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回头一看,原来是京兆府的差役们。
要说起来长安城京兆府的差役们,动作也算是很快了,事情刚刚发生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这只能说明他们本来就有人在这曲江附近巡逻,毕竟这地方是京城热闹的场所,有不少达官贵人在这里,表面的治安还是维护的,即使管不了豪门子弟,欺负一下老百姓还是可以的。
王越知道这个年头已经不是唐太宗贞观年间了,路不拾遗早已成了神话,这时的社会风气已经极其糜烂,上有皇室贵族带头横行霸道,中有官吏欺上瞒下、欺男霸女,下有流氓地痞为祸乡里,好在自己并不惧怕这些人,因为现在自己身边就有长安城里有名的地霸——九大虫之一的贾吉祥和明为禁军军官,暗为流氓地痞老大的薛义,而且其他众人也不是吃斋念佛的慈悲之人,都有各自的能力。王越相信不论什么小麻烦,用这这些人足以摆平,何况自己有理在先,也不怕这些人!另外这些差役们中也有不少人是自己的朋友。
果然,当京兆府的差役们围上来时,王越一眼就认出了领头之人,他连忙排众而出,“哟,这不是刘头,刘老哥嘛,前些日子才在坊间见过,今日又见面了,想来咱们这缘分可不浅呀!”
这个叫姓刘的差役头领,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人,个头中等,外表挺朴实,“哎呀!这不是王兄弟吗?呵呵,可不是咋地,咱们还真是有缘。”
王越笑道:“是呀,既然这么有缘分,改日等您不当班时,咱们定要好好喝两杯!”
“定当如此、定当如此呀!只怕到时候又要打搅你了,呵呵。”
“哪里的话!都是自己人,何必如此见外呢?刘兄呀,小弟看您这风尘仆仆的,不知您这是要带着兄弟们去哪里公干呀?”
“呵呵,什么公干不公干的,都是应付一下差事,混口饭吃。要说起来呀,平时全靠了众位兄弟们给面子,要不然我这把老骨头早饿死在荒郊野外了!”
“好说好说,刘兄,您来得正好,小弟正要找您报案,刚才有人在此闹事伤人,欺负良善,这事您可不能不管呀!您可得为这长安城里的百姓做主呀!”
“哦?居然有这样的事情?这还了得!那凶徒往何方去了?”
王越顺着刚才醉汉逃走的方向指去,义愤填膺的说道:“那边,就往那边去了!刘兄呀,定要抓到这伙凶徒呀!即使抓不到,也要搞清楚他们是些什么人,”说着话,他重重地握了一下这刘差头的手,笑道“兄弟我等您的好消息!”两人对视了一眼,刘差头意会的点了点头,露出个憨厚的笑容,义不容辞的说道:“王兄弟请放心,老哥我一定把这为祸百姓的凶徒找到,你就等着好消息吧。”说着话,他转身领着这群京兆府的差役跟着地上的血迹追了下去。
怜芳在旁边看着王越和刘差头两人的这一番对话,心中暗自好笑,见差役们离去了,用小手偷偷在王越手臂上轻捏了一下,低声笑骂道:“果然不是好人!奸猾、奸猾的!今日总算又开了眼,又见识到您的本领了!”
王越小声争辩道:“哪有呀?我说得可是实情呀!”
怜芳的美眸白王越一眼,嗔笑道:“你们最后这一番话的意思,可是让刘差头去打探刚才被打之人的背景,然后再告诉您?”说完大眼睛盯着王越不放。
王越知道瞒不了她,莫不做声放弃了抵抗。两人相视了一会儿,接着会心一笑,感觉彼此之间默契了不少。
等差役们一走,众人也没有多做停留,马上就离开了曲江。
怜芳是第一次来王越的家,感觉有些新奇,见这院子的周围树林阴翳,附近七零八落的散居着几家普通民居,整个显得清幽、静雅。在唐朝时,简约之美并不为大众所流行,因而出身高贵的她,见过的大多是奢华壮丽的建筑;象这种乍一看只是把一些普通的民居简单地凑在了一起,非得当你仔细观看,亲身走到院中用心去体验,才能恍然大悟、会心一笑,力求于简单中显不凡的风格,她几乎是第一次见到。
在王越家逛了大半圈后,怜芳的大眼睛中露出促狭的笑容,“阿越,这就是你成天吹嘘的化腐朽为神奇吧?呵呵”,这“腐朽”两字她说得特别重,不过神色间对这园子倒是真的非常欣赏。
“腐朽了吗?”王越笑道:“怜芳,你可别忘了今晚您可得在这‘腐朽’中度过!呵呵”。
怜芳美眸白了王越一眼,娇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借用你说过的一句话,我呀这是上了贼船——上船容易下船难!”王越哈哈大笑,怜芳明白这笑的意思,脸上顿时有些发热,不过心里却很甜,迷糊间心想要是能做这园子的女主人……怜芳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顿时心如鹿撞,连耳朵根子都红透了。
这时菲虹在怜芳身后佯怒道:“小姐,你看他得意成什么样了!”怜芳趁机也朝王越瞪了一眼,嗔道:“你这人真是无耻,你平日里来我家这么多次,我一直好吃好住的招待你;现在我才来第一次来你家里,你却这样对我,哎,这世上的人心呀,你就没办法说他!”她借着这一通言语,平复了自己的心绪,遮过了刚才的窘态。
这时,王越领着她们两人就来到了自己的书房。王越这书房依然很简单,只有一庭花树,小斋三间,书房的门口挂着一副门联——“室雅何须大,花香不在多”,这是王越效仿郑板桥书房门前的门联写的。这门联在这里起着画龙点睛的绝妙作用,能让游者见到后,顿觉心怀舒畅,亲切地感到景物宜人。这书房内明朗清静,墙上各悬挂着装裱好的字画,书桌旁摆放着一盆文竹,增添了不少书卷气息。
怜芳打量了书房一番后,笑赞道:“阿越,你这书房布置得真文雅,平时你常声称自己从不读书,看来你可是说假话了!”
王越委屈道:“你只是看书房里的布置,怎么就认定我就说了假话呢?”
“从这书房里的布置看得出,应该是你亲自操持的。这里表面上简单,然而要布置起来,恐怕还是要花不少心血的,特别是门前那对句子,恐怕是要在此长期待过,用心感受过后,才能写得出!用你的话说,这是‘于平淡中见真情’!试问,如果你不是喜好读书之人,怎么会在此下这么大一番功夫呢?呵呵……”说到最后,怜芳有些得意地笑了,有种发现别人隐私的快意,说话间,白皙修长的玉手,掠过鬓角的青丝,显得别具风情。
王越却有种自己犯了错后,反被人误认为是好人的尴尬与痛苦,好在他这种错已经犯了不少了,所以倒也没有崩溃的迹象,依然明智的选择了采取沉默是金的抵抗路线。
这时,秦安来到书房,“阿郎,刚才有个京兆府的差人送来封信,”说着话,他将信递到给了王越。
王越知道这是刘差头派人送来的,心中暗道,这人办事还真有一套,这么快就来了消息。一边想着,王越把信封撕开,取出里面的信纸。这信的内容很简单,就两句话:“奚王质子李延宠,当心范阳安胡儿”!
PS:对不住,这几天实在是工作太忙,这章算12日的,虽然有些晚,但还请大家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