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尸体已经够吓人的了,何况是一百多具同样的尸体,这已经不仅仅是恐怖二字能形容,这诡异的场景,让人打心底发毛。在这诡谲的境地下,人类的想象力表现得是多么匮乏。
张晓迪虽然兴奋,也依旧无法抑制天生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两种情绪杂而有之,晦涩难言。
我二话不说,就撒丫子往绳子处跑,而情绪是会传染的,张晓迪一见我这样,就像是心底的水龙头打开了,惊叫一声,追在后面大骂我不够义气。
我顺着绳子往上爬,张晓迪跟在我后面,一直嘀咕道,女士优先你懂不懂,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我就只是个胆小鬼!还绅士风度,要不是你硬拉着我上这荒山野岭撞鬼,能这样吗?我三魂七魄都吓掉了一半!”我没好气道。
我埋着头可劲往上爬,突然感觉到张晓迪在扯我裤腿儿。
“你干嘛?”
“井口好像有光诶!”
这时我才发现,井口明晃晃的,难道除了张晓迪这作死的贱人之外,还有人脑子进水了,来这里散步?
当我爬到井口看见张老师的那一刹那,心跳都漏了一拍。
只见他一手拿着电筒一手拿着剪刀,咧嘴一笑,露出满口森然白牙。
我愣在绳子上,不上不上,张晓迪这时还在后面用头顶我:“你怎么突然不动了,快爬上去啊,下面黑不溜秋的好吓人!”
这个时候知道怕了?可我没心思嘲笑他,因为这时我看见张老师的剪刀,已经逐渐靠近系在树枝上的绳子!
我大叫一声住手!张老师充耳不闻,倒是我屁股底下的张晓迪吓了一跳。
她抱怨道:“宋旦你发什么疯啊!”
张老师已经开始用剪刀剪绳子了,好在绳子比较粗,一下子剪不断,我想趁机爬上去,刚一露头,就被张老师一脚踢了下去。
张晓迪发觉有异,问道:“怎么了。”
“张老师在……在上面剪我们的绳子……”我结结巴巴地说。
“那你还磨蹭什么!快上去啊~!”
我真是欲哭无泪,要是上得去,我还在这里吊着干嘛,要是绳子断了,这么高摔到井底,不死也残废。
张晓迪看我指望不上,急中生智:“我们快往下爬,爬得越低摔得越轻!”
但是来不及了,只听噗啦一声,绳子断了一半。这时可能有人就要问了,绳子断了就断了,断一半是什么鬼?因为这绳子是很多股普通绳子搓成的麻绳,特别结实,即便这样现在也断了一半。不过就在我解释的这一瞬间,绳子已经断了一大半了,只能称得上是藕断丝连。
我和张晓迪屏住呼吸,再也不敢轻举妄动,怕动作剧烈了,绳子直接断掉。
正在我俩心中都张惶无措之时,黑夜里突然冒出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张老师背后给了他一棒。
然后那人走近了才发现是魏真,她伸出手准备拉我。我看见被一棒打倒在地的张老师竟然又站了起来,心中感叹一句真耐操的同时对着魏真大喊了一声:“小心后面!”
魏真闻言警觉却已来不及,被张老师环住腰,两人在地上扭打起来。
在两人扭打之时,被剪得稀烂的绳子发出承受不住重量的呻、吟,眼看着就要断了。
我和张晓迪心有灵犀般同时在心底祈祷,不要断,千万不要断,可坏事总是很灵,又是噗啦一声响,绳子断了!
说时迟那时快,魏真因为张老师纠缠不休也动了真怒,一记断子绝孙脚踢向张老师下体,虽然张老师已经是非人非鬼的怪物,但从反应来看,显然有着正常男人的要害。
一脚踢向张老师下体,利用反弹之力向着我扑了过来,动作顺畅得像是早就预谋好一样,在最后一刻,抓住了绳子的末梢。
怪力女不愧是怪力女,竟然一个人承受住了我们两个人的力量。我在心底感叹了一句,这话当然不敢在嘴上说。
我们用剩下的那一截绳子,将张老师五花大绑,三人互相望了望,魏真问道:“现在怎么办?”
张晓迪道:“总之,先下山吧,张老师也一起带下去。”
在下山的路上,我跟魏真讲了井里的所见所闻,魏真眉头拧成一团,沉吟不语。
我好奇问道:“你怎么突然上山来了?”
魏真白了我一眼,“你还好意思问!脑子抽了半夜上山,要不是我在你身体里种了子母蛊,你今天就见鬼去吧!”
我哭丧着脸,指着身后的张晓迪道:“脑子发抽的是她不是我,我是被胁迫上来的。”
我跟张晓迪互相推诿,到了学校后门,准备商量怎么处置张老师的时候,却发现张老师不见了!只见绑着张老师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利刃切断了!
神经大条的张晓迪拖着一截空绳子走了一路,竟然毫无知觉!真是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
三人面面相觑,沉默地走在夜晚的小道里,各自消化着今晚发生的事情。
在临分别前,我问道:“今天的事情,你们怎么看?”
魏真撇了撇嘴:“至少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那口井跟张老师的死有关。”
张晓迪补充道:“而且我们看来是被盯上了,今后要小心一点。”
我心底其实也有一个疑惑,这个时候说了出来:“张老师不是可以让人消失么,为什么还要……”
魏真接过话头,“为什么刚才还要亲自操刀来害你们吗?不用想也知道,不是张老师不想,而是他做不到!张老师的力量,显然被一定的规则限制着,不然何必这么麻烦,还要什么答题死。”
张晓迪咬着指甲,一直不说话。
我问道:“张晓迪,你平时不是自诩天才吗?正需要集思广益的时候,你怎么偏偏不说话了!”
张晓迪说道:“我之前一直疑惑,为什么张老师不直接让班上所有人都消失,猜测他可能是玩弄心态在戏耍我们。经魏真这么一说,原来是有规则限制着他,这就难怪了。并非事出无因的戏弄,而更像是对人的报复,看来张老师的死,跟上一届的学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啊。”
我不忿道:“那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魏真道:“迁怒啊,殃及池鱼晓得不?想弄清缘由,就要找到之前毕业的那个学生才行。”
我们讨论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其他头绪,一看时间也不早,就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