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牛堆的话,展昭不禁再次感到了书本上所学的正确性,特别是那一句“国衰则群魔乱舞”,如今宋朝已经显出了衰弱的迹象,即便有像包拯、狄青,甚至杨家将,以至于后来的岳飞、宋慈等等名官名将支撑,还是免不了要衰败的。
也就是这种衰弱的迹象,让一直暗藏在隐秘处的蛀虫们获得了生机,感受了希望,于是诸如巫教这样的邪教组织便生根发芽了。
唉,也不知道这安稳的日子能够持续多久。
展昭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看着已经停止哭泣的牛张氏问道:“你叔叔与死者牛群的关系如何?有没有出现过争执,甚至是拳脚相加?”
正用愤恨的眼神看着牛张氏的牛堆发现展昭将怀疑的目标指向了他,不由的就站了起来,刚要大喊冤枉,却被展昭伸手摁回了地上:“我现在没有问你,你最好不要随便乱说话,否则我将怀疑你是不是威胁牛张氏,以至于掩盖真相。”
在展昭的武力和言语威胁之下,牛堆只好妥协了,不过表情上显然有些不安,似乎有些事情想说而又不敢说。
牛张氏还有些犹豫,一边的周菁芳劝道:“如果你不说话,那么就很可能被认为私通他人,并且杀害了你的丈夫,这样的话不仅名声污了,而且也会让你的老母亲蒙上不白之冤,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老母亲老了老了还要遭人的白眼吗?”
这话正好说在了牛张氏的痛处,她倒是不担心自己,可是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已经老迈的母亲。
母亲一个人活着本来就不容易,如果再终日忍受他人的白眼,那还能活几天啊?
最终,她选择了妥协,哭泣道:“叔叔牛堆与我丈夫牛群的关系原本就不好,可是后来两人一起加入了那什么巫教,便又有了往来。但最近几日,我总听到叔叔与我丈夫在房间之内关着门大吵,甚至还听到打斗的声音。”
“贱货!你血口喷人!”牛堆愤怒地跳了起来,指着牛张氏的鼻子大骂道。
展昭冷冷看了他一眼,突然一巴掌就打了上去:“我告诉过你不要乱说话的,小心下一次就不只是巴掌了。如果她当真冤枉了你,我自会给你讨回公道,此时却又不得你乱喊乱叫,破坏我的询问过程。”
打完一巴掌,展昭突然感觉非常爽快,这古代虽然科技落后,也没什么娱乐设施,可官府的地位却非常高,随便打骂嫌犯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哪像现代那么麻烦。
展昭的手可是非常重的,那牛堆的半边脸顿时就肿了起来,就好像刚刚蒸熟的发糕一般,看着着实有些可笑。
牛堆是真的被打怕了,蹲在地上再也不敢乱说话,就静静地听着展昭询问牛张氏问题,只是脸上的表情却丰富多彩,变化万千,仿佛那晚霞一般。
“你说你听到死者牛群与你叔叔牛堆厮打的声音,可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展昭借着问牛张氏道。
牛张氏摇了摇头道:“证据我倒是没有,不过那黑袍上的口子便是两人厮打中弄破的,后来我丈夫让我给他缝上,我因为恨他加入那巫教之后便对我冷淡起来,所以赌气没有去缝,最后还是他自己缝上的。”
哦?!没想到那口子居然是牛堆弄出来的,看起来我的推断在细节上出了一点小小的误差,不过也无伤大雅,对案子的总体构架也没有什么影响。
想到这里,他又转头问牛堆道:“这点你承认吗?”
牛堆只是闭口不言,也不说承认,但也不说否认,似乎是被展昭打怕了,又不愿意承认某些事情的矛盾心理。
作为一个宋代的四品护卫,展昭自然可以利用刑具让牛堆招认,但是作为一个现代的警察,他必须得用证据先说服自己,否则即便最后蒙对了案子,他也不会满意的,甚至可能彻夜难眠。
不过这也就决定了证据并不一定非要是这个时代承认的,只要他自己认可就行了,譬如指纹,这个在现代最具有说服力的证据之一,就完全可以让案子继续下去。
“菁芳,麻烦你先用土办法采取这个口子上的指纹,然后跟牛堆的对比一下,只要指纹相符,我就可以认定他与牛群有厮打的事实,也就是说这个牛堆也将成为犯罪嫌疑人之一,而不知是现在的证人。”展昭对着周菁芳旁若无人地说道,此刻他的心思全在案子之上,根本就没有在乎包拯和公孙策迷惑的神色,这或许对一个官员来说是个缺点,但对一个负责的法医来说却是优点。
只有专心致志地去考虑案子,才会发现某些隐藏的线索。
周菁芳点了点头,利用准备好的银粉和手工制作的指纹刷开始采取那口子上和牛堆的指纹,而展昭则继续询问牛张氏道:“这件黑袍上有血迹你知道吗?”
牛张氏摇了摇头道:“我讨厌那件衣服,所以一直就没有动过。”
展昭微微笑了笑,示意周菁芳将牛张氏的指纹也采集了,跟衣服上采集的指纹进行对比。
“你呢!你知道这黑袍上有血迹吗?”展昭看着周菁芳收集完牛堆的指纹之后,便问他道。
牛堆眼光闪烁,分明就是心虚的样子。趁此机会,展昭冷笑道:“你该知道包大人断案如神,方才我所做的就是一种你并不知道的断案方法,只要你曾经碰过这件黑袍,立即便会有结果的,所以我希望你还是最好能够坦白,否则若定成了铁案,你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话就像一个子弹般钉在了牛堆已经非常脆弱的心弦上,他咽了口唾沫,很不自然地说道:“我......我的确跟我哥厮打过好几次,也撕破过他的袍子。可是我确确实实没有杀他啊,这点我可以对天发誓。”
“是嘛......那你知道这血迹是怎么回事吗?”展昭逼问道。
牛堆低着头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跟我哥打架从来就只是用拳头而且也就是撕扯而已,连鼻血都不可能打出来的。”
“嗯,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我就暂时相信你,不过事实可以证明一切,希望你没有说谎!”展昭原本是不相信牛堆的话的,可此时他能清楚地感觉到牛堆说得就是真的,没有撒谎的痕迹。
吁——,如果牛张氏和牛堆都不知道这血迹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的,那么接下来就只能把希望放在那个铁匠二胖身上了,唐飞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正想着,门外忽然响起一声马嘶,紧接着便见唐飞兴冲冲地冲进了屋子,手里面还拿着一把带血的剃头刀和一根沾满了血迹的草绳。
“大人,现在证据确凿了,肯定是铁匠二胖杀人后抛尸,看起来展护卫所谓的自杀根本就只是空穴来风而已。”唐飞一边向包拯报告,一边得意地看了看展昭,似乎在替自己的手下蔡九辩解。
展昭也不解释,只是淡淡笑了笑道:“能找到凶手自然是好事,不过若是因为邀功而冤枉了好人,那可就不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