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牛堆回答，那边的周菁芳便笑道：“可以肯定，死者生前的确与牛堆有过一番非常激烈的搏斗，因为在剃头刀之上，有一块指甲盖大笑的肉皮，上面纹路与与牛堆大拇指的指纹完全吻合。而且草绳之上也发现了牛堆的大量指纹，而且非常新。”
说着话，周菁芳已经用自制的竹镊子夹过那肉皮递给了展昭。
展昭冷笑着看了看牛堆，突然将他的右手翻开，那大拇指上的肉皮赫然尚未长好，甚至有些干痂。
“怎么解释？”展昭拍了拍牛堆的肩膀笑道。
牛堆顿时就懵了，他记得自己应该把那肉皮扔了才对的，怎么又会出现在剃头刀的刀刃之上，真是活见鬼了。
“我……我不小心弄破了手皮，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你们可别冤枉好人！”牛堆仍然想找借口侥幸逃脱罪责。
展昭嘿嘿一阵冷笑，轻轻夹着那肉皮覆盖在牛堆的大拇指上，竟然与那刚刚长出来的新皮完全吻合。
“非要我动大刑你才肯说实话吗？”
事实摆在面前，牛堆终于低下了头：“是的，我哥是我杀的，巫教的介绍人本来只有我一个，可是他却硬是抢了我的生意，而且还拿嫂子的身体当作筹码来勾引那些村民加入巫教。我实在气不过，就与他理论，却不料他竟然说我和嫂子有私情，所以才替牛张氏说话。我因为委屈和金钱的诱惑，一气之下就用剃头刀刺在了他的背上。”
“然后你就将他运到那个多野狼出没的地方抛尸了？”展昭问道。
牛堆摇头道：“不，不是这样的，我因为慌乱，刺死了他之后便用绳子将他绑了起来，就扔在二胖家附近，想嫁祸给铁匠二胖。”
“你确定你只是刺在了你死者的背上，他就死了？”展昭皱眉道。
“我就刺了那一刀，他便倒在地上不动了，至于有没有死，我真的没仔细看。”牛堆解释道。
展昭笑着点了点头：“很好，根据你死者身上的伤口和你的描述，我现在就可以排除你的杀人嫌疑，不过刺伤亲生大哥的罪状却是怎么也赖不掉的。来人将他绑了，等候王法的制裁。”
“熊飞，你仅仅凭他一面之词就相信他，这未免有些太草率了吧？”包拯担忧道。
展昭笑道：“大人不用担心，属下之所以确定牛堆没有杀死牛群，而只是刺伤了牛群，原因有三个，第一，每个人握刀和用刀都有一定的习惯，很明显那死者牛群背后的伤与手腕上的伤存在很大的差异，包括力度、准度、深度等等；
第二，从伤口之上也可以看出歹徒当时的心理，属下称之为犯罪心理。背后那个伤口切口粗糙，白肉绽开，很明显是愤怒之后刺进去的，后来又因为慌乱而胡乱拔出来的，所以原本平整的伤口已经变形；而手腕伤的伤却切得仔细平整，很明显是在极度冷静下下刀的，但是力道却不太够，应该是用刀者受了伤，所以不好动手吧。”
“根据伤口分析歹徒的心里状况，这种说法本官还是第一次听到，倒是真有些心意，不过事情这可信吗？”包拯还是表示怀疑。
展昭叹了口气道：“大人表示怀疑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这种说法大家都没有听说过，但属下还有一个铁证可以证明牛堆确实未曾有第二次机会去刺杀死者牛群。”
“哦？快说说看。”
展昭点了点头道：“据属下推测，当时案发现场除了牛堆和牛群之外，还有第三者看到了事情的经过，并且进行了干涉！”
“是什么人？难道说是铁匠二胖不成？”包拯问道。
“不是人！”
“不是人？”
“对，不是人，而是那条狼犬！它与牛群向来都是形影不离的，所以没有理由不在当场。如果属下所料不错，牛堆在刺下第一刀之后，那挑狼犬便扑了上去，咬伤了牛堆，以至于牛堆连牛群是否死亡都没有搞清楚。”展昭分析道。
“这个理由不错，只要那牛堆手上有狗的牙齿印，一切就很清楚了。”包拯点头道，这个理由还能够让他理解并且信服。
那边两个差役已经扯开了牛堆的袖子，果然发现牛堆的右手手腕上面两寸左右处有一排整齐的牙齿印，与展昭事先就准备好的样板完全一致。
“唉，都是那该死的恶狗，若不是它，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我也能够把局做得更好一些。”牛堆长叹了口气道。
“哼，人做坏事做多了是会有报应的。”展昭冷笑着看了看牛堆，这个人不管官府如何判，活下去的日子都不会长了，大概也就是四五天而已。
因为咬他的狼犬得了狂犬病，被这狗咬了，他根本就是必死无疑。
这条狼犬怕水，那是某种狂犬病最鲜明的特征，再加上展昭以前的经验，完全就可以肯定这条狼犬有狂犬病。
“既然不是牛堆杀了牛群，铁匠二胖的嫌疑也排除了，那么就只剩下牛张氏了！难道竟是这个妇人杀死了她的丈夫？”包拯怒目圆睁。
展昭笑道：“大人忘了一个人。”
“还有谁？”
“当然就是牛群本人了！大人不会忘记吧，属下在刚开始的时候就曾说过，此人可能是他杀，也不排除自杀的可能性！”展昭答道。
“可他为什么要自杀呢？”包拯不解道。
“我哥因为得罪了巫教的一个小头目，所以已经被列入了要处死的对象。他就是不自杀，迟早也会被人除掉的。或许就是这个理由，才让他想到了用自杀来拉我下马吧。”牛堆恼恨道。
“好，动机有了，可这起杀人案不是还有许多疑点吗？展护卫难道都已经搞清楚了？”包拯问道。
展昭点头道：“是的，等唐捕头进来之后我就将这起案子原原本本地告诉给大家。还有那些看似疑点的东西，也一一解释清楚。”
“为什么非要等唐飞呢，你讲给我们听便罢了。”包拯急道。他真的很想知道展昭如何去解释那些疑点。
展昭笑道：“没办法，现在还缺少一个最重要的东西，而那样东西只有唐捕头和那条狼犬可以拿来。”
他这话刚刚说完，唐飞便急匆匆跑了进来：“熊飞，你说的东西找到了，就埋在后院的土墙底下，已经只剩下骨头了。估计肉是被牛群那家伙吃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