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训练这个科目的时候,几乎有一半新兵都是东倒西歪地熬到终点的,另外的一半新兵也是个个气喘如牛汗出如奖。和他们的狼狈相比,老兵们的情况要好的多。常年的军旅生活锻炼出了他们的耐力,使得他们除了面红耳赤外没有出现任何的症状。不过,他们始终还是无法和张辉相比。这位换上圆领衣亲自下校场的摄太守,不但以绝对优势第一个冲过了终点,而且脸不红气不喘,根本就看不出任何异状来。
“所有人都能做到这些。”
在周诚接踵而来的马屁面前,张辉只是淡淡地回了这么一句。而且以后的训练很快就证明了这一点。因为那种耐力是每一个健康成年男子都会拥有的,只要稍加锻炼就可以引导出来。短短几天之后,这些金城郡兵就习惯了这种4000米跑,而且和张辉之间的距离也是越拉越近。
但是在卯时四刻——午时(6:00——11:00)的队列训练当中,军汉们就将再度体会到自己与张辉之间的差距。立正稍息的训练是很简单,但紧接着就是左右转的训练,个人的左右转训练结束后又是以伍为单位的左右转流水作业,而且一练就是一整个时辰,中间只休息一刻钟,真可谓是既枯燥又乏味。而且训练时的张辉与演讲时的张辉是完全不同的,校场上的他不会热血沸腾地激励你,只会从不同角度不同方面不断地纠正你;他更不会温文尔雅地安慰你,只会瞪着一双小眼儿变着法地把你训的无地自容。在他的眼中,以及在他亲自加小灶练出来的教官们眼中,除了休息时间之外你每分每秒都在不停地犯错,而纠正这些错误的唯一方法就是不断地跟随示范练习,练习,再练习。
唯一能将军汉们从训练当中解脱出来的,就只有午饭锣了。从那块破铜上扩散出来的噪音是一般百姓所绝对无法忍受的,但对郡兵们来说却是货真价实的天籁之音。每当那美妙的“哐哐”声响起之时,也就是他们的唾液腺马力全开之日。军汉们在卯时的那顿早餐不过是稀饭奶酪加咸菜,这会儿早就已经消化的干干净净,但是在食堂等待着他们的却是铺满长几的葵菜羹、炖豆腐、随吃随拿的黍米窝头以及每人两只的白面馒头,分量管够,营养尚可,绝对可以在短时间内填上士兵们的体力消耗。需要注意的是,饭桌上没有荤腥并不是张辉的主意,他本来确实打算在午餐时间供应少量腊肉,但是负责后勤的毛直却无情地驳回了这个提案,逼得张辉只能将腊肉的供应缩减为每旬一次,而蛋白质供应这项艰巨的任务也只能忍痛委任给了豆腐。
“没事,啊呼,豆腐也挺好吃的,多,啊呼,多谢摄太守!”
对张辉的这份午餐菜谱,士兵们倒是没有什么怨言。不过,他们的这种感觉只有在刚刚开饭的时候才会出现,一旦饥饿感消失,那些总共只放了些岩盐、粟醋和菜油的食物就会马上变得难吃起来,但是士兵们却不会因此放慢咀嚼的速度。因为他们下午还要接受整整两个时辰的新一轮队列训练,必须为之储备热量。
虽然下午的训练在时间上比上午少了半个时辰,但如果事先不休息的话士兵们根本就不可能保持足够的精力。因此,张辉将饭后至未时的这段时间定为了午休时间,并且在此期间允许军汉们前往半径五公里内范围的任何地方活动身心——虽然方圆五公里之内除了抛荒的耕地之外什么都没有。不过,张辉的这道命令也只是在理论上给了军汉们一个行动的可能。实际上,很少有人会在宝贵的午休时间外出溜达,几乎所有的士兵们都选择了在营房里睡午觉,这样做的目的一是为了为下午的训练储存精力,二是为了避免浪费腹中的食物。就像饥饿永远都是最好的调味品一样,疲惫也永远都是最好的安眠药,军汉们通常都会在五分钟内安然入眠,呼噜呼噜地睡的活象一个个小婴儿一样。
然后,再在未时的破锣声中飞跃下床,在三分钟之内排成5个两方阵的雏形。如果迟到的话,那么有多少人迟到,士兵们就要罚做多少个俯卧撑——通常是30到30个,有时也会突破50大关。
“今天,我们的队列训练进度已经完成了X成,距离兵器与战术训练还有X天……”
在队列训练正式开始之前,张辉都会对郡兵们说上这么一番话。这也是当年赵教官所传授给他的招数之一,而且也确实地提高了军汉们的训练积极性。他们能够以嘹亮的嗓音回应张辉的点名,然后在训练中以更嘹亮的嗓音高唱汉高祖刘邦所做的《大风歌》,吼起“一二一”时的那个劲头更是堪与张辉以前所在的人民军媲敌。前后转,前后转流水作业,齐步走一令三动,单人齐步走,伍两齐步走,正步走一令一动……在这块小小的校场上,军汉们在努力地练习着21世纪队列训练的各项训练科目,而他们彼此之间的默契也在一天天地成长着。渐渐地,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对所属伍两的认同感,他们开始为单位荣誉展开了一系列的或明或暗的竞争,而张辉也恰到好处地推出了以流动红旗+浊酒为基础的一系列奖惩制度。于是,在酉时的晚餐上通常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怎么样?队列标兵的红旗该交出来了吧,老兵二两?”
“算我们这次倒霉。拿走!不过你们那里的浊酒得分我们几瓢!”
“那可不行!这可是摄太守专门奖给我们新兵一两的,没你们的份!”
“嗯?!不懂得尊老爱幼吗?!赶快拿来!!!”
“你承认自己是幼那就给……干吗整坛子都给抱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