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个下院的小道士,就只知道这么点,大哥,别杀我啊……”那青风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抱紧楚歌的大腿苦苦哀求起来。
楚歌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来:“说了不杀就不杀,你收拾一下,赶紧走吧。”
那道人满脸感激频频道谢,爬起身收拾他师弟的遗体,又弯腰去拣他师弟遗留在地上的长剑。楚歌转过身去举步欲走。那道人眼中厉色一闪,闷声震剑向楚歌刺去。
剑芒顿闪,月光下亮起一抹惊艳的青影。
那道人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缓缓倒下,咽喉间鲜血汩汩,喷洒出朵朵娇艳的血花。
楚歌举剑,轻轻吹去残留的血痕,摇头叹道:“就知道会是这样。罢罢罢,还是我来做个好人吧。”用剑刨出一个大坑,将两人草草埋下,楚歌找了处溪水,就着月光清洗起来。
时近七月,正是酷暑,他躺在清凉的溪水里,很是惬意,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从岸边晾晒的上衣里摸出那本古书,细细翻阅着,用力拉扯着想要将书页撕开,那书页却甚是坚韧,竟没有被撕破分毫。
楚歌大觉有趣,他爬上岸边升起堆火,将古书扔进火中耐心等待。那古书甚是耐烧,不紧不慢地吞吐着明黄色火焰,空气中浮动着一股淡淡异香,很是好闻。金光渐渐明亮,楚歌拨开火堆,在那古书半燃的间隙里露出一片金色书页来。他拾起书页,轻轻拂去上面的灰烬,仔细打量着。书页很薄,轻飘飘的,刻满细密的蝌蚪文字,隐约浮动跳跃不已,竟似活了一般。再看时,却又一切如常,端是诡秘异常。
蓦然金光大炽,那文字竟腾空而起,幻成一片灰雾,顺着他的手臂延伸,眨眼便覆满全身,如大网般猛然向内收缩,竟穿过肌肤渗了进去。楚歌身躯一振,脑中轰然巨响,竟生生塞进许多文字,虽是识,却能明了其中含义,甚是古怪。楚歌凝神细看,却是东拉西扯不知所谓,强行串联却又和他所学处处冲突!
百思不得其解,楚歌索性放弃,睁眼再看,那书页颜色竟已晦暗。想了想,楚歌将它揣入怀中,低头思量:这里是待不下去啦,要找个人少的偏僻地方才好。回想着全国地图,他一一掐算,却发现天下之大竟无处可去!楚歌一阵茫然,苦笑连连:罢罢罢!去草原吧,或许还能有条活路!咬牙作出决定,楚歌断然转身,径直向山下走去。
一路奔行,楚歌越跑越快,不多久便已看到山下一个小镇,经过询问后,当夜便跳上了路经的火车,几经周转一路煎熬,终于在四日后的凌晨达到海拉尔,不待火车进站,楚歌已然跳下车来,不作停留,足底发力一路奔行,远远便嗅到了夹杂着淡淡牧草香味的爽洁空气,前方就是他要去的呼伦贝尔大草原!
楚歌持续奔跑着,时间流逝的很快。当晨起的阳光洒遍整个草原时,他在及膝的牧草中停下身,环视周围:平缓的原野上,绿波千里,一望无垠,徐风拂过,牧草如茵一片片波浪般起伏着,恢弘恬静的气息充斥着整个天地。侧面隐隐现出一抹淡白,应该是个牧民聚集的集市。楚歌疾奔进去,补充了些许水粮,再出来时腰上却多了把雪亮弯刀。
楚歌渐行渐远,足下也渐加快,眼望着无际的葱葱绿色,一股豪气由然而生,楚歌放声长啸,足下更是余力绵绵,势如骏马,越驰越疾,及肩的黑发随风飘荡。他全身通爽,浑身肌肉有力的缩张着,裸露的皮肤肆意的呼吸着。胸前悬挂着的玉鼎竟也兴奋起来,浓密的天地灵气笔直灌入体内,丹田越发的活泼起来。
奔跑中,楚歌渐渐陷入一种无知无畏的境界,灵台分外清明。突然,环绕着奔向他的灵气猛烈的震荡着,一圈圈向外辐射开去;丹田一阵紧缩,周身细胞颤栗着,“砰”的一声,楚歌只觉遍身畅快,鼻吸停止,毛孔扩张,竟在此时此地转为了内呼吸,修为显是更进一层。
仿佛刹那,又似恒久,楚歌终于从那玄妙的境界中苏醒过来,他停下身,茫然环顾,天色已黑,月亮初起,挥洒着片片清冷的银光。楚歌突然一脸的惊愕,自己竟迷失了方向!他不禁骇然,灵觉开启,探出触角向四面八方扩展开来,苍茫茫的一片。他唉叹着缓缓坐下身,只能等天亮才能辨明方向了。
突然,楚歌毛发一阵耸立,他忙站起身,拔刀四顾,远远牧草深处亮起一对幽绿的双眼,竟是一匹高大强壮的恶狼!
那狼身体下压,作势欲扑。楚歌挺刀相向!一人一狼便如此对峙僵立着。
半晌那野狼找不出楚歌丝毫的破绽,它突然连退几步,昂首一阵长嚎:“嗷——”
荒渺的大草原上,一轮明月斜挂天空,冰凉如水的月光下,一只灰狼仰天长啸,声音雄壮苍凉。
这一幕深深震撼着楚歌,一丝源自远古身体的记忆从心底悄悄爬升出来滋生着,热血正逐渐升温。手心不禁湿润,他退后一步,将身上的随身零碎远远扔到一边,又从上衣角下撕下一片布条,将右手连着弯刀紧紧裹扎在一起,用牙咬住一头打了个死结。然后随手挥舞着弯刀,熟悉着弯刀的禀性,圆滑的刀刃在月夜中划出几道弯弯的光弧,随即微微弯腰重心下沉,全神贯注的盯视着前方的孤狼,他知道,很快就有狼群出现了。
“呜——”又一声狼嚎,沙沙声充斥着楚歌耳间,那孤狼背后又出现了十几双闪亮的绿油油的眼睛。那些眼睛缓缓散开,慢慢将楚歌包围在其中。
月色朦胧,楚歌看的并不是很清晰。他深吸一口气,意念牵引着一丝刚刚在丹田内产生的混沌之气引向眉目,“轰”的一声,顿时眼前大亮,恍然白昼。楚歌环视着周围的群狼,毛发毕呈,不由信心大盛。冰冷的夜风拂过,浑身热血终于沸腾,呼啦啦的燃烧起来。
群狼趴伏着,露出森白的獠牙闪闪泛着寒光,口水滴落在地上滴答有声。突然,背后一狼无声无息的纵身向他扑来。楚歌象是背后长了眼睛反手挥出,银芒乍起,“噗”的一声从狼腹撩过,沉身避让,那狼去势已竭,落于地上打了几个滚再也没能爬起神,殷红的鲜血从它匍匐在地的柔软腹部缓缓渗出一片。楚歌收身握刀于胸,看也不看,冷视着身前狼群。