧张的看着抱着自己孩子的护士。
“哧,你倒是小心点啊,那小胳膊细的和树枝一样,你就这么提溜着他的小胳膊。你看,我儿子都哭了,你看哭的多响。”刘恒臣仿佛对着身后的警卫员小张,又仿佛是自言自语道。
“首长,你看你儿子哭的这么响,真是不同凡响啊,一看就是虎父虎子。首长真是后继有人啊。”
“嗯,哭的这么响,一看就有劲,以后也是个能扛枪的汉子。不错,不是个孬种。”刘恒臣应和道。
“那是,首长的儿子不能扛枪,说出去谁信啊。首长,你昨天一夜没合眼了,要不你先挨在椅子上休息一会,我给您看着。”
“你说现在这些医院真是穷讲究,又要给崽儿过秤啊,又要洗澡啊,又要给崽儿记名,反正贼磨叽的。哪像我们那会,赶上鬼子扫荡,走道上就能给崽儿生了,然后往剪刀上撒点火yao消消毒后,嚓,脐带一剪就玩活,哪像现在这么麻烦。还登记记名,谁还能给报错崽儿?真是穷讲究。”
“是,但是首长,这育婴室里这么多孩子,要是不记名的话,可能也会发生误会吧。我看首长还是休息一会吧。这得有一会才能忙完呢。”
“不差这一会,小张,你要是累的话,就先眯会吧。”
“没事,首长,我还是和你一块等吧。”
过秤,洗澡……护士忙完这一切后,把孩子交到了这个打了半辈子仗的男人手上。“记住,孩子哭叫的话,可能是饿了,也可能是尿了,要勤换尿布。”
“嗯,我知道。我已经有一个大儿子,两个女儿了。”刘恒臣小心翼翼的接过儿子。
“那你现在还这么紧张?”护士诧异的问道。
“这不是老来子吗?听人说,高龄要的孩子一般都会有些不健康。”
“胡扯,这种说法一点也不科学。”
“哦。”刘恒臣应道。接着用手指逗弄着怀里的小家伙。忽然,他的手指被怀里的小家伙狠狠的咬住了,小家伙用牙床和眼神,无声的诉说着他对这种行为的反感。
“哎呀,小张,你快过来看,这个小家伙居然这么明确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你看那小眼神,你是不是也看出了他的愤怒。”
小张赶紧过来看,还别说,这个小家伙表达的意思真的挺清楚的。“首长,你在用手指逗一下。”
刘恒臣轻轻的从小家伙嘴里抽出手指,接着再次用手指去逗小家伙。
“哇。”凄厉的哭声划破了整个医院,如果此时刘恒臣和小张能听懂婴儿的哭声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那声音分明是:“这人的手指怎么这么大,巨人族的,等等,不对,好像是我变小了,天啊,老子怎么变成一个婴儿了,我******这是在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