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有点晚,但是毫无疑问的更新。更新!)
武丑这一击惊动了所有人,这让刘大冲非常感动,他无力一笑,眼中带着几许无法琢磨地笑意。
武丑已经不再是纸人了,不再是一个普通的符丁。准确地说,武丑比在场任何人都有魄力,因为他有勇气向佛印下手。
那一刀,无异于泥牛入海,无异于以卵击石,更无异于螳臂当车。
难道,这仅仅是一个一直怯懦、惟恐无相天魔的纸人的做法吗。答案显然是,至少,那绝望中带着生机的眼神让刘大冲感动了,这一刻刘大冲不想死,不想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死。
也可以说,武丑才是另外一个自己,他的怯懦与勇敢表现得最得时机。他更像一个男人。
金光威射而出,那鬼头大刀甚至没有迸裂,就直接燃烧起来,连着武丑一起化为灰烬。刘大冲看到武丑在笑,淡然地笑着,一缕尘烟,一缕情丝,飘然上升。
泯灭了。
刘大冲趁着这时间,猛地挣扎起来,他大声吼道,“你杀了它。”
“他是心魔,自然该杀。”
“哈哈……哈哈,如果你不杀他,我可以死,但现在不行了,我不能容忍你杀死一个在危难时机决定救我的人,无论他是魔,还是真正意义上的人。”
刘大冲心在滴血,他何尝想到,原来救自己的竟然会是武丑。
还有那个堪使心悴的笑。
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样的笑。
杀生佛的戒刀再次举起来,很高很高。刘大冲没有再引颈就戮,相反,他退开来,依靠着无相天魔输入给自己那些尚可忽略不记的魔力,蓦然迎上戒刀。
只是在瞬间,佛不再是佛,而是变成一个女人。那女人笑道,“孩子,该是你休息的时候了。”
“娘……”
这个亲切的词陡然从刘大冲嘴里冒出来,现在的佛早已幻化成他最亲爱的娘,养自己二十载的养妈。
佛印依然散发着微光,刘大冲再次陷入沉默与无助当中。虽然他知道,这是杀生佛幻化而来,其目的当然是通过亲娘的形象来取缔自己的存在。
如此的温和,却蕴藏着无限的杀意。简单地背后,隐匿着杀生佛不可抗拒的残忍。
眼见着亲娘手里拿着戒刀,轻轻地抚慰着自己的头发,刘大冲已然没有半点勇气再抵抗——所有的怒气瞬间消失,他跪倒了。
跪在娘之下,佛之下。他无可抗拒哪怕是一个娘的虚象,在自己的生命中,刘大冲从来没有把任何人、任何事看得比她更重要。连生命也不能。
可一个死字,就真的能解决这一切的纷争么?
不管,不问,安静地等待死亡。
那戒刀终于落在颈项上,不冷也不热,它甚至不具备一把刀应该具备地无情。无相天魔在刘大冲脑海里疯狂地叫嚣着,“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他才是真正要杀你的人。”然而刘大冲已经没有再挣扎了,甚至没有动。
在这一刻,他从来没有觉得如此宁静,如此温暖。仿佛是花的香味儿钻进了鼻孔,刘大冲嘴角上挂着一丝恬淡地笑容,他还记得,每年的三五月,老家成千上万亩农田里飘香着油菜花的味道,真是香甜;池塘水面上也落入一层薄薄地金黄,不时有小鱼偷一点儿花粉尝鲜……就是那样无忧自在,天蓝之下,一个小男孩在奔跑着,不停的蹦跳着……
那是自己的年幼时分,那是麦笛嘹亮时的惬意。
那都是回忆。
戒刀的微光渐渐渗进皮肤里,一点也不痛,刘大冲睁开眼,他看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和脑袋搬家了,仍跪在舍利塔前。脑中的无相天魔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而困意,却无休无止的涌上来,刘大冲想——死亡并不可怕,只少,这种死亡是美好地。至少,他又见到了她——妈妈。
妈妈!
是妈妈啊~!
刘大冲闭上眼,眼角上不知何时滚下几滴泪水,他安静地等待着灵魂飘散……如果说还有遗憾,那么,就是再也见不到她,为此而感伤,而落泪,而轻轻抽泣。
永恒又是多少时间,或者只有一秒钟,但这一秒钟却非常的漫长,以至于让人感觉到时间的存在本来就是一个困惑。
无限地黑暗里,透过一点金光,那是舍利之光。刘大冲沉溺在这种微光照耀下,似乎在宇宙深处缓慢地行走着,那金光便是路的尽头——是休憩之处,是停留之所。
可意外再次发生了,舍利金光陡然增强许多,把黑暗消除,把浩淼排干——只是一颗鹅卵的佛家舍利,就足以撼动这个宇宙的所有孤寂,刘大冲的心好象被这光芒刺痛,他睁开眼,看到的只是一个平台。
平台上仍是一颗舍利。舍利旁边,则放着杀生佛所用的戒刀。
“我没有死,我没有死?”极度的惊讶使得刘大冲忘记了喜悦,“杀生佛呢,无相天魔呢……他们在哪里?”
用手摸摸脖子,连一点伤痕也没有。“难道我真的没有死!”
舍利台飘渺地悬浮在修罗海上,通天塔则悄然地沉沦下去。没有声音,没有喧闹,甚至在这片广袤的修罗海上,连一个幽魂也没有。
只有一个平台,一颗舍利,一个人,还有一把刀。
许久之后,刘大冲才想起用手摸了摸脑壳,死骨竟然还在!不过这一回,无相天魔真的不复存在了。刘大冲小心翼翼地用手碰到平台上面,不料舍利珠竟然轻轻地飘起来,落再自己的头顶,然后消融进去。
刘大冲一动也不敢动,随着“骨碌骨碌”地细微迸裂声,刘大冲很清晰地感受到死骨在渐渐消融,最后变成水,彻底融进皮层。闭上眼享受着,那种丝丝清冷地感觉让刘大冲觉得自己进入另外一个世界,阳春白雪,又是高山流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清凉完全消失后,刘大冲才缓缓的睁开眼,此时眼前的光景有大不一样了,四处灰尘,蛛网连连。
“玲珑塔?”
确实是玲珑塔,刘大冲面前的那三副杀生佛图却不见了,取而带之的是三块旧石板。而这时,外面又隐约传来嘈杂地声音。
“千机迷途阵就这样破了?”刘大冲淡然一笑,笑完之后才发现手中竟然还提着一把刀——不错,正是那把杀生戒刀。
这时候外面一个嘹亮地声音道,“无相天魔怎么还不出来,我看不行了——大伙一块儿冲进去,依照我们的力量——尚且可以镇住天魔。”
“哼,就你那点功夫……就算魔尊不出,出来的是万年血妖……我们这些人也是抵挡不住的,还是等长白七仙来了再说,他们已经快到了。”
又有人奸笑道,“猴嘛急啊——虽然大伙儿都是为了太古魔丹,可毕竟嘛……操之过急恐怕只有杀生之祸。到时候没逮着黄鼠狼,惹了一身骚可不好。嘿嘿!”
刘大冲暗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莫不是外面的都是修真同道?当下便朝外面走出去,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出塔门,等待自己的是东北修真界七百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