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翰见机甚快,于那风声四起之时,已心知有变,急忙大喊:“赶快聚拢,都一起抓紧扯住,阵法又要启动了!”
三人本来就聚在一块儿观察那石简的奥秘,相互离得较近。此前风、雷、云、水四洞附近的经历仍记忆犹新,云翰这么一喊,叶靖和朱芫也迅速反应过来,马上展开了应对。
来到锡岩仙洞只有大半天,可经历这许多罕见甚至无稽的事、物,三个小家伙临事已不再那么慌乱紧张。凌云翰和叶靖互相紧握手臂,结成一个小圈,而将朱芫围在臂圈中心。
圈子中间的小朱芫也不含糊,她两手攥紧,死死地抓住云翰的衣衫,几乎成了环抱之势。用力之下,小脸蛋已然染上了几抹彩霞红。
风动了!风中的吸扯之力再度临身,人也随之而动!
不过,风已不再是同样的风,吸扯力更不同原来的吸扯力。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比起之前风、雷、云、水四龙聚合化为威猛巨龙的狂放暴烈,这次的风和力似乎温柔了很多,也平和了许多。
也就是那么一转瞬间,他们就被吸扯之力从炎帝秘境托送出来,转移到了另一处陌生地方。良风有情,人没有晕倒过去,连火把也都没有熄灭。
三人睁开眼来,看见彼此都安好无恙,喜悦之情就从四面八方联袂而来,将各自的心间填得饱满无隙。
“云翰哥哥,刚才的异变是不是那神农石枕内的石简起了作用的缘故?”小石简刚一取出,就风云变幻,人是物非,叶靖自然而然想到其中的联系,向凌云翰问道。
云翰放开了叶靖的手臂,点头说道:“嗯,石简被我从石盒中取出来后,阵法就立刻发动将我们传出秘境,我也猜想这石简正是天地四象阵的阵眼。阵眼动,而阵法动!”
“哇啦啦,也挺好玩的喔,刚才腾云驾雾一样,神人仙家也不外如是吧!”朱芫歪着小脑袋,倩然一笑,也不知道是在体味刚才的奇妙感受,还是在畅想神仙们的逍遥生活。
“呵呵,朱芫瞧你这傻样,是不是小姑娘都喜欢胡思乱想啊!”叶靖话音未停,接着又问向云翰:“对了,云翰哥哥你还有没有发觉那石简是否有别的特殊呢,不都说异宝都有异状,这块石片没准也是一件奇宝!”
朱芫见叶靖又打趣自己,还话语连珠,丝毫不给反击机会,恼得小嘴一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谈起石简,凌云翰感受到掌心似乎一动,奇异石简仍在自己手中,未曾在刚才的阵法传送过程中掉落。他想到方才在炎帝遗迹看到石简上的白色游龙,又将火光照近,但仍旧没再看出异常。
凌云翰抬起头来,将手掌一松开,说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刚才好像发现上面有些东西,但一会儿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所以我都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瞧花了眼,你们也来看下吧!”
当时石简才一取出,即生变动,叶靖和朱芫还没来得及拿到手上细细审视。听云翰这么一说,这下两人都争先恐后地抓向他手中的石片。
“呵呵,你们慢一点,别着急,会让你们看个够的。”凌云翰见他俩急不可待的样子,自然笑出声来。
两人先后将石简捧到眼前,翻来覆去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照样也没瞧出异常,真搞不懂这平凡东西怎么却是那威力惊人的天地四象阵的关键阵眼。
两个小家伙找不出石简的玄秘,又交还给了云翰。只有云翰才将其从石枕中取出,冥冥中或者与之有某种联系,由他掌管最好。
寻不出不寻常之处,还是暂且搁置放一边,先赶快出洞去才最是紧要。这洞中奇变频生,天知道还会有什么遭遇。
三人计议一番,一道聚起精神开始观察目前所在洞窟的环境。由此往后看,不远处即是洞壁尽头,而前方狭长幽深,看不出深浅。既然后路无途,倒省得费心选择,只管向前行进就是。
越往前走,凌云翰越来越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为什么突然神识这样敏感,是神农灵水的改造效果,还是体内特别是心脏周围的暖热气息所影响?
他也说不出原因,边想边走,恰好来到一处稍宽敞的洞厅,有一座两人高的大石立在洞中央,巍然如巨佛。他就决定暂时先停住脚步,也好作个记号,舒缓下那不安之感,就开口说:“这儿有块显眼巨石,我们停下来继续作些标记吧,省得迷了路兜圈子!”
“好啊,让我来吧!”叶靖主动请缨,仍拿着那根已经烧过的火把木棍走向了巨石前面,用烧成黑色的那端在石头上胡乱画了些圈圈叉叉。
记号作毕,他也不稍稍安分,又开始左顾右盼。于是无意间手触那巨石,谁知奇事陡生……
叶靖突然感觉自己好似灵魂离体,神识抽离现实。洞窟内的一切物事包括云翰哥哥和朱芫都消失不见,惟独剩下那暗青色的巨石透发出夺目金光,泛起阵阵涟漪,神驰目眩。
在一片金色的光晕中,渐次绽放出莲花朵朵,或大或小,或红或青。莲花与金光两相辉映,彩光流丽,绚烂缤纷,有淡淡的芳香四处散溢。
慢慢地,一位老和尚的形相由淡影转为显像,浮现在金光和彩莲之中,僧袍褴褛却慈眉善目。同时,有七颗不同颜色的彩珠一样的东西在他周身萦绕缠结,闪灿发光。
啊,这是怎么回事,我又身在何处?叶靖既迷糊又惊讶,思绪纷乱,诧异不解。只感到整个人身处金黄的佛光之中,满怀悲悯慈爱之心。灵光映照下,似有一股暖流遍及全身,柔和、温暖,好舒畅!
正当他使劲想搞清状况的时候,那老和尚竟开口说起话来:“贫僧乃大宋杭州灵隐寺道济和尚,嗣因游历衡山而来此锡岩仙洞降妖除魔,不虞鲤鱼精妖法精深,吾只得舍弃皮囊肉身虹化为舍利,结合本命元灵方才将恶鱼精除去。遂遗有七色舍利与一式天梵佛掌口诀于此,残存一丝灵识以待有缘人!”
天哪!灵隐寺道济和尚?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济公和尚,难道凌伯伯和我讲的那故事不只是传说奇谈,竟然真有奇事?!
“清净无相炼五蕴,水如明镜悬神庭;禅觉为意,识法舍利;万佛归天,十方俱明……”叶靖还沉浸在万分震惊之中,老和尚已口吐悠扬的梵音。叶靖一个激灵,若有所悟,马上意守神归,将济公和尚的心经口诀默记背诵。
口诀念毕,济公和尚面泛安详,露出慈和笑意,冉冉飞升。元灵形相渐淡渐散之际,又传来最后佛音:“佛掌口诀不可妄传他人,尔另须谨记多积善缘,宏扬正法;若行恶事、堕魔道,七色舍利必反噬尔身,慎之,慎之!”梵声愈远愈轻,终于消失不闻。
元灵杳然,那七色珠子却没随之消散,反而光芒暴射,绽放璀璨彩光,倍为凛盛。彩珠悬空而浮,倏忽连成一线,突然挟着锐烈光芒直射叶靖,竟然全部没入他体内,分别投在七个要害之处,再也找不到半点踪影!
叶靖见那七色珠子突然疾射而至,钻入自己身上,初时有些惊惶,但即刻想起济公和尚说到遗有七色舍利在此,应该就是这七颗彩色珠子。既然是传说中的得道仙僧所留,应该不至于对身体有什么危害,他也就全身一松,放下心来。
待到七色舍利全数贯入体内,隐没不见,叶靖就发现那彩莲、金光也渐趋暗淡,光华不再。各色彩光收敛消散,他的灵识即回归现实,身旁那巨石亦不再透光,周遭环境恢复正常。
然而,幻景仍历历在目,心经口诀像印在脑海中一样清晰,如沐春风的舒畅感觉也未消失。不知是梦是幻,是真是实,有恍若隔世之感,简直不可思议!
“咦,叶靖你不会是中邪了吧,呆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干什么呀?”朱芫见叶靖在巨石上作过记号之后,就一时立住不动,也不见说话,和他往常性格大不相同,便出声相问。
清脆婉转的少女声音,宛若黄莺啼谷,将迷惑于虚幻和真实边缘之人拉了出来。叶靖整个人这才完全恢复清明,不过并没有立即开口说话。
凌云翰也看出叶靖不像平常的反应,亦觉得不大对劲,便走近他身前,问道:“叶靖,你没事吧,怎么不动又不说话啊?”
听到这包含真挚关怀的话语,叶靖眉毛一展,粲然而笑,说道:“呵呵,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但没事,还很可能是碰到奇遇了!”
“什么?碰到奇遇?你就站在那像个呆头鹅一样,怎么就有奇遇了呢,快说来听听!”好奇害死猫,朱芫这种女生人虽小好奇心却丝毫不少,连忙催着叶靖说出内情。
云翰也觉得叶靖所说蹊跷,对他注目而视,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和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