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衣自娘家回来后,未及进门就去了绿腰家,远远看见绿腰的娘佝偻着身子在院中浇花,赶忙过去抢下她手中的小瓮,笑道:“我来吧,怎么绿腰不在?”
绿腰娘见是她,奇道:“绿腰不是去找你了吗?怎么你没见到?”
“哎呀,我从娘家回来就直接到你这里了,还没来得及回家看看呢。”说着她赶忙将剩下几盆花浇完,放下小瓮告辞。
果然未进门就听见绿腰的笑声,遂招呼道:“死妮子,什么时候又摸过来了?”
绿腰在内接腔道:“听说你回娘家了,过来勾引姐夫呗!”
弱衣笑着进内,却见绿腰正俯在床前逗弄自己半岁的孩儿,婆婆在一旁笑骂:“死丫头,嘴里胡浸些什么,当心嫁不出去!”
“哟,我是不指望找一个像姐夫这么好的男人了,还想什么嫁不嫁的”,绿腰浅浅笑着勾住弱衣的脖颈,“怎么回娘家了?难道是姐夫惹你了不成?告诉妹子,我去教训他。”
“你这张嘴”,弱衣笑着戳戳她的额头,随即抱起孩子对婆婆说,“娘,我有些事要对绿腰妹子说,你带着毛头出去散散吧。”
绿腰一歪身坐在床沿上,笑说:“大清早回娘家,有什么急事?你娘家人都还好吧?”
“都还好,我有件事要求你……”
“你几个哥哥都在家?”绿腰低头拨弄帐幔上的垂下的穗子,不去接话。
弱衣微微错愕:“都好,问他们做什么?我有正经事要跟你说。”
“哦,不急。你回去见了谁?”
“唉,你这这妮子怎么尽打岔。还能见谁,常在家的不就是大哥、三哥、小郎、十妹、十四妹,又不是节下,几个远嫁的姐妹都没回来,剩下几个哥哥又在山里修道,一年半载见不上一回。”
“哦,你哥哥还好吧?”
“挺好。好了,不跟你歪缠了,我有正事要同你说。”弱衣匆匆说道,“你知道我十四妹吧?”
“知道,是翩芊吧,前阵子不是来过清妙山吗?”
“对,是翩芊,我正是为了她的事求你。”弱衣四下瞅瞅并没有旁人,遂正色说道,“这里也没有别人,姐姐问你一句话,你若是真心当我是姐姐,就老实告诉我。”
绿腰笑着站起,搂住她肩膀:“做什么这么当真?我可一直当你是亲姐姐,有什么尽管问吧,我照实说就是。”
“我隐隐约约听人说起你最近和五方巡视使刘大人在一起?”
绿腰红了脸,重又坐下抚弄帐穗:“怎么,这话都传到姐姐耳朵里了?姐姐若是要来劝我礼义廉耻,趁早罢了,人各有志,我不去管姐姐怎么过,姐姐最好也别来管我。”
“唉,别多心呀,我是有事要求刘大人,所以着急问你。”弱衣笑道,“我可算是什么人,哪里敢来管大小姐的事,你那么厉害,还不把我给吃了。”
“哦,是要求他办事,”绿腰又垂下头,“你哥哥也知道这事?”
怎么尽问我哥哥,弱衣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认识我哪个哥哥?”
“没有”,她慌忙否认,“随便问问。你说吧,有什么事求刘合。”
“翩芊她得罪了鲍太夫人,被关在囚灵室里一整天了。我想托你向刘大人求个情,早点放人。”
“哦,这倒不值什么,那婆子根本没道理抓人,不过是仗着刘合的腰。哼,刘合早就懒得理她了,这婆子还拿自己当太夫人!不过,翩芊怎么会去招惹她?”
“说来话长,详细情况我也不知道,好像是鲍太夫人一个亲戚看上了翩芊,非要娶,翩芊那丫头又不肯嫁,于是就给关了起来。”
“还真是挺拿自己当回事,刘合懒得理她,她就作威作福起来了!那好吧,反正我待会儿就要去见刘合,让他回去放人就是了。”
“如此多谢了!”弱衣大喜。
“只是,办成了这事你怎么谢我?”绿腰忽又笑问。
“你想怎么样谢呢?给你做几身好衣裳吧你不希罕,我们炼的那些丹药肯定又不入你的法眼——跟着刘大人还有什么好东西不曾见过?想要谢你,可真难为了我,不如就把你姐夫送给你,权当谢礼如何?”
绿腰啐道:“儿子都快周岁了还这么不正经!姐夫倒是想呢,我可不给他捡这个便宜。这样吧”,她眼波一转,“听说你家三哥哥甚是风liu倜傥,到时候叫他亲自来谢我。”
弱衣忍不住笑起来:“我说你怎么尽惦记着我家哥哥,原来早看上了?让他来谢你倒是没问题,不过话说在前头,人家可是有家有室,万一给你这小妮子迷住了,我三嫂子脾气再好也不能答应啊!”
“谁要他什么了?”绿腰的眸光渐渐黯下去,“不过是见见。”
两人又坐着聊了一会儿,绿腰起身告辞,果然去寻了刘合。
刘合自从与绿腰结识,便在离衙署不远处置办了一座府邸,送与绿腰以做欢会之所。绿腰来时刘合还在衙内理事,于是她指挥着手下几个丫头准备酒宴,又将屋里收拾布置了一番,看时候差不多了,急忙又梳了一个时样发髻,多擦了几分胭脂水粉,这才打点精神在院内一处凉亭里坐下。
正待看风景,一抬眼却见几个牛头马面押着衣衫褴褛的鬼魂往炼狱方向去,绿腰厌恶的一皱眉,偏偏把府邸建在阴间,清妙山风景绝佳,刘合偏不答应在那里破土,只说太过招摇。看来要打起精神好好应付这老色鬼,让他早点答应另寻住处。
不过,若是此事办成,他又知感恩的话,没准儿能再续前缘,到时候从老色鬼这里拿了丹鼎,与他风liu快活,岂不更好?
她正想的出神,忽有人自后搂住她苗条身躯,一张浊臭大嘴揾在她粉面上亲了一口,亲昵唤道:“亲亲,发什么愣呢?扭过来让我看看。”
老色鬼来了。她不动声色的在心内恶心了一下,随即堆满笑容,扭着腰腻声道:“不嘛,就不让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