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三个家伙,想不想穿越时空?”范黑子踢开门,气喘吁吁地把脑袋凑了过来。
“无聊!没见我们正忙着吗?”吴鳞没好气儿地回答。
“不就是打扑克吗?”范黑子涨红了脸:“我要跟你们谈点儿正事儿!”
“对对对,谈正事儿,我们三缺一玩着正没劲呢,你这一来算是人齐了,来来来,快坐下来慢慢谈谈——嘿嘿——正事!”许阿飞笑咪咪地说。
“正你个头!”范黑子闪电般地把三人手中的扑克牌洗劫一空,三下五除二地撕成了碎片。
“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吧?”俞小二苦着脸说:“这两副扑克牌跟了我快两年了,有感情着呢。”
“救国重要还是玩扑克重要?”范黑子激愤地说。
“我可怜的扑克牌啊,这两年不但没有好好待你们,还天天打你们,唉,对不起了。”俞小二蹲下身子开始捡地上的碎片。
“节哀吧,你,”吴鳞安慰着他:“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救什么国呀?你又抽风了?”许阿飞瞪着范黑子。
“金兵南渡了,大宋要亡了!”范黑子说。
“有病!”三条身影猛烈地向范黑子扑去。
“你们想不想救岳飞?想不想宰秦桧?”范黑子在地上挣扎着说。
“几千年前的事儿了,现在拿出来说有什么用?”吴鳞放开了他,站起身说。
“什么几千年?你们这三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只有几百年而已呀!”范黑子喊道。
“还不是一回事!”俞小二重新开始收集地上的扑克牌碎片。
“完全不是一回事!”范黑子爬了起来:“难度差很多呢。”
“什么意思?”许阿飞问。
“越古老越难穿越,懂吗?”范黑子说。
“又是穿越,又是穿越,唉,”许阿飞摇了摇头,“这一年多我们三个都快被你折磨疯了。你除了穿越还能说点儿别的吗?你不烦呀?”
“就是就是,就算你非要穿越,你也应该好好研究一下怎么穿越到女生楼,要不哪里会有人对你这一套有兴趣!”俞小二头也不抬地说。
“这次是真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范黑子说。
“骗子都这么说。”吴鳞也叹了口气。
“我能骗你们什么呢?你们想想,如果我的办法还不灵,你们最多也就浪费了点儿打牌的时间而已,还能有什么损失?求求你们了,再帮我一次。”范黑子可怜兮兮地说。
“你一个人玩儿不就得了,为什么非得要我们也跟着你发疯?”俞二子问。
“我担心,要是万一成功了,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回到古代,会被地头蛇欺负,唉,哥儿们都把怯露到这份儿上了,你们还能忍心不帮一把?大家相交一场不容易吧?”范黑子情真意切地问。
吴鳞三人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长气。
“好,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我近来的研究成果……”范黑子容光焕发地说。
“免了免了!不要罗罗嗦嗦滴。”吴鳞不耐烦地说:“你只要说说我们这次该怎么配合你玩儿就行了,我们还急着打牌去呢。”
“那好吧。”范黑子无奈地说:“我查遍了图书馆所有相关藏书,终于发现……”
“还是太啰嗦!”许阿飞抗议道。
“这也不让说?好吧,那你们就说说你们都要当谁吧?”范黑子说。
“不明白。”大家齐声说。
“我们这次准备回到南宋,我们的目的是要保护岳飞、干掉秦桧,为了实现这一光荣任务,请你们各自设定自己的角色,我会为你们安排。”
“噢,原来是这样。那还不简单?我当赵构,只要你能把我送回去,我立马下旨宰了秦桧,然后把龙椅让给岳飞做,怎么样?”吴鳞又好气又好笑地说。
“好吧,那我就帮你设定成赵构。”范黑子一本正经地说。
“这样也行?”吴鳞反而诧异起来。
“行,怎么不行?”范黑子说:“不过,穿越那么多年,会有误差的,搞不好你成了赵构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到时候可别怪我。”
大家哄笑起来。
“回南宋那么古老的年代干什么呀?我看呀,哥儿几个还是回到前年好了,大家把狂涨的那几支股票记牢了,回去后在股市上兴风作浪,从此哥儿们就是富人了,多好!”俞小二满脸憧憬地说。
“严肃点儿!我们在说国家大事呢?”范黑子转头问我:“你,决定当赵构了?”
“对,当赵构了,赌就赌把大的,说不定真能过把皇帝瘾呢?西湖歌舞几时休,很爽呀。”吴鳞笑着说:“就算万一被你的误差搞成了太监,大不了我就练葵花宝典,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到时候拿根绣花针干掉个把秦桧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好,那就这么定了。你呢?”范黑子把黑脸转向了许阿飞。
“我?我做韩世忠好了,抗金名将,嘿嘿。”许阿飞吃吃地说。
“原来是奔着梁红玉的娘子军去的,这小子,太……”俞小二不忿起来。
“该你了!”范黑子打断了他的发挥。
“我嘛,”俞小二挠着头说:“我球踢得好,我做高俅好了,当个太尉,也不算太埋没我这等人材。”
“白痴!高太尉是北宋的!”范黑子说:“要不然你当秦桧?”
“别别别,我这么英明神武的人当了秦相爷,那你们几个岂不是都要死得很惨?千里迢迢费了老鼻子劲穿越时空跑回去,结果却被我象捏臭虫似地捏死,我于心何忍呐!不合适,不合适!”俞小二得意洋洋地说。
“少贫嘴,你到底要当谁?”范黑子问。
“容我想想,”俞小二说:“你还是先说说你自己要当谁吧?”
“我要当岳飞!”范黑子斩钉截铁地回答。
“你当岳飞?”我们大惊失色:“那那那大宋还有希望吗?”
“大宋不用你们操心,你们只要保护好我就行了。”范黑子恬不知耻地说:“要不然,小二呀,我看你当岳云得了,咱们上阵父子兵,大破朱仙镇!”
“滚蛋吧,你!”俞小二笑了起来,“我想好了,我要做名将兀术,我就不信你能破得了我的拐子马。”
“你当金兀术?”范黑子吃了一惊。
“对!”俞小二说:“怕了吧,你?”
“太好了!朕的大宋又有希望了!”吴鳞龙颜大悦忍不住和旁边“韩世忠”爱卿击掌相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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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黑子神神道道张牙舞爪地做了老半天法事,吴鳞们在一旁边抽烟边津津有味地看着。
“OK,我已经全准备好了,”范黑子端正了黑面容,“你们还有什么要跟亲戚朋友交待的吗?”
“没有没有。”许阿飞嬉皮笑脸地回答:“你就赶紧开始吧,过会儿学校的小卖部一关门儿,我们买扑克牌可就得跑老远了。”
“是的是的。”俞小二附和着。
“大伙别太儿戏,”范黑子说:“我估计这次成功的可能性至少比前几次高2个百分点。”
“那是多少?”俞小二问。
“差不多得有百分之二点零五这么高。”
“这么高?太吓人了。”吴鳞笑着说。
“那就我开始了。”范黑子说:“请你们把双手放在前胸,跟我一起唱一百遍《满江红》。怒发冲冠,凭栏处,预备——齐!”
“一百遍?你成心耍我们吧?”许阿飞狐疑起来。
“我自己也唱的呀。”范黑子解释道:“难道我连自己也要耍吗?你们刚才可都答应配合了啊,古人云:人而无信,不知其可。”
大家无语只有跟着唱。
唱到第四十七遍的时候,俞小二停了下来,摸出一根烟点上,“你们别以为我是烟瘾发作了,我是想起来一个很严峻的问题,黑子你说说,万一哥儿几个真被你送回古代了,我们怎么回来呀?”
“就是,就是。黑子你太不负责任了,管杀不管埋?我们可不想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吴鳞也连忙摸出烟点上。
“这个问题问得太好了,”许阿飞边拼喷云吐雾边说:“我还上有十八岁老母,下有八十岁孩子呢。”
“要回来,就要完成任务,也就是干掉奸贼秦桧。”范黑子说。
“噢,明白了。”大家心不在焉地点着头专心抽烟,连唱了几十遍,可真有点憋坏了。
“就是说,我们不完成任务就回不来,对吧?就算我想慈祥的妈妈了,也只能把泪水往肚子里咽,是这个意思吧?”俞小二努力拖延着时间好再抽一根。
“那倒也不是,如果实在想中途退出,倒是也有个法子。”范黑子说。
“什么法子?”许阿飞也开心起来,“你这小子还越演越象个大仙了。”
“大喊三声,‘我要当太监’,然后挥刀自宫,应该就可以回来了。”范黑子严肃地说。
“那,如果我一去就是个公公,这招就不管用了吧?”吴鳞问道。
“当然,如果你一去就挨了那一刀,那么很不幸,你要回来,就只有去努力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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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完了一百遍《满江红》,什么也没有发生。
范黑子说那是当然,哪有这么容易的,还要再齐声念五百遍“精忠报国”才行。
念完了五百遍“精忠报国”,又说还要朗诵一千遍“死去原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已经从岳飞跑题到陆游了。
朗诵完了“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又说还再来五千遍“国破山河在”,直接跑题到大唐去了。
天已经黑透了,大家都筋疲力尽,三人不顾范黑子的百般阻挠各自倒在床上边睡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范黑子念。
吴鳞打定主意,这次是舍命陪君子,下次是打死也不陪这黑疯子玩儿了。
念到第3152遍的时候,吴鳞突然发现房间里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的声音。
吴鳞爬起来,四处张望,黑洞洞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吴鳞咯咯地笑了起来,大声说:“都出来吧,你们几个混球就别耍我了。”
“小南蛮!住嘴!不许笑!”一个声音在耳边爆雷般地响起,吴鳞惊慌失措,瘫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