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道出口在京城右侧,离京城也有些远了,这里人迹罕至,杂草丛生竟有一人之高,永乐帝兴建紫禁城的时候修此秘道,本是怕朱允炆东山再起,趁他攻回北京时作逃亡之用。哪知此刻却被自己的子孙用来逃亡,也不知永乐帝泉下有知,会作何感想。
赵泽在前面挥剑开路,其他三人则趋步跟随,一路走了许久,也没见什么人迹,只是四人情绪低落,也不怎么说话。
“早知道带个现代地图来了!”望着手上这张如鬼画符般的明朝地图,赵泽委实郁闷,既无颜色区分,又没有具体标注,最重要的是,这地图的方位还不是按上北下南来标,赵泽光是分辨海岸线就花了不少功夫,不免气结。
“赵大哥怎么了?”四人自然早已约好这一路的称呼,朱慈炯见赵泽皱眉思索,便上前询问。
“呃!”赵泽摸摸鼻子,将手中地图递给朱慈炯,讪笑道:“三公子现下可知我们位处何处?”
朱慈炯接过地图,望了望四周景致,朝京师左下一块地方一指,道:“这里!可是我怎么感觉离目的地越来越远了。”
“哈!呵呵!”赵泽继续憨笑,自知带错了路,却又不敢承认,方才狡辩道:“虽说咱们出逃一事并没多少人知道,这个,为谨慎,对,哈哈,谨慎起见,我还是觉得绕一下比较好!”
“哼!你还狡辩!”赵泽直觉身侧飘香,耳朵却是传来两点温润柔滑,转头一望便见长平竟是轻展玉臂,纤手含劲,捏住了自己的耳朵。
“什么绕路,有你这般绕的么?你这明显南辕北辙,直向西去,赵大哥莫非是想将小女子送去闯贼那邀功啊?”长平小脸通红,显然也是不习惯这般亲密,只是久积的怒火也让她不愿就此放手,捏住赵泽耳朵的纤手也不自觉用起力来。
赵泽本觉得,长平那几根雪白葱指捏在耳朵上真是舒爽万分,此刻长平用力,哪还来什么爽劲,当下叫饶,直说自己不懂地图,胡乱引路。
小昭仁瞧着好玩,竟也要来捏他耳朵,只可惜蹦了半天也够不着,便拉了拉赵泽。
赵泽无奈,唯有蹲下身来,让这小公主捏住了另一只耳朵,小公主不知用力,却是捏着好玩,倒不觉得疼,只是痒得不行。赵泽双耳一边痒一边疼,偏偏不能拒绝,自觉满清酷刑也不过如此,不得已望向朱慈炯,直呼救命。
朱慈炯咳嗽两声,长平也觉得有失公主礼仪,慌忙收手,只是那小公主玩得起劲,哪肯放开,直到朱慈炯从手中变出几粒糖果,方才松了手吃糖果去了。
众人见昭仁吃得开心,顿觉肚饿,赵泽肚子更是叫唤不停,长平俏目一转,瞪了他一眼,继而从包裹中取出一块方巾和些许点心干粮。
待到铺好方巾,四人席地而坐,虽说食物粗糙,朱家三子却是第一次在野外用餐,赵泽这么久也是第一次吃古代食物,四人倒也吃得开心非常。
蓦地,前生做惯警察,直觉灵敏的赵泽察觉有异,忙做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噤声,果不其然,不远处微微传来一阵悉悉窣窣的声音,赵泽定睛一看,却有四个人影正晃悠而来。
“尽量伏低身子!”赵泽提醒了一声,开始极目张望,想查清形式。
长平抱紧了小昭仁,示意噤声,小昭仁也不是完全不通事理,见此情景也乖乖的把一颗小脑袋埋进了长平怀里,却又觉得好奇,小脑袋频频在长平怀中转溜,滴溜溜的一对小眼珠左瞧右瞧,想看个究竟。
赵泽眼力极好,已然瞧见为首那人正是张牵。心下暗道,“这厮不是在皇宫么,怎么跑出城了。”
太监出皇宫尚且困难无比,更何况如今闯贼围城,刚刚还在京内和赵泽有过一番谈话的张牵,此刻竟在这北京城外优哉游哉,唯一的可能便是这太监已经叛明降顺。
赵泽想起张牵在皇宫中对自己那番古怪言语,再将其和桌上那只精致小杯,以及自己刚刚附身时,见着他的莫名怒火结合起来,赵泽恍然大悟,若非鬼使神差,自己灵魂转世,他这副身体的原主人早已身死,也难怪史书并未记载崇祯托孤一事,还骂他昏庸糊涂,谁又知道竟是因为这等秘事被谋逆太监知晓,抢先下手,除了这托孤重臣。
四名太监缓缓走来,匍匐已久的众人首先听到的是张牵一连串尖细的骂声。
“这杀千刀的赵泽,咱家还以为他是失了神智,没想到竟给咱家来了个声东击西之计!咱家可记得清清楚楚,‘觅运河船只,出海南下,直抵南京!’,咱家引新皇大军前去各个渡口埋伏抓捕,本想邀个大功,哪知到了此刻都没个人影,让咱家惹来一顿老骂,还得担当这‘四下搜索,得皇子方能返京’的任务。”
身后一名太监跟班闻言也是细声细气的道:“依奴才看呐,这新皇对咱们太监没啥好感,那赵泽机灵着呢,说不准根本就没喝咱们准备的那盏毒茶,这厮武艺过人,就凭咱们四人,别说京城野外这么大,不知道上哪儿走去,就算碰到了,咱们也未必是他对手啊,这抓皇子的任务,就凭咱们几个哪里能够完成,那新皇帝分明是难为咱们嘛。”
长平听了这番言语,俏目横扫赵泽,讥笑道:“你这番南辕北辙倒是阴差阳错的逃开了闯贼的陷阱,我倒是错怪了。”
赵泽干笑两声,视线只敢放在昭仁——那颗小脑袋后面挺拔的胸脯上,继而摸了摸鼻子,不敢作答。
四名太监骂了新皇一会,开始比较新旧两个皇帝起来,其中言语对朱由检多是不恭,还扯出朱由检那方面不行,这才数年不近女色专心朝政的事来。
长平公主自是气极,柳眉倒竖,身子一动便要放下昭仁出去诛杀那几个狗贼,却被赵泽按住了。
“静观其变,咱们还不知道这后面有没有闯贼的军队。”赵泽不失时机的提醒道。
长平“嗯”了一声,心里虽有不甘也只得依言不动。
形势虽是危急,赵泽方才放在长平背上按压的右手却不忍收回,长平偏偏也没说,单是瞪了他一眼。径自观察眼前四人。
赵泽假装没见那瞪来妙目,那只右手正鬼鬼祟祟蠢蠢欲动,最后胆子一大,竟然轻轻摩梭起来,一时满手香暖。
长平俏脸飞来两朵艳云,背后那滚烫大手犹如一块巨大的磁铁,长平的芳心几乎也被吸了过去,那般酥麻滋味,长平竟也一时失神,忘了阻拦。
“啊!老鼠!”凭空一声尖叫,昭仁公主突然挣脱长平的怀抱跳将起来,将已经走过的四个太监和偷腥正欢的赵泽吓了个半死。
“什么人!”四名太监慌忙转身,拔出刀来,眼前突然跳出一名六岁左右的俏丽女童,定睛一看,竟是昭仁公主。
赵泽三人也连忙站了起来,长平心里有气,暗自狠狠的踩了他一脚,差点没让他痛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