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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平果忍不住扭头看,似乎是心有灵犀,蒋柏晨也正朝平果这里看着。

他眼神里有些隐隐的不安,或许是发现了自己的东西不见了。

平果冲他挤出一个笑脸,回过头,仍是难掩内心的澎湃。她又回头看美芽,那丫头正专心地看书呢。平果多想一下奔到美芽的座位前,告诉她这神奇的一切。告诉他,自己跟蒋柏晨的缘分,早在几年前就埋下了伏笔!

平果又翻了几篇日记,几乎每一篇都写到了她,还有蒋柏晨如何费尽心机从别人那里打听到自己的名字,那些小小的趣事,俨然是少年的心思。平果幸福地把本子合上,安静地趴在了上面,她的脸又热又烫。

接下来,她做了个决定,把这个本子收藏。

也许这是最好的方式,蒋柏晨若是知道笔记本经历的曲折,肯定会多想,又猜东猜西,这下,她宁愿让他继续蒙在鼓里,替他收藏这份甜蜜的记忆。

果然,下课后蒋柏晨就找了过来,问她有没有看见自己的东西。

平果明知故问,“什么东西。”

蒋柏晨果然有些支支吾吾,“一个本子,英语老师拿错了,我的英语作业没交上去。”

“那我帮你找找。”苹果继续演戏,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都怪我,当时老师让把作业本摆在桌子上,我搞错了。”蒋柏晨开始自责。

“英语老师辞职了。”平果对他说。

这个消息果然劲爆,蒋柏晨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这上面来,“走了?”

“嗯!”平果回答,接着又站起身对全班说,“王老师已经辞职了,现在特地跟大家说一声。”

尽管大家私下里对于王老师的彪悍作风颇有微词,但她日常的教学却很是认真严格,这样一走,心里都有些没底,纷纷开始念起她的好来。人啊,总是这样,不再拥有的时候才幡然醒悟。

美芽走过来,叹口气,“可怜小马了。”

蒋柏晨并不知华丽的意思,问美芽,“小马是谁?”

“是王老师的前夫。”平果说。

“他们离婚了?”蒋柏晨很是惊愕,以他单纯的想法,估计以为王老师的辞职只是换一个工作环境那么简单。

就这样,王老师离婚并且辞职的消息就传开了,一直到放学前,整个高二年级已经是人尽皆知,轰动效应比愚人节哥哥跳楼自杀还要大。这也不难解释,为人师表的校园里,这样的事情终究是不和谐的音符。平果开始后悔自己的大嘴巴了,一不注意就泄露了秘密,蒋柏晨却安慰她,“迟早大家都会知道的。”说完又学着美芽的语气,“可怜那个小马了,一段时间内真的要成明星了。”

这话把平果逗乐了,“唉,娱乐圈的事儿,谁说的准呢?”

美芽见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的简直目中无人,碰了苹果一下,然后勾勾手指,做了个跟我来的动作。

“姑奶奶,你又准备跟我八卦谁呀?还是又一个不小心看到了谁的情书?”平果问。

“看到蒋柏晨的了。”美芽不咸不淡地说着。

“真假?”平果吓得一个激灵,高度紧张起来。

“假的。”美芽有气无力地把头一歪,靠在平果肩上,叹了口气。

“大姨妈来串门了?”平果耸耸肩膀。

“还大姨爹呢。”美芽继续无精打采。

“到底怎么了,有事就说!”平果催她。

美芽把头从她肩膀上移开,看着平果,“你说,两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人,能走到一起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了?”平果觉得诧异,她一度认定美芽是理想主义者,跟她探讨一些世俗的问题会被她鄙视。

“你说嘛!”

“你跟林大路出什么问题了?”平果又问她。

“问题倒是没有,原因在我,我有些退缩了。”美芽神伤地抬眼,看着走廊围墙外的草地,有白色的胡蝶蹁跹而过。

“你被别的追求者干掉了?”平果不太相信,这可不符合美芽的个性。

“不是啦,你知道吗,林大路的爸爸是咱这个区公安局的副局长。”美芽的眼睛没有神采,低低地说,“而我的妈妈只是一家活鱼店的老板,爸爸是个铁路扳道工。”

原来,林大路是官二代,难怪他那一身的独特气质,放在平民家里,是无论如何培养不出来的吧。

“那又怎样?”平果不以为然,“国外那些王子们都喜欢娶灰姑娘。”

“话是这样说,可是,我觉得自己可能配不上他。”美芽这么说的时候,一定伤心极了。

“屁!”平果试图骂醒她,“回去好好上课,今天放学我再去帮你约林大路!”

不到放学的时候,平果就拉着美芽出发了。她攥着一团卫生纸,故意露出一角,目的是让正在上课的语文老师看见。平果前脚刚出去,美芽也跟着站起来,捂着肚子小跑着要离开教室,语文老师是个中年女人,早就看穿了这些小把戏,问美芽,“你也不舒服?”美芽拼命点头,脚步却一直没停下来,“是啊,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老是上泻下吐的。”

班里哄的爆发出笑声,美芽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语文老师更是哭笑不得,摆摆手,“去吧去吧。”

两人手拉手一溜小跑,穿过走廊,上了三楼。

林大路的班级正在上自习,也不知道谁这么热心,三传两传林大路就知道了,抬起头朝窗外看了下,然后从教室里走了出来。他的手里正拿着一支铅笔,是专门的绘图铅笔,虎口的地方沾了一层铅灰。

“怎么了?”林大路先问道。

平果碰了碰美芽,美芽晃了晃身子,就是不肯说。平果没办法,只好替她说,“晚上有空没?”

“又要请我吃饭?”林大路笑问。

“小气鬼,要请也该你请客了!”平果白他一眼,“不过今天不是吃饭,而是看电影!”

“怎么又是看电影……”林大路稍显失望。

“怎么,好多人争着请你看电影吗?”平果斜睨着他,心想这人怎么这样啊,就算是的话也不能把话说的这么直接才好。

“也不是很多啦,基本每周都有吧。”这家伙说完,脸上有止不住的得意。

美芽站在身后,满脸的沮丧。

“好,那我问你,现在美芽想请你去看电影,你去还是不去?”平果决定软的不行来硬的。

“当然要去了!”林大路立刻回复,笑着看向美芽。

平果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电影院正在搞区域最新影片巡展,三个人口味还真是相同,不约而同都站到了韩国影片宣传栏跟前。

林大路煞有介事地说,“恐怖片看日本的,清晰文艺爱情片和大胆露骨情色片就要看韩国的。”

“那国内呢?”美芽问。

“中国抄世界的。”说完林大路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那咱们看哪个呢?”美芽又问。

“你们选吧。”林大路把选择权拱手让出。

“就看这个!”平果把手指向了《假如爱有天意》的大海报。

片子讲述的是韩国两代人的爱情,蒙太奇的使用很有意思,让两个时代的故事来回穿梭。放映厅里上座率接近70%,大都是情侣来观看。平果不止一次想,坐在自己身旁的钥匙蒋柏晨该有多好。实际上她身边做的是美芽,美芽旁边是林大路。

电影前半段还是很清新搞笑的,后半段就开始急转直下,走悲情伤感路线了。原本影院里还有人不厌其烦地大口大口咀嚼爆米花,但是随着剧情深入,这些杂音都没有了。平果听到开始有人小声哭泣,这无疑是一种催化剂,让她也变得伤感起来。

临近片尾的时候,女主角发现男主角一直在骗自己,他的双眼已经失明时,平果终于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啦啦往下淌,美芽也是这样,因为事先没有料到片子如此催泪,两人都没有准备纸巾,平果只好把用来骗语文老师的那块卫生纸拿出来,撕成两半,分给美芽。她侧过脸去看林大路的时候,那家伙正两眼盯着屏幕,眼睛都不眨一下,然后缓缓往嘴巴里塞了几颗爆米花。

这家伙没有哭!他竟然无动于衷!

这么催泪的片子,没有理由不哭的,哪怕你是男生!平果另一边的男生已经哭成了泪人,还娇羞地把头靠在了女朋友的肩膀上,这足以证明了片子的催泪指数。可是林大路这家伙居然没有哭,他往这边看的时候,居然还给了苹果一个笑脸。

这实在令平果有些不满意,她想,一个人感情这么冰冷,又怎么会去对爱他的人好呢?她暗暗替美芽祈祷,希望这只是个偶然。随即又想,自己未免有些过于操心,现在这个时候,别说林大路是个冷若冰霜的怪人,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美芽也会毫不介怀地拥抱他。她又想起王老师的那句话来。This is love。

片子结束时,大厅里一片沉默,大家默默沿着台阶往外走。林大路买了三杯奶茶,又带两个女生去吃路边摊。

平果故意酸溜溜地说,“哟,公安局长家的公子,也喜欢吃大排档?”

这话把林大路问的有些懵,反应过来后,他说,“我爸更喜欢吃,我随他。”

一句话又把大家给逗乐了。

吃东西的时候,平果问林大路,“刚才你怎么没哭啊?那片子多感人啊。”

美芽立刻反驳,“男生都是比较坚强的,没听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吗?”

平果不屑,“你没听说过下句吗?只是未到伤心时!”

“我是个不会哭的人。”林大路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不会哭?这也太奇怪了吧。”平果好奇地打量着他,“你受过什么刺激吧?”

林大路没应声,他低头去吃一个烤串,表情却有些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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