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不肯再提这件事情,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我忙着安排下人收拾屋子,在东厢房布置了三间屋子。因为是皇上亲自指婚的,因此不好太怠慢。屋里的摆设都是我仔细挑选过的,又选了两个丫鬟服侍。晋王由我安排,连看都不看一眼。
果然三天后,有一乘小轿进了王府。因为我大婚时没有仪式,皇上可能怕我不高兴,因此这次也没有仪式。我忙亲自出去迎接,那名女子见我出来,忙下轿给我磕头。我忙命人将她扶起来,仔细一看,原来是傅清云。我和傅清云算得上是旧识,以前相处得还不错。我一把拉住她的手,笑着说:“原来是你,我们还真是有缘。”
她忙说道:“王妃娘娘如此客气,奴婢不敢当。”
我笑着说:“你才是客气,以后不必如此拘礼,我带你去书房见王爷。”说完,我拉着她往书房走。到了书房,晋王正在看书。
傅清云忙跪下:“奴婢给晋王殿下请安。”
晋王头也不抬,也不说话。我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襟,他才勉强说:“起来吧。”
傅清云站了起来,晋王依旧低头看书。我见气氛有些冷,就拉着傅清云说:“走,我带你去看看你的屋子。”
带傅清云看了她的屋子后,我笑着说:“你也累了,先歇着吧。”说完,我起身走了,傅清云忙送了出来。
我回到卧房,见晋王正坐在我屋子里。我笑着说:“你怎么不去陪陪新人?”晋王赌气不说话,我推了推他,“生气了?”
他突然站了起来,大声说:“你到底心里有没有我?怎么一直把我往别的女人身边推?”我从没见他这样大声和我讲话,不禁有些呆了。他又接着说:“你去博取你贤良的美名吧,我反正是不会碰那女人一下。”说完,气冲冲地往外就走。
他的话令我也有些发火,我大声说:“你给我站住。”晋王转身看着我,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你知道吗?这里也在痛。但有什么办法?我不是要为自己博取什么贤良的美名,你不明白吗?你不纳妾,天下人都不会说是你不想纳妾,他们会说是我忌妒,你不敢纳妾。他们不只是说我不贤良,他们更要嘲笑你的懦弱。我不想让你忍受那种耻辱,让你在别人眼里成为怕老婆的无能男人。而且你有没有想过,闭门思过的风波刚过,你现在忤逆父皇的下场?”说完,我大哭起来,把这些日子的委屈都哭了出来。从知道晋王要纳妾的那一刻,我的心就一直沉甸甸的,可我又不敢流露出来。我知道如果晋王看出我有一丝的不高兴,他就决不会纳妾。可如果违背了皇上的意思,恐怕我和晋王在皇上那里都不好做人,而且君心难测,将来说不定又会有什么风波。
晋王抱住了我,低声说:“小欢,是我不好。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是我混蛋,没领会你的好心。”我们静静的相拥着,仿佛这世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到了晚上,我催他去傅清云屋里,他被我逼得没办法,只得去了。他走后,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可怎么也睡不着。说句实话,不心疼是骗人的。但我明白,爱不只是独占,更多的时候是牺牲,我不能让晋王成为别人的笑柄,也不能再让晋王陷入危机之中。
只听有鸟儿在叫了,窗纸已有些发白,我知道天快亮了,我竟一夜无眠。晋王这时走了进来,我问:“怎么起得这么早?”
他仔细地看着我:“我坐了一夜,根本就没睡,你昨夜没睡?”
我的眼里有些发酸,笑着说:“怎么会?我刚醒。”
他笑着说:“睡了会有黑眼圈?”说完,他爬上chuang来,搂着我说道:“睡吧。”我听话地闭上眼睛,竟真睡着了。
等我醒来时,天已大亮,晋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丫鬟们见我醒了,忙过来服侍。傅清云也忙走了过来,跪下给我请安,我忙拉起她。她忙着帮丫鬟们侍候我洗漱,我笑着说:“让丫鬟做就行。”
傅清云说道:“这是奴婢应该做的。”我见说不听她,就随她去了。
吃早饭时,我拉她和我一起吃,她再三不肯,我再三劝她,她才站在桌边和我一起吃饭。但吃的极小心,一直看着我的脸色,见我吃完一碗,忙要给我盛饭。我笑着说:“我吃好了。”
饭后,和她细谈才知道,她父亲是前国子监祭酒,现在已经致仕在家。见晋王回来,她忙退了出去。
我笑着对晋王说:“我打算上表,请封她为良娣。”我大周王朝制度:太*中,太子妃以下依次设昭训两人,良娣两人,良媛四人;诸王府中王妃以下依次设良娣两人,良媛四人。
晋王淡淡地说:“随你。”
我笑着说:“昨晚才知道,我现在晚上没你在身边竟睡不着觉。”
晋王闻言,一脸得意:“知道我的重要了吧。”
我笑着说:“知道了,王爷殿下。”我突然一脸正色地对晋王说:“别对她太冷淡,身为女子,她别无选择,只能听从别人的安排。如果她能选择,恐怕她也不会选择这样的人生。你心中肯定不止一次为袁氏母妃感到悲哀,如果你对她不闻不问,这又和你父皇对袁氏母妃的做法有什么不同?”晋王低头不语。从那以后,晋王对傅清云的态度和缓了很多。起码傅清云和他说话时,他会有点表示。
一天,我拿出几件首饰和一些衣料让晋王送给傅清云,晋王说:“你自己给她吧。”
我看着晋王,缓缓地说:“你不懂女子的心,如果是她所爱的人送她的东西,即使是一张纸,一块手帕都是好的。你把这些东西给她,别说是我给的,只说是你送的,她一定会感动得不行。你对她偶尔好一次,别总让她伤心。”我心里实际上还有一层意思:傅清云是林贵人的女官,是敌是友现在还不知道。妻妾之间总是有一点敌视的,而夫妻之间则不同了。如果傅清云是林贵人的人,晋王对她好,她就会转而效力于我们;如果不是,那么她对晋王死心塌地也没什么坏处。历史上常有失意的妾诬告陷害自己夫君的例子,因此不能让傅清云恨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