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牛肉,几个人都‘骨’吞了一声口水,多久没吃过这东西啦。
王二郎接过钱便去,前段时间他三兄弟来了荆州,江陵何处有买卖,王二郎已经摸得清楚。
方隐仙背着那一扎茶砖,心中想着方才在公堂所论那些,应该如何才能完全实现出来。烈日灼身,方隐仙的心里也是灼热无比,能说动了高季昌,入了这个门槛,虽然是站住了脚,但以前面对的事情将不再是小打小闹之事了。
“今天险险过关。”方隐仙向张道榭说道。
日头灼烈,张道榭与绿茗均被晒得双颊通红,听方隐仙这么一说,回道:“回去我们再商量此事应该如何来走。”
方隐仙‘嗯’了一声,再不说话。在路旁摘了一些枝叶,遮在老太监脸上身上,也折了几枝给张道榭与绿茗遮阳光。
回到杨宅里,那四名士兵把老太监放在厅堂上的胡床后,两人在院子里,两人在门外,一路来也没有跟方隐仙等人说什么话。因为高季昌对张道榭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若张道榭在荆州城里真的实施起那一套来,这几人将是江陵一带最是炙手可热之人,这些士兵瞧在眼里,心中自然是明白。
在水井旁轮流洗了脸,绿茗与黄药童一道去灶房生火煮粥,方隐仙与张道榭坐在了厅堂里谈话。
就算对这一段历史不是十分了解,方隐仙在说动了高季昌让他在这里开课税署时,心里隐隐觉得历史可能已经有了些少的变化。
当一个人出现在他原本不应该出现的地方,那么自然会有着一连串的蝴蝶效应吧。方隐仙心中想着。想到这里,方隐仙完全明白了,身旁这些人都是因为自己这个现代的灵魂而改变了命运,也因为自己降临在这个时代,他们才会聚在自己的身旁,跟自己向着同一个方向努力着。
‘不孤独啊’方隐仙心中欣喜。
杨宅厅堂里,张道榭扯开着圆领裳,摇着折扇,中午实在是热极了,而心情还没有从衙门那个氛围里完全脱离出来。
“在近期里,你将如何来实施在衙门里所说的那些话?”张道榭问方隐仙。
张道榭‘哗哗’摇着折扇,双颊热得通红,喝了一瓦罐水,身上汗水淋漓
听张道榭问,方隐仙便指着摞在老太监身旁的那扎茶砖道:“先入我们的太平溪茶入手,让所有人知道荆州有太平溪茶可买。”
张道榭听得笑了:“现在仅有三百块茶砖,隐仙你能如何让所有人都知道太平溪有茶可买呢?”
道榭扯开圆领扇风时,露出了大片洁白如羊脂的胸脯,方隐仙在为张道榭针灸时对她身体早已看入心里,但此时见她无意间春guang乍泄,心弦仍是微微悸动,此时张道榭的神态气色无一不是诱人到了极点。
“促销。”方隐仙脱口而出,说完自己也笑了,“我们回太平溪去请来六爷,在江陵南来北往处聚众斗茶,六爷可是茶界的泰斗,有他在此,无疑等于是坚定了中原茶商对荆州茶市的信心。”
“另一个,择地开茶庄,这地方必须跟高使君要一个好地方才行,酒香也怕巷子深,门面装潢必须让人叹为观止。这是其二。”
张道榭听得停下了摇扇,目光里闪着喜悦的光芒。
“初行时,必须得耐得住寂寞,就算有了六爷与门面雅丽的茶庄,荆州这几年恶名在外,前来之人也必定不多,那么这三百块茶砖也就派上用场了,初时可以让人免费品茶,把太平溪煮得好茶的人均喊上荆州来,只要热闹了,有了人气不愁无识货者来。”
张道榭听得‘嘻’地抿嘴而笑,问道:“方才在公堂上你又为何不讲出这一番道理呢?”
方隐仙把张道榭深深望入眼里,俯身在她身前吸了一口气,眯眼笑道:“话可不能说满了。”
张道榭一时娇羞欢喜无限,心中喜甚。
方隐仙又道:“若只是靠茶一项,南有楚茶,西有川茶,太平溪茶产量比不得这两地之茶,仍是做不得极大,另一项经营也必须同时开始。”
张道榭嘴角一丝笑意,瞪着方隐仙道:“你不是说过不再沾手那一道吗?”
只是这一次说得色厉内荏,再无之前要方隐仙不沾私盐一道的底气。方隐仙‘嘿嘿’笑了:“马无夜草难肥,再者这一次是官私结合,有着你这一个课税署当靠山,闹得越大,怕是高季昌会越高兴。”
张道榭自然明白这一个道理,只是在这个时代一说起‘私盐’便等同于杀人放火,失事时便丢了性命,风险极高,利润也极高。
而方隐仙有了峡州侗伶人这一个私盐窝可以动用,此时若能派上用场,又有荆门军当靠山,风险是减低了不少。
两人也不再纠缠此事,方隐仙又把他那‘私盐官营’的方法说给张道榭听,方隐仙来这时代后,一直都在琢磨着经营之道,有着张道榭这一名明白形势的女军师在身旁,对天下形势有了大体了解之后,对于一些方法的实施反而能由著入微,在细节上令张道榭折服不已。
方隐仙目光瞟了张道榭那半抹****一眼,缓缓道:“有着胡三哥他们这一伙走长江一道多年的盐贩,走私路运淮盐来荆州并不是难事,他们的盐,我们以官府的名义,入伙这一侗伶盐帮,再以官盐名义,运盐入关中。”
‘官府入伙盐帮’这说得张道榭有些骇然,不过想想也是情理之中,又跟他讲了一些细节。
方隐仙拿了一张纸,在纸上画了一条线,指着这一条线向张道榭道:“这条线是长江。这一点是江陵。”
说着又在纸上点了一点,在长江对岸又画了一个圈:“这个圈是楚地,他们有铁,有南汉之盐,有丝,茶也极多并且低贱,此地我们除了跟他们购茶之外,在江陵没有形成气候之前,不必跟他们过多纠缠,只怕他们来纠缠我们。”
张道榭点头说是。
方隐仙在江陵这一点后面又画了一个圈:“这里是中原,此时梁与晋正值争战之时,缺马缺铁,但梁州汴京仍可偏安,我们先是观望,与中原人脉足了再说不迟。”
再这一个圈后面又画了两个圈:“这是定难党项人,茶货最终是走向这里,中原人所收购也是与党项人交易者多,而党项人自已有需求的同时,又把余下的茶货卖给这圈子里的契丹人与晋人。”
方隐仙笑道:“目前只需与中原汴京牙商周旋,再与凤翔关中人周旋。这两处以关中最为艰巨。”
正说着,王二郎已经买了油盐,提着几只兔子回来,在院子里向方隐仙喊道:“里正爷,城里没有牛肉可买,找了几家猎户,买了这三只兔子。”
绿茗与黄药童听得王二郎喊叫,从灶房里跑了出来,见王二郎手中那灰不溜秋的野兔,兴奋得两人‘哇哇’大叫,一人抱着一只。
方隐仙听得有兔子,馋虫给勾引了起来,拍拍张道榭的手:“来啦,今天有兔肉可吃。”
张道榭揉揉鼻子,微微一笑,酒涡旋现,随着方隐仙一同往院子里去。
有我在,这个时代将会星光灿烂!方隐仙望着张道榭这一张生气勃勃的脸颊,心里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