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很害怕,看着镜子里背上红彤彤的烙印,再看看抽着烟的二叔,我试着用手去挠,发现没有用,就跟长在肉里似得。
“二叔,这到底是什么啊?”我带着哭腔问道,这背上莫名其妙的多了一道烙印,还是刚才入手的金牌牌的女子画像,让谁看了都会害怕。
二叔抽了一口烟,烟头的火星亮红红的,他瞅了一眼那关二爷香炉上插着的三根香说,狗娃子,刚才你是不是点了三炷香?
我点了点头,刚才和瞎子爹进来的时候,我因为害怕特地点了三炷香保平安啊,二叔为什么会这么问?所以我就问二叔,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二叔又拍了我后脑勺一巴掌,眉头紧锁跺了跺脚站起来指着那香炉骂我,狗娃子啊,二叔看你就是个白痴蛋子,那香是你随便能点吗?
我不懂二叔这话的意思,但是总感觉二叔想要说什么,就腆着脸问二叔:“怎么了二叔,那香有问题哇?”
“有,有大发去了!那是给阴魂烧的香!”二叔脸色一横,指着那香说,刚才进屋我就感觉屋子里不对劲,香炉里的三炷香都烧成了催命香,难怪你会被那东西盯上了眼。
我背后一发寒,冷飕飕的,凑过去问,那什么东西是不是鬼?
二叔瞄了一眼那桌子上的牌子,叹了一口气,将手里头夹着的烟最后一口抽掉,而后一弹,顺手拿起那裂了一条缝的木牌牌说,狗娃子,这其实关系到我们老解家的一个秘密。
我一听立马来了兴趣,一屁股坐在长板凳子上问是什么秘密。二叔点了点那木牌牌上的一个不怎么清晰的画像,翻看了一下背面是一个血红色的繁体“封”字,而后说,狗娃子,你知道这木牌里是什么吗?
我摇头,我哪知道这什么玩意,这是挂在二叔床头的东西。
二叔压低了声音对我说:“这里头封着阴鬼。”
我一听吓着了,坐远了些,看着那二叔手里的木牌,再撇头看向床头那一串的木牌,还有箱子里的金牌,难道这些牌子里都有阴鬼不成?
二叔似乎看出来我在想什么,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狗娃子,咱们老解家祖上是跟鬼打交道,通俗点说,我们就是抓鬼的,和茅山老道士什么的差不了多少。但是,茅山的那些老道士,个个都是杀鬼不长眼的,恨不得见一只灭一只,而我们老解家则是用这木牌将流落阳间的阴魂种进去,给它们安个家,好度化它们。实在不行,才会想着灭掉。毕竟,什么东西的存在都有它的道理,鬼也是一样的。所以,外头人称我们这一行的人为鬼牌种鬼人,是尊的鬼道。
我听得云里雾里,瞪大着眼睛看着二叔,我压根没听懂二叔对我说的话,只是点了点头,而后问,二叔,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茅老道,也不是种鬼人,这些玩意我不沾手。
二叔又一巴掌打在我后脑勺,疼的我直叫,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手劲也太大了,真是不当自己孩子对待。
“你懂个球,你以为种鬼人那么容易的啊,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种进去了!”二叔骂道,厉声厉色的,好似在骂我不中用。
我憋着嘴咕哝了一句:“我又不搞这些迷信的玩意。”
这句话被二叔听到了,他抬起手还想打来,我刚想躲开,他就放下来了,眼神里有些落寞,指了指木箱子说,狗娃子,你爷爷留给你的信,你好好看一看。
我揉了揉脖子,快速的拿起金牌而后抽出那下面压着的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果然是爷爷留给我的。
天一,当你看到这信的时候,说明爷爷在你身上种的阴魂差不多到时间了。箱子里的金牌里种着爷爷外出时求回的一尊鬼神,不要害怕,她的一半阴魂在你身体里,一半阴魂在金牌里,只有两者结合时,才能为你所用。
我这才看了个开头,就感觉后背一凉,娘的,哪有这么坑自己孙子的。原来十岁那年,爷爷给我背后鬼画符似得留下的是半只阴魂。
接着看,爷爷说我本来阳寿只有十年,是遭人算计了,爷爷利用这半只阴魂给我逆天改了命,但是我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在我二十二岁的时候,重新种鬼,也就是将另一半阴魂种到我体内,两者结合才能彻底的改我的命,增加我十年的阳寿。
也就是说,我现在只剩下十年阳寿……
对于谁算计了我,爷爷没有提到,只是让我好好学习留下的那本书,继承鬼道,找到幕后暗算我的人,彻底的清算,这样才能改变我的命,让我拿回属于我自己的阳寿。
看到这里,我的脑袋是晕的,这都是什么事啊?这算计的人很有可能是爷爷年轻时候的某个对头,不然没事算计我一个伢子干嘛?也就是说,我是因为爷爷被人算计了,给剥夺了阳寿……
信中总结下来就几句话,我还有十年阳寿,要学习爷爷留下的书去与不知道是谁的家伙作斗争,拿回属于自己的阳寿……
我越看越糊涂,虽然爷爷被传的神乎其神的,但是拿阳寿这事开玩笑,未免有点太假了。
我带着疑惑问二叔,二叔告诉我是真的,老解家的传承远了去了,只说爷爷厉害的很,神龙见首不见尾,说我以后就会知道了。
这么说,那老东西还没死,只是云游四海了。
娘的蛋,坑完了儿子坑孙子,这老东西还逍遥自在的在外面。
“二叔,这鬼牌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拿着手里的金牌,看着那正面的女子画像,很好看,手边上就搁着那本书。
“鬼牌,你也可以说它是灵牌,每一块牌子的正面只要有了人影似得痕迹,那就代表里面种着一只鬼。简单的来说,鬼牌这玩意分为三类,第一类就是桃木做的牌子,专门种一些散落阳间的小鬼,以冤魂游鬼居多,实力上一般般;第二类就是二叔手里的这种乌金打造的牌子,专门种一些冤魂厉鬼,以煞鬼居多;第三类,就是你爷爷留给你的那种用死人金打造的牌子,至于里面种的鬼,二叔也不清楚,只知道很厉害。”
二叔很简略的跟我讲,可我只明白了个大概,就是三类牌子对应三类鬼,倒是很好了解。
我皱着眉头问二叔,死人金是什么金子?很值钱吗啊?
二叔这回很不客气直接拍了我两下脖子骂道,你个败家子,竟然打起这金子的主意,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这是三死金!
“三死金?”我疑惑道。
哎,二叔叹了一口气,又抽了一根烟说,这三死金在秦汉时期最为凶,是恶名昭彰的东西,它的凶名就出自它的一则传说,“听者死,见者死,闻者死”,更被帝王将相封名为“阎王金玺”,是招魂的鬼物。
我听完,脑门全是冷汗,那我岂不是要死了?我问二叔,二叔摇了摇头笑道:“这三死金对老解家没什么用,因为老解家是跟阴鬼阎王打交道的,这每一块鬼牌里都有阎王的号令,所以对懂这种号令的人不会有伤害。”
我深吐了一口气,差点把手上的金色鬼牌扔掉,忽然想到了什么,拿着手里的金牌问二叔,这金牌里的那女鬼是不是很厉害?
二叔瞪了我一眼,似乎猜到了我在想什么,骂我说,狗娃子你想太多了,好好学习你爷爷留下的书,你就剩十年阳寿呢,要不然就给我滚蛋,回家等死。
我脖子一梗,今晚遇到的诡异事,让我彻底算是相信了二叔和爷爷说的,我真的就剩十年阳寿了。该死的,到底那个没**的老东西,要害我!
“叮铃铃——”
急促的铃声,二叔摸着屁股兜,掏出他那翻盖的手机,算是新鲜高档货色了,一打开免提就炸炸咧咧的骂道,哪个狗玩意蛋子,这么晚了打电话,还要不要死挺了啊!(死挺,就是睡觉的意思)
“不好啦,解老板,灵堂闹鬼啦!”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声音,显得很惊恐。
二叔一拍桌子站起来,骂骂咧咧的问道:“我不是在棺材上挂了一块鬼牌了吗?你们是不是有谁拿掉了,还是对死者不敬了!”
“王老官的孙子,见那玩意好玩,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把鬼牌取了下来。现在出人命啦,两个口吐白沫正准备送医院,一个跪在地上一直磕头,头都破了见骨头了,拉都拉不动,还有王老官的儿子不见了!”那头的人估计害怕的不得了,说话都打颤,风声也很大。
“娘的蛋,让你们看好喽,一个个眼睛长在屁股里的,快去拿些香灰给那几个人喝下去,掐着嗓子也要灌进肚子里!我马上就到!”二叔风风火火的撂下电话,急着要出门。
“二叔,我呢?”我一个待在屋子里害怕,就站了起来问道。
二叔看了我一眼说,走,跟我一起去,带你看看。
然后,二叔载着我骑着那辆旧摩托车就穿行在夜色中,是隔壁的一个小村子,东兴村。
路上我问二叔,殡仪馆怎么办,二叔回我说,有瞎子爹,没事。
那时候我就对瞎子爹产生浓厚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