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学校就传开了,四班的宋旦小时候被童话吓尿了裤子,现在又被敲门声吓出屎。解释就是掩饰,我只好装聋作哑,可在别人看来就是默认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位姓魏的姑娘,回到教室已经在上课了,我悄悄从后门溜到座位上,暗自庆幸没被老师发现。
坐在座位上,我看见还是上午的张老师,疑惑地问道:“怎么还是他?”
刘忏答道:“我们班只有一个老师,语文、数学、地理、英语……所有课都是他教。”
我正在奇怪为什么只有一个老师的时候,刘忏突然阴森森地跟我说:“以后千万别迟到,会死人的!”
死你妈个蛋,我是吓大的,又不是智障,这种话我能信?
这时,张老师突然念了刘忏的名字。
我在旁边幸灾乐祸笑道:“活该,哈哈……”
刘忏低垂着头并不答应老师,我发现这怂逼竟然在冒冷汗,身体抖得跟筛糠似的。
只见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脸色苍白得如同抹了三层石灰粉。
张老师一脸严肃:“这道题选A还是B?”
刘忏嗫嚅道:“选……选A还是B啊,我想想……”
张老师又重复一遍:“选A还是B?”
刘忏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我有心想整他一下,故意给他说了个错误答案:“选B。”
同时在心里念道:“傻、B的B。”
这本来是件很小的事情,小时候谁没个使坏的时候,但是当老师说回答错误的时候,教室的气氛突然一凝,压抑得喘不过气来。我左右环顾了下周围的同学,发现大家都朝我们这边看过来。而身边的刘忏不停地喃喃自语:“答错题就会死,答错题就会死……”
突然身边的刘忏一声惨叫:“我日、你仙人板板,你个龟儿要害死我!”
刘忏从桌子底下摸出一把平时削铅笔的美工刀,颤抖着指着我,当时我就腿软了。
我完全不明白什么情况,不就是答错一道题吗?向四周投去求助的眼神,周围的同学冷冷地看着我,冷漠中又夹杂着些恐惧。
“老师,救我!”老师无动于衷地站在讲台上,裂开嘴似笑非笑。
还没来得及咒骂,刘忏就抓着刀子刺了过来,正在我准备闭着眼等死的时候,一道黑影横飞过来。
下一刻,只见魏真把刘忏摁在地下打。
我心里只冒出一个念头:“怪力女……”
幸好是个怪力女……
打完收工,魏真抬头挺胸牵着我的手,走出了教室,从此以后公主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我心情忐忑地跟在她身后,想说谢谢又抹不开面,最后在心里说了句大丈夫能屈能伸,嘴里蹦出了句谢谢。
“你怎么突然出现在我们教室了?”
“我观你印堂发黑……”
我连忙摆手:“姑娘,现在都改革开放了,装逼也要跟上时代潮流啊。”
说罢,魏真一巴掌扇了过来,我半边脸肿了。她高兴道:“你看过《河东狮吼》那部电影吗?最近可流行了!”
“姐姐……我错了还不行吗?”
魏真迟疑了一下说:“有件事情,不知你晓得不,我打听了一下这个学校的事情,关于这个学校的传说你知道些什么?”
我挥了挥手,“嗨……不就是那个张老师的事情吗?什么死了半个月,都是瞎扯,那些法医也是光拿钱不干事儿。”
魏真似笑非笑地问道:“哦?那后面的故事呢?”
我愣了一下:“后面?这不就是全部了吗?”
魏真道:“你果然不知道,学校有传言说,后来那个张老师又回来上课了,据说如果抽到人答题,答错了或者答不出来就会死!”
我后背冒着冷汗,“别讲了,太他妈渗人了……”
魏真突然凑过来,故意用低沉的声音说:“我还告诉你一件事情,当初那个张老师带的艺术班,就是你们坐的那个教室!”
……
“你爷爷什么都没教过你?”
“我爷爷能教我,我还上学干嘛。”我无奈地答道。
“别打岔,我指的是奇门遁甲、八门凶卜这些东西,玄学,你知道啥是玄学吗?”
我一脸无知的表情,心底却在想,都说胸大无脑,魏真她胸也不大啊。
啪!啪!啪!
“姐姐诶,你又打我干啥!”
“就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想啥,心里想的准没好事!”
“屁股一撅除了拉屎还能干啥……”
魏真突然严肃地说道:“你最近小心点,恐怕你今年有道坎要跨。”
听这话我当时还听莫名其妙的,后来才意识到,什么叫有道坎啊,我未来的人生简直是沟壑纵横啊。
我俩走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左右都是香樟,因为还是上课时间,路上都没什么人,偶尔有几只在学校流浪的小猫小狗。秋风飒爽,旁边的小池塘被风吹起水纹,连我的心都跟着浪起来了。心思一动,脱口而出道:“我们这……算是约会吗?”
我小心脏噗噗乱跳,就像心里有片草,梅花鹿在跑。
我正陷入棉花糖般柔软甜蜜的遐想中时,魏真照着我肚子来了一拳。我张嘴喊痛,魏真丢了一只虫子在我嘴里,被我一口吞了下去。
我直犯恶心,问道:“你给我吃的啥?”
“子母蛊。”
“什么蛊!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魏真白了我一眼,“我发现你这人不仅怂,还贼他妈蠢。蛊最开始的时候,并不是用来害人的,这子母蛊,一只在我身上,一只在你肚子你,这样我就能随时知道你在哪。”
说着说着就到了吃饭的点,我执意请魏真在食堂吃饭,点了个两荤一素,算是报答她今天的救命之恩。
回寝室的时候,心里挺害怕的,怕刘忏会找我麻烦,回到寝室发现他没在,我松了口气,但还是假装关心地问了一句:“刘忏呢,还没回来吗?”
寝室一共住了八个人,其他几个人看了我一眼,没答话。我讪讪地笑了一下,就上床睡觉了。
我没想到,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到刘忏。
当第二天我去教室上课的时候,身边的座位已经空了,连书本这些都没了,就好像这里从来没有人坐过一样。
我拍了拍前面女生的肩膀问道:“刘忏呢?”
女生惊恐道:“消失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他了!”
直到那时,我还以为他只是转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