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让刘大冲筋疲力尽,他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情是想搬离这地方。刚出房门,刘大冲遇到了回来的王教练。
老王比他显得更憔悴,见面第一句话是:“还好吧。”
“还好,还好。”
刘大冲干干的回答到,老王吃惊的望着刘大冲,“你提着这个大塑料带做什么?”
“这……这……这些破衣服我打算给丢了,回头准备再买点过夏的衣服,咳咳……我妈邮寄过来的钱还没收到,这两天买烟的钱都有问题。王老师,您要么先借我点,咳……”
经历了昨晚这么一闹,刘大冲的脸皮一下厚了好几倍。
王教练也没多说话,从口袋里取出三张一百的递过去。刘大冲接过钱,冷不丁的道:“老王,你印堂上有块黑气,越来越重了。”
老王干笑一声,道:“呵呵,你也是。”
两个人的心里都是“嗖!”地一声,这时老王回头开了自己的房门,“你看看你自己,最近烟抽多了吧。”
藏衣柜上的大玻璃镜内,刘大冲清晰的望见自己的印堂上有一块黑烟,像是从脑门心里透出来的。刘大冲学习了《符丁录》的前些部分,暗道自己遇到冤死鬼了,这黑气正是那鬼的魂魄钻了进去表现的征兆。要是他没猜错,那间屋以前的房主已经死了。
刘大冲也不说话,点了一根烟,吸了几口被呛了一口,唾沫鼻涕一起钻出来:“最近两天同学们都回家,我陪他们多喝了几回,肠子都直了。”
老王听他这么一说笑起来,安慰他要好好照顾自己。当下在房屋里收拾了一圈,取出一些小孩用的被褥,放进塑料袋。“这暑假我就真的不回来了,你呀,自己多照顾自己,呢,我给你写个号码,你有空的话到乡下去玩玩也好,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好了。”
刘大冲“嗷!”地答应一声,这时老王又说了几句客气话,匆忙的走了。刘大冲木然的看着他走远,轻叹一声,坐到沙发上。
他并不害怕,且不说自己印堂上的黑气才到三分重,就是到了七分,也大可用《符丁录》里面的净心咒第一层逼出来。那怨死鬼虽然戾气比较重,但也只算是一般的鬼魂,自己虽然道行尚浅,却也镇得住。
“这个老王有点奇怪,听语气……却又像不知道印堂发黑必遇凶灾这回事,呵呵,这里面的猫腻,恐怕没那么简单。”想到这,刘大冲心境突然明朗起来,姥姥传给自己《符丁录》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既然这种事情被自己撞上,那便是注定的事情了,只有机智的化解才是上策。
“老王印堂上的黑气虽然并不旺盛,却是常年和这女鬼隔壁,沾染了几分凶戾,若非碰上老刘我,哼哼,命不久已。”
刘大冲自顾自的想着,右手狠捏了一把口袋里的钞票,不由得又叹一口气:“看在这三百块的份上,我刘大冲好歹也得帮他一把,这人鬼殊途,就算风花雪月过,那也是往事尘灰了。那女鬼若继续纠缠不放,也怪不得我多管这闲事。”
大话说在前头,可一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刘大冲毛骨悚然,他事先并没有在房屋四周布置《符丁录》记载的的小四相破阴阵,再加上昨天傍晚只是略微用“玄元咒”视察一遍,甚至可以说是无心之作,出了疏忽。今天这么一想,日后做事行为,千万不能再像昨天那样大意,否则,哼哼……干这行的,白天见人,晚上遇鬼,不小心堤防,必定死于非命。
刘大冲盘算一番,还是决定先用“小四相破阴阵”对付这女鬼。根据《符丁录》附录记载的四大法门,“小四相破阴阵”只是最柔和的一种,同时对于道行需求也不高,刘大冲自认为自己那点工夫尚可驾驭。
除了“小四相破阴阵”外,《符丁录》根据周易八卦的推理之术,组合起专门克阴的阵法还有三种,分别是“大四相破阴阵”、“灭魂阵”和“血骷髅千煞阵”。后两阵法都是借助神鬼之力以鬼克鬼的凶阵,布阵之人必耗阳寿。“大四相破阴阵”和“小四相破阴阵”殊途同归,都是借助东南西北四方正阳星,集刚气克制鬼物,不同之处一个用小四方正阳星,另一个是大四方正阳神。
既这么决定了,刘大冲当然不敢完全把命赌在从来没用过的“小四相破阴阵”上,他现在捏泥人的功夫已算二流,亦可驱使一只品级较高的泥人来协助自己抓鬼。
转眼间日头上山,又是美好的一天。鬼物惧怕阳光,刘大冲也不用担忧,仔细研究起“小四相破阴阵”的诀窍来。《符丁录》上包括几大阵法,做符丁(包括泥人、纸人、画符)和几种协助拿鬼的咒术。对于咒术刘大冲一直不敢问津,其中太过深奥,他也只能利用极为简单的玄元咒和净心咒稳固自己的心神,以免被鬼物魅惑。
“原来各种阵法的发诀都不难,关键的是要本人能够融会贯通,能再第一时间做出相应的调整,再配合起泥人来,这样才能事半功倍。喏,这我就明白了,可是这个‘通元’又是怎么回事?……”
刘大冲用杯子接过一杯凉水,喝了一口,又继续研究起来。他想得没错,世间任何一种法门诀窍,上至古典周易的无相推理,下到市井之徒掷色赌博,都需要经历无数次摸索之后,才能得心应手,这就是所谓的能人了。所谓小隐于野,大隐于朝,历史上更是不乏此类高人。
刘大冲翻遍全书,硬是得不出这个“通元”的含义,由于只有一上午时间用来温习,只好囫囵吞枣的温习了两遍。到了下午一点多钟,刘大冲头昏眼花的吃了点饭菜,又来到后山的水洼了,用两大块猪血诱捕蚂蝗(水蛭),制作了一两多重的蚂蝗粉。
然后是利用蚂蝗粉,和丹砂参入少许人血,用黄纸画符。刘大冲在房间四周各贴了一张大符,再加上四张小隐符盖住,消除上面的气味。又在外面各贴上一大张白纸,掩人耳目,只想着晚上和那女鬼较量的时候,能在第一时间借助四相阵的威力把她封住。
“既然是老王的前女友,我也不能狠下杀手,只是希望她能自动离开便是。”
待小四相阵置妥之后,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多。刘大冲掐算了一下时间,匆忙到了后山泥潭子附近抓了许多上好的黄泥,搓成一个半米多高的泥人儿,正准备把腰包里的替生符贴上去,转念一想道:“现在太早了,这泥人也支持不了半个小时,若用鲜血来支撑的话,恐怕还等不到她来我就先昏死过去。”
“可不,这一张符能让它支持半小时,若我贴两张,是不是就能一小时呢?”
想到这里刘大冲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连忙催动两道法符贴了上去。果不其然,一张符的威力明显不如两张符,而且这泥人的活动速度敏捷了许多,翻空、高跳之后不会有任何落泥的迹象,刘大冲吃了一个定心丸,捏了一把腰包里二十多张纸符,抱起泥人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