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打擂那天的情形,查大人事先并不知情况有变;再者说,一个未成年的小公子何以对姐姐的出嫁如此关心呢?情理上讲不通啊。
吕琪昌正要说甚么,家丁来报,说是查家来人了。
来的人是住在绸缎铺的四儿。
自从查聪离家后,夫人和二夫人的心就长提不下,做甚么都稳不下心情。转眼两天过去啦,从齐州城没有传回一丝消息。晚上,夫人再也撑不住,招呼一个家丁连夜动身,到齐州城查家的绸缎铺找四儿,让他第二天一早到吕府接公子回家。
四儿昨晚与刚到的查府家丁喝高了,今天醒来已经是日升中天,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后,火三火四地急忙奔到吕家。
既然查公子有走的意思,查家也来人催了,吕琪昌不好强留,只得放查公子回去。吕夫人打发下人将给查家的回礼放到车上,有一个红色的包裹,她直接交到了查聪的手上,说是专门带给惠姑娘的,让查聪拿好,别放在车上弄脏了。
查聪心道:还惦记着惠姐姐呢!你这礼恐怕是白送了。
吕韦峰的表情很复杂,若有所思地盯着将要离去的查聪,他突然地有了一种感觉,查家姑娘可能离自己越来越远啦,这个感觉的给与者就是将要离去的查家公子。
兰心偎依在吕夫人身边,看着将要离去的小不点哥哥,心中充满了惆怅。身边突然多了一个神秘俊朗的小哥哥,快乐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却在转眼之间就要消失,她小小的心灵里满是离别的愁绪。
查聪在上车前,特意对兰心说道:“兰心妹妹,你若是想到查家散心,差人到查家送个信,我马上让娘派车来接你。记住,小不点哥哥会想你的。”
兰心点头,一双美丽的眸子里已经是水汪汪地一片啦。
………………
查聪安然无恙地回到查府,查大人和夫人长长地嘘出一口气,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简单地向爹娘汇报了吕家做客的经过后,查聪把吕夫人交待的红色包裹递给夫人道:“吕家婶子让我带给惠姐姐的。”
查夫人接过包裹,与查大人对望了一眼,心情忐忑地打开了包裹。
一件做工精细的粉红色绸缎袍子,外加一对碧绿的翡翠镯子。
看着这两样东西,夫人一时间没有了主意,不知道该怎样处置它们。
“好漂亮的袍子,好漂亮的玉镯啊,姐姐一定喜欢的。”查聪欢呼,“娘,您犹豫甚么?还不给姐姐送过去?她早见到了早欢喜。”
“这孩子,好多事你不懂的。”夫人道。
“我有啥不懂的?上次姚家和吕家抬着彩礼来了,姐姐不照样在家呆着好好的吗?不就是一个袍子,一对玉镯吗?人家愿意送,姐姐就收下,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意。姐姐虽然不缺衣服,但我看这件是做工最精细的啦,她会喜欢的。”查聪不知啥时间对衣服也有了研究,竟能看出衣服做工的精细与否了。主要是袍子上有多处手工绣花,查聪以前没有见到。
夫人看向查大人。
“看闺女自己的意思吧。”查大人内心还是倾向于与吕家结亲的。
“吕家也有闺女,大不了娘也送吕家姑娘一个袍子就是啦。”查聪倒是会安排。
夫人被查聪的奇思妙想逗笑了,道:“你这孩子就是鬼主意多,吕家姑娘漂亮吗?”
“嗯,像个花骨朵。”查聪答道。
“啥?花骨朵?哎呦,这孩子,我还是头一次听人这样夸女孩子的,你真是个不知愁不知羞的孩子。”夫人的手指在查聪的头上点了一下。
………………
跟着夫人一起将衣服送给查惠,查聪却被挡在了门外,直到查惠整理好着装,才让小秋香放查聪进屋。
哼!有甚么怕人看的?在小兰姐姐那俺甚么没见到?衣服镯子是人家给你带回来的嘛!小气鬼!查惠姐姐是个小气鬼!
进了屋的查聪还没松开嘟噜的嘴,小脸绷得帮帮硬。
看了一眼着了新装,带上玉镯的惠姑娘,查聪立刻神情亢奋啦:“穿绿的,姐姐像似从碧绿的湖水中走出的仙子,着这粉色的,姐姐就变成了天上下凡的仙女。”
“这孩子,现在啥词都有啦。”夫人欢喜道。
“聪弟弟这是在夸他自己呢!不过还是要谢谢这个小不点,竟然知道给我带礼物啦。”查惠道。查聪最后与夫人统一了口径,就说是他从自家的绸缎铺给查惠定做的衣服,镯子是他在玉石店买的。如此,是为了消除查惠的顾虑。
娘仨在查惠的秀房里磨蹭了一个多时辰,见天色将晚,查聪要回房休息。
出的查惠的秀房,夫人从后面撵了上来,道:“你这几日出门,身体受乏,晚饭要好好吃,晚上困觉不要再招惹小兰那丫头,身体最要紧,记住啦?”
“嗯。”查聪点头。招惹不招惹小兰要看晚上的状况,但娘的嘱托一定要先答应。
刚踏进小跨院,小兰就一脸欣喜从屋内迎了出来,道:“公子回来啦,这几日可辛苦?”
公子不在身边的日子,小兰也感寂寞,夜里独住这小跨院,心下还有几分凄惶,外面夜莺的一声啼叫,也能让她的心哆嗦半天,再有只叫春的猫在房顶凄厉的嘶鸣,她只好缩紧身子,用毯子将头与身子一起地紧紧包裹住。
“兰姐姐,想我了吗?”查聪现在与小兰日渐嘴贫,并且毫无忌讳。
“公子啊!”小兰红着脸,将查聪推进屋内。
这主仆俩还没端起饭碗,院子里的门就被敲响了。
小兰忙去开门,进来的是二夫人。
看见是二夫人,查聪心下懊恼道:都怪小气鬼查惠,害我在她屋里耽误了那么多功夫,竟把二娘如此重要的事情忘记啦。
“公子啊,回来了也不知道去看看二娘,好像二娘对你一点也不牵挂似的。”二夫人进门就挖苦查聪。
“二,二娘啊,我正准备吃完饭后就去您那里道安的,刚进家就被查惠姐姐的事情纠缠住啦,这才刚刚脱身。”查聪倒是没撒谎。
“不用急着解释,二娘是逗你的,快吃饭吧,跑了一天一定又累又饿的。”听查聪的意思事情很顺利,吕琪昌一定有信带给自己,她也就放下了提着的一颗心,虽然看信的心情急迫,但也不能让孩子连饭都吃不好,就去与她演戏吧?
“二娘,您一起吃吧。”查聪道。
“我在饭堂里刚吃完,听说你回来了,我撂下饭碗就赶了过来,看看我们的公子这几日是瘦了还是胖了,吕家人可有难为我们公子的地方吗?”
“谢谢二娘的牵挂,我现在也没有食欲,不如陪二娘回房吧,我在吕家见识了几幅古画,有几处疑问,想请教一下二娘。”查聪见二娘在此等候,既显自己不懂礼貌,也让小兰不知所措。虽然平时小兰都是与他一起吃饭的,但二夫人在此,小兰只好守规矩地立在一旁。
“不急,你吃完吧。”
“这次回来马车走得急,颠得我一点胃口也没有。与二娘请教完了,也许我就有胃口啦。”查聪说着就去拉二夫人的手,“二娘,我的那些疑问可比吃饭重要多了。”
二夫人只好与查聪手牵着手一起回到她的房间。
吕琪昌是在昨天夜里将回信交给查聪的,吕家给查聪单独安排了一间客房。
“快说说,吕家请你去的真正目的是甚么?”刚进屋,二夫人就迫不及待地问查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